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第7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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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之渡】发布会一周前。
尹晨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双手垂放在轮椅的护栏，双眼失焦。
“哥，你让我找的东西。”张晓抱着一个尘封的大纸箱放在地上。
箱子用胶带封着，打开后里面散落些琴谱和些旧物。
尹晨试图弯腰去拿，没够到，又试了一次还是太远了。
见状，张晓把旁边的桌子挪过来，重新抱着箱子放了上去。
尹晨毫无生气地定了片刻，才一件件开始翻看，试图从里面找出关于他梦中女孩的蛛丝马迹。
也不知为何，半年来他的脑海中总是跳出一些片段，那些片段都不像是发生在纽约的，而且并不连续。
他只明确知道他是那个片段中的主角，却始终也看不清那个女孩的脸，只隐约想起这箱遗落子在地下室的旧物。
“怎么想起找这些东西？”张晓不解，毕竟尹晨自从来纽约身体每况愈下，几乎失去全部在国内的记忆。
他没答，只是继续翻着，从箱子的角落捞出一个录音笔后手边的动作顿住了。
那个录音笔再平常不过，长方形，主体银黑色，顶部是两个银色迷你麦克风，最上方印着“SONY”的LOGO，上方有块显示屏，下是按键，侧边有旋钮和插口。
揿下按键后，有声音断断续续传来。
“六岁……一本……森林……看见……”
听到那个女声时，尹晨明显眸光微闪，眉头蹙起。
他听不出声音的主人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听这声音时心跳剧烈伴随着阵阵绞痛。
按切换按钮后，是一阵雨声，声音仍不连贯。
再切换后，是一阵风灌入的声音，不甚清晰，甚至像噪音，片刻再无声音发出。
他捣腾一阵后，那录音笔仍没再发出声响了。
张晓：“可能没电了或者地下室太潮了。”
“我让你帮我查的人怎么样了？”
尹晨指的是他半年前在纽约的接头见到的一个女孩，他莫名觉得那背影和他短暂地记忆中的形象很像，也忍不住跟了几次，但都没能确认。
“她回国了，我拿到了一张她高定发布会的邀请函。”张晓递了邀请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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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希唯一能想到的能再找到尹晨地方还是那家酒吧，她从店尚未开时就等着，直到闭店。
她将这店里桌椅板凳有多少、什么时段人最多什么时段人最少，店里几个店员，其中几个华人几个外国人，他们怎么倒班都摸得清清楚楚了，都没有等来尹晨。
连他最大可能来的时段——周三驻场，他也没来，华人店员把门口的牌子上标明驻唱歌手那一栏的“Blank”擦掉，重新写了一个女歌手的名字。
那时，里面已经开场，白人面孔的金发女孩已经在调话筒。
她询问华人店员：“你们老板怎么不来了？”
店员小哥被突如其来的问话问懵了，抬眼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女生。
林希这才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的是中文，有华人面孔的可能也只是亚裔，她又换了英语复述一遍。
“你是指Blank？”小哥是用中文回复的，语速流畅。
“对。”得知店员是中国人，她又切换了中文。
“他可能以后都不会再来了。”
“为什么？”她跟着小哥又回到店里，一路追问。
小哥去到吧台取酒：“不知道，我们收到的通知是这样的。”
她提起的劲又松懈了，音乐和吵嚷的人声惹得人有些烦躁。
她想要离开了。
可小哥跟调酒师沟通后，又跟她说：“Blank身体一向不好，可能是这个原因。”
虽然知道没什么希望了，但她又问了句：“那你知道他住哪吗？”
小哥无奈摇头，然后去接了调酒师调好的酒品，离开了吧台。
林希有些气馁，点了杯酒，没离开吧台。
微信里，蓝锦问她要不要一起吃晚饭，她用九键噼里啪啦地回复着。
回完消息，华人小哥又回到了她旁边：“Sean应该知道的，他是我们店另一个老板。”
小哥话未说完，林希就已经从手机里移出视线，这消息让她有一种被玩弄的丧气。
“平时这家店都是他在打理，他也是Blank的表弟。”
听完后面这段话，她直接傻眼了，一整个不知道怎么消化这宛如电视剧八点档肥皂剧一般的狗血剧情。
上一次这么无语，还是得知尹初雅是洛然同母异父的妹妹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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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来找张晓时，他正在办公室看电脑上的病例。
等他注意到林希来时，先是顿了一下，继而靠着椅背滑远了一点椅子，戏谑地掀起眼皮看她：“你什么时候来的纽约，该不会一下飞机就迫不及待来找我了吧？”
林希懒得和他扯皮，无视他的嬉皮笑脸：“能不能带我去找尹晨？”
那一刹那，张晓脸上的表情凝固，没了刚才的傲气。
“你都知道了？”
“嗯，”她点头，不想恋战，“不论你是出于什么原因接近我，我也不追究，带我见见他吧。”
电脑屏幕的光亮映在他的眼镜片上，遮挡了部分他的神色异动，他推了推银丝边框眼镜说：“对不起，这个我帮不了你。”
“如果我求你呢？”
张晓被她的语气刺到，抬眼对上她噙泪的眼睛，心软了。
“你不会想见他的。”他叹了口气。
