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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十六章 太子宠妾 (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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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春稍晚,四望满春晖。
太子念了两句,忽然笑了,从纸鸢上抬起目光看我“果真是个稀罕物,本太子可甚少见二弟为人题字。”
我不答,却不经意瞥过义成,杨广的字迹何以会出现在我做的纸鸢上?难不成义成口中的阿摩哥哥就是杨广!我难掩心中震惊,愣是站在原地还未回神。
耳边又是太子的声音“这纸鸢既是你之物且还于你,本太子也不想因些小事惊动母后,太子妃向来聪慧,定能明白本太子之意。”
太子后半句话明显是对元玉缇所讲,话间冷意寒人,意图如此明显,我接过纸鸢,心里不禁为元玉缇感到悲凉,想起前次在含章长廊上她对我说的话,莫非这就是皇家夫妻的相处之道!
“请殿下放心,臣妾不敢为此小事惊扰母后,自不会让殿下烦忧。”
太子对她的回答很为满意,点点头转向万美人,语气与前刻截然不同,尽显温柔“我们也不扰太子妃叙旧了,本太子先陪爱妾回宫,昨夜的谜语爱妾还未揭开谜底。”
万美人一听,秋波一横,咯咯娇笑道 “殿下思了一宿也没想到谜底,姚儿可要罚殿下~”
说着又攀了上去,太子顺势揽过她细腰,附在耳际不知嘀咕了些什么,惹得万美人花枝乱颤的笑声瞬间充满整个殿内。元玉缇只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神情,反而我和义成颇为尴尬这番场景,太子也像是有所意识,很快就敛了不正经,轻咳道“义成和萧小姐留下陪太子妃用膳,本太子就不相陪了。”
话落揽美人相拥,这才携万美人出了初芳殿。义成一把夺过我手中纸鸢,手指平抚过残破的羽翼,眼眶微红,“她说谎,早上我来时还是好好的,一定是她不想得罪母后又不想让我们如意才这么做的!”
我和元玉缇双眸不觉间对上,黑目隐含无奈,心底均是了如明镜。的确是如义成所说,纸鸢毫无疑问是万美人做了手脚,从翅膀整齐的切口来看,分明是剪刀一类的利器从上剪掉。
元玉缇在我之前走向义成,伸手拢过她握着纸鸢的小手“都怪我管教无力才闹得公主不开心,她怀有身子,性子也是霸道了些,我这太子妃也脱不了干系。”
义成不声不响从元玉缇手中抽回小手,别开脸,神情淡漠“嫂嫂不用自责,谁对谁错,义成心里看得清楚,义成只是为萧姐姐亲手做的纸鸢难过!”虽然手中物已经残破不全了,但义成依旧凝视着纸鸢良久,看来这份礼物对她真的意义非常。
元玉缇不了解其中内情,权当是只普通的纸鸢,看我一眼笑着说“母后不是还让纻裳妹妹亲手做上几只吗,到时候我替公主做主选上一只最漂亮的如何?”义成听了,小嘴边上犹不服气,声音冷冷说道“不是什么东西失去了都能补偿,嫂嫂的好意义成心领了,就不必再为义成的事担忧。”
元玉缇华姿容颜轻轻一怔,尴尬之色隐于两弯黛眉,我看义成八成也是气极了才会这么说,于是也极不自然干笑了两声,希望能缓和眼下这不甚舒服的气氛。
“不如拿回颐葑殿看看还有没有得补救再说”
“真的能补救?!”她急切问道,
我耸耸肩,静静朝义成说着,小声劝她,也不敢一口给她希望。她余光扫我,沉默片刻才不情愿的勉强点点头。
元玉缇挽留我俩用过膳后再走,却被义成委婉拒绝,比起元玉缇对我俩的热情程度,我总觉着义成对元玉缇不甚热拢,但细想两人也算姑嫂,总不至于太差,兴许是我杞人忧天而已。
那日的事就这么无疾而终,纸鸢到最后当然是没得补救,虽然是破了,但义成却舍不得丢掉,依旧拿着那无法再翅高飞的纸鸢回了自己寝宫。那晚春雨稀密,绵绵滴答断续不绝,我思着纸鸢的事一夜未眠。
早起时才发现眼圈隐隐约约浮现出一轮黑色蔓延,“糟了!”我捂着脸,大叫一声,碧落和筝儿听见我叫声匆忙闯进,慌张道“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我嘟着嘴,赫然松开双手,指着双眼黑色道“怎么办?!我这样子怎么去含章殿请安!”
碧落和筝儿这才恍然大悟,碧落只是掩唇轻笑,筝儿和我从小一起长大,自然对我的身份没有诸多约束,也不顾我颜面,径自就大笑出声“天啊!小姐这副模子若是教外边的人见了,准会以为您受了天大的委屈。”
“你还笑!”我没好气的瞪她一眼,倒不是介意她的玩笑,只是一会去到含章殿请安,若是皇后问起我,我该怎么回答,总不能实话实说,把东宫的事情和盘托出不成。
还是碧落看出我心思,伸手拾过木案上的黄杨木梳为我一番梳妆,开口问我“小姐是在忧心不知如何向皇后娘娘交代?”
我点点头,犹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看着碧落“能不能说我病了,明天再去请安?”
筝儿一听我病了,急忙凑上前仔细瞧我,拿着小手在我额头一阵比画,一连串的问题如珠炮弹“小姐哪里病了?是夜里受了凉?要不要让太医来看看开些药!”
碧落见她这急性子,在旁也忍不住一笑,我知道筝儿是真心关心我,耐着性子对她解释“我没事我没事~只是….”我没再说下去,实是不知该如何解释。
“小姐怎么了?”筝儿追问着,我没答,却听碧落的声音响起。
“晨昏定省去各宫每日必做之事,若是独缺了小姐,怕是会招来闲话,小姐还是去吧,如果皇后娘娘问起,您可以说是昨天夜里下雨没睡好,奴婢想皇后娘娘应该也不会追问什么。”
碧落的话不无几分道理,要是我为此遭人话柄,那不是有苦也说不出了。早早梳洗后,我并没带上碧落和筝儿,含章殿的路我已经很是熟悉了,况且她们俩去了也只能外殿外候着,多没意思。
一个人轻轻松松就到了含章殿,一路上我还在想一会是否能见到义成,小脚刚要迈进含章红木为底的门槛,却听一道熟悉男音在身后响起。
“你可想清楚了要踏进这门槛去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