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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与总攻先生的七夕1 ...

  •   锦官尝试着给陆正轶打电话,发短信,发电子邮件,统统无济于事,陆正轶好像突然间从人间蒸发了一般,一丝痕迹都寻不着。她这才想到,原来人与人之间的交往,真的可以这样脆弱,只要关了手机断了网络便可做到——而一个人想躲起来,原来也是这样轻易的。
      去陆正轶家找他似乎也不现实,所以锦官除了每天二十四小时开机以及挂□□以外,并不能再去做其他什么。
      而七夕要到了,老爸老妈要请假去海南二人世界了,祝锦官只能悲摧地留守做一个守门员。

      锦官等陆正轶的消息等得心灰意懒,直到七夕的前一晚,她才真正开始失望,遂关掉手机开了空调在家蒙头大睡。
      睡到半夜的时候突然醒了,看见柔和清凉的月光透过窗户轻轻地洒在床尾上,并不是满月的日子,月光竟然这样好,皎洁明亮滑软,白练一般。
      空调的温度或许是打得低了,锦官盖着薄毯,渐渐感觉出了凉意,却丝毫不想动弹,不愿意爬起身来去电脑桌上取了遥控器调温,她躺在床上,觉得整个身体被灌了铅,非常重,又重又混沌。
      就这样勉强又阖上眼睛,似乎只是过了一小会儿,就被一阵聒噪的敲门声吵醒。
      锦官继续闭着眼睛不理睬,那声音断断续续一直不间断,像是心口处被人拿着一根小草轻轻地挠着,又痒又烦躁。
      “祝锦官,再不开门的话……”程子言站在门外耐住性子沉声道,“我就破门而入了。”
      或许是觉得破门这威胁分量不够,他又添了句,“如果我进去发现你还在床上的话……哼,”他冷笑一声,声音里带着一股慵懒的腔调,“就地正法了你。”
      于是乎,祝锦官立即翻身下床,第一时间把门给开了。
      程子言靠在门边,唇边带着一抹笑,上下左右把锦官打量了个遍,“就知道你还在赖床。”
      锦官看看时钟,“才八点哎,我要回笼觉了。”说着,抓了抓头发,往卧室走,“哎,头好晕啊,和银他妈里面的宿醉一摸一样啊。”
      “喂,你玩cosplay得分清楚现实和虚幻可以吗?”程子言在客厅沙发坐下,熟门熟路在茶几下方抽了本杂志。
      “怎么虚幻了?难道睡觉是虚幻吗?”锦官脑子一团浆糊,不知所云了一句,说,“程子言你自便吧,我也自便了。”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处境很危险?”
      “啊?虾米?”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还口口声声说要去睡觉——祝锦官,你有没有把我当正常男人看?”

      锦官站在那里愣住了,程子言说的很有道理,虽然这是她的地盘,可是于情于理,貌似她都占不到什么便宜嘛,还要防盗防火防色/狼,独居的生活果然是很悲摧的。
      “程子言,我头晕,真的,”锦官转身,看着他,“你有什么事快点说,我要找点药吃,然后休息了。”
      他一把扔下手里杂志,起身跨了两步到她面前,伸手探了探她的温度,“好像没有烧,”他小声说,“是不是昨晚空调温度低了?”
      锦官不做声。
      他拍一下她的肩膀,淡淡道,“去换衣服,我们出门。”
      “干嘛要出门啊,你不知道今天七夕外面人多啊。”
      程子言闻声,垂下眼看她,眸色深沉,“祝锦官,你也知道今天七夕?我还当你已经与世隔绝了……你没事关机干嘛?”
      “睡觉的时候开机会被辐射,然后人就会早死哦。”
      “那你在学校时,每天断网后不是必挂□□到天明的么?那时候你怎么不担心早死了?”
      “哎?我隐身的你怎么知道?”
      “嘁,你的那个号早被我设置隐身对我可见了……”
      于是锦官无限怨念盯着程子言,程子言,你有多无聊啊,没事搞我密码干嘛,没事动我Q干嘛啊啊啊,于是一副没好气的调调,“出去干嘛啊?”
      他也目光朗朗回应过去,嘴角的笑容云淡风轻,“我们去打网球…..祝锦官,你太缺乏锻炼了。”
      锦官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乐意,可是诉诸到口中反抗的却成了一句,“人家七夕都是看电影吃西餐什么的,为毛我要去流汗打网球!”
      这一句反抗其实并没有多少反抗的意味,反倒是抱怨的成分重了些,于是锦官再接再厉,“我不要我不要,已经被老妈逼着去跳大妈舞了,我的力气全部用光了,坚决不打。”
      程子言负手站在她面前,等到她说完,才不慌不忙道:“电影西餐巧克力什么的,都是浮云吧……哦,我是说,那些情侣做的。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不是吗……我们要过,就要和别人过不一样的。”见锦官还是拉着脸,他弯下眼角,心情很好地说:“某些小妞是不是又要不乖了?”
      笑容温文的气质男?错!
      眉目清朗的美少年?错!
      风采翩翩的公子哥?错!
      祝锦官十分笃定,程子言就是一只不折不扣的吃人不吐骨头的腹黑大总攻!

      于是,在这个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传统佳节里,程子言和祝锦官一身清凉的白色衣裤,相伴去了网球场。
      程子言在出发前给祝锦官打预防针,“今天人很多,要有心理准备。”
      锦官冲他翻白眼,“所以说不要出门啊,我还算是一个病人哎。”
      他瞄她一眼,直接否定,“打一场球出一身汗,然后你就好了,好不了我驻扎你家照顾你。”
      锦官赶紧摆手,“不用不用,你时间宝贵,不能浪费。”
      于是时间宝贵的程子言亮出了他的车——他中学时候的自行车——山地自行车。
      锦官顿时怒了,“程子言,你是不是真的很空啊?”
      “什么?今天人多,开车一定会堵,明明知道会堵,还不如选个方便的交通工具。”

      事实证明程子言是对的,锦官坐在后座,看见马路上堵塞的水泄不通的车流,再看见程子言载着自己一路畅通,顿时心情有些舒展起来,“哎,程子言,你真聪明。”
      “恩,”他应一声,“似乎没有笨过。”
      锦官摸摸屁股下面的后座,有些感慨,“你这车好久没有用过了吧?嘿嘿,这个宝座,当年还是我逼你安上去的。”
      “那是你的专座。”他轻笑起来。天知道当年因为这个后座他被多少人议论啊,那么好那么拉风的一辆黄色山地,被硬生生装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后座,坐在后面的女生还常常表示不满意,“哎,程子言,你可不可以快一点啊,饿死啦”;“程子言,我觉得你的车一点也不配我的粉色座驾,要不你去漆一下吧,保持和谐”?;“程子言,你不准让别人坐我的宝马啊,否则……”,否则了半天也没否则个所以然来,不过他的单车,真的一直都没有载过其他人。
      锦官想了一下,侧了侧头问,“程子言,你记得你最后一次载我是在什么时候吗?”
      他似乎连思考一下的时间都没用,答,“你高考分数出来时候。”
      “那你还记不记得细节了?”
      “什么细节?”
      “就是那天你载我……然后的细节啊?”
      “哦……没有什么细节吧?”
      “哦,”心头大石落地,锦官暗喜果然自己做事就是干净利落不留痕迹呀,程子言就是个反应白痴嘛。
      还没得意完,就听见程子言徐徐地说了一句话,锦官听了差点一个趔趄摔到地上去——
      程子言说:“其实也没有什么细节,我就记得你当时比较激动,然后把头靠到了我的背上。”

      往事不堪回首,更别提被人赤果果地揭穿了,锦官无限伤感,不满道,“程子言,你既然知道干嘛还那种反应啊?”
      “我什么反应?”
      “你明明知道我在吃你豆腐,还不说破,任由着我吃,还一直隐瞒不报,害我一直以为你不知情。”
      程子言惊诧,“祝锦官你是傻的吗?我拿着头靠你你没感觉的吗?我不说破是因为答应给你靠好不好?”
      “可是我一直以为你是不知道的,你都不和我说……”
      “我怎么和你说?难道要死矫情地说‘我的怀抱随时张着等着你来靠’,还是‘我的豆腐一块钱一斤,对待你我买一送二!’”程子言顿了一下,说,“锦官,很多事情不是要用说的,而是要用做的。”

      祝锦官高考失利,查到分数后并没有太多波澜起伏,因为她唯一的一次情绪起伏已经过去,在刚刚查分结束的时候。她不敢亲自查,于是程子言动手帮她。
      他冷静地看她,告诉她那个数字。
      下午四点可以查分,她从十二点便开始坐立不安,因为爸爸妈妈上班,所以叫来程子言陪她,三点五十五的时候锦官实在紧张到手指簌簌发抖,于是取来一个苹果,坐在沙发上削。
      等程子言查完分告诉她的时候,那个苹果也削好了——被削去了一大半的果肉。锦官把苹果递过去给程子言,低着头,不愿抬头看他,“呶,程子言,给你吃。不要说话可以吗,现在不要和我说话可以吗……谢谢你。”
      然后他真的就没再说话,坐在她面前,安静地把那只削得残废了的苹果吃掉。
      再然后,他带着她骑着单车去吃烤鱿鱼,挑了离家很远的一个店,一路上程子言只说了一句话,语气非常淡然,“锦官,一切都会过去,包括遗憾。”
      ……一切都会过去,包括遗憾。
      天知道这句话在当时有多么强大的治愈功能……
      反正祝锦官在听到这句话后好久都缺乏反应,心里面好像在缓缓地涓涓地流淌着一条蜿蜒清澈的溪水……然后,她很轻地,很轻地将头靠到了程子言的后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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