“要是我就是想见他呢？”林希凭借对张晓的了解逼他。
他双手交叉沉思一阵儿，又摩挲了会儿桌上的笔才开口：“周六，我们家老头的寿宴带你见他。”
“我需要做什么？”
“假装我女朋友。”
“谢谢。”迫不得已用这种方式逼他，林希心里还是挺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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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纽约这几天，蓝锦和洛然快把她的电话打爆了。
她最后不得已告诉了蓝锦自己的行踪，却也没想到蓝锦一个飞的出现在她面前。
“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蓝锦坐进酒店的沙发中，“你失踪这么多天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林希自知理亏：“对不起。”
“对不起就完了，你这么不声不响地离开，有没有考虑过我们任何一个人的感受？”蓝锦努力抑制怒气。
”还是你觉得我蓝锦是个这么不讲道理的人？”
林希哑口无言。
“你要是非要来找尹晨，我能拦得住你吗？可是你总要告诉我们你的去向，我从来没有想要限制你什么，只是希望你平平安安的。”蓝锦道。
“对不起，”林希为自己的冲动行事感到愧疚，“你专门飞来找我的？”
“公差，”蓝锦语气冷淡，“顺便来看看你还活着吗。”
听这话，林希才稍稍松口气。
毕竟蓝锦那边放下手头的工作飞来找她，造成的损失真的不可计数。
蓝庭晖当年虽然生病住院令人忧心许久，但后来恢复的不错，身体如今还算健朗，不过现在已经退居二线了，华茂大部分业务已经交到蓝锦手上。
她这次能待的时间不长，确认林希活的还行，过两天就飞回去了。
离开时，蓝锦看着林希的身形有些恍惚。
算起来，从她当年为了高考转回生源地锡市一中认识林希到现在，两人也认识十多年了，中间也经历了无数次争吵，有时候气到头上觉得干脆别再玩了算了，但最后都和好了，也就这么过了这么多年。
人生也是真的挺奇妙。
蓝锦也不知道是自己年岁渐长多愁善感起来了，还是别的，煽情地差点把自己整哭了。
走的时候，她还依依不舍地叮嘱林希了半天，生怕她还是当年那个照顾不好自己的小女孩。
“尹晨的事，你也别太纠结，这么多年了，该放下就放下吧。”蓝锦说完这话就和助理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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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晓父亲寿宴这天，林希很准时，早早就换上张晓为她准备的礼服，收拾好妆发等人来接她。
他看到林希时，打量了一番，一副很满意自己作品的神色。
她有些不适，催促着下了楼。
张晓不是自己开车来的，门口迈巴赫驾驶位的司机西装革履整装待发。
他看到了林希的犹疑，道：“老爷子派的车，怕我宴会上喝完酒胡来，干脆也不让我开车去了。”
她接受了这个理由，拎起裙摆上车。
张晓帮她护住门框，等她上车后帮她理好裙摆才上车。
她其实不想欠人什么，被这样照顾心里有些忐忑，往窗边的位置挪了挪。
“别想太多，你今天是我女朋友，我怎么照顾你都不过分。”张晓仿佛一眼就看穿了她，偏头与她耳语。
他说话时呼吸若有似无擦过她的耳郭，她心惊，身子侧倾着避开。
看到她的窘迫，张晓仿佛得逞了那般笑了，压低声音用气声说：“你可别忘了你是怎么答应我的，前面可是老爷子的人。”
说着他微抬下巴指了指前排。
司机小哥似乎感受到了注视，在后视镜里查看了一眼，但对上张晓视线后又立刻收回了。
人小两口正亲热，他这般多余，万一人公子爷一生气把他下放了，他可没地哭。
在这种诡异的氛围里，他们到了办宴席的别墅。
这建得跟私人庄园似的，宏伟气派，花木繁茂，宾客如云，就下车这会儿功夫，她已经见了十几辆豪车擦身而过。
“别紧张，又不是真见公婆。”
“你……”林希不想把场面弄得太难堪，瞪了他一眼，先忍下了。
从进门到宴席开场，林希都在问什么时候能带她见尹晨，张晓回答皆是“没到时机呢，先演好现在的角色”如此云云。
“你最好没有玩我。”她笑里藏刀。
“哪敢。”
她一直保持着表面的优雅，直到被尹初雅认出来。
尹初雅仍是那副看垃圾的淡漠神色，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至少一分钟之久，仿佛在想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可林希呢，工作这么多年冷眼看多了，反倒觉得接受这些挑衅蛮有意趣的，她喜欢看别人不喜欢她又干不掉她时脸上流露的气急败坏。
她笑意盈盈地回回去了。
果真，尹初雅脸更垮了。
但好像碍于场合，她生气归生气，却没再有其他的行动了。
开场词轰炸之后，宴席正式开场，到处都是互相寒暄的人，张晓也被年龄相仿的几个男生拉去喝酒，林希找处清闲地企图寻找脱身机会。
可很快被一群名媛围住了，即使她们第一次见到林希，看到她和张晓一起出席也能将她身份猜出一二。
他们聚在一起拉着林希八卦了半天恋爱细节，编得林希都编累了还不放她走。
她目光无数次越过人群去找救兵，才等到张晓来。
“各位姐姐妹妹们，你们可别把我小女朋友给吓坏了，她胆儿小。”他说话仍没正行。
然后在哄笑中，揽着林希走了。
林希可是终于松了口气：“你再不来，我可真要给你玩穿帮了。”
背后的议论声里嘲弄般的笑声，似是在讨论林希到底能在张晓女朋友的位置上坐几天。
她听到时，腹诽半晌，好奇这家伙到底怎么做到臭名昭著至此地步。
“现在总可以带我去见人了吧？”
“着什么急呀，还没跟我爸妈打招呼呢？”张晓不疾不徐地道。
说着就带着林希往张氏夫妇的身边去。
林希本以为躲过就算了，没想到张晓还上赶着被考验，她的心情就像上学时老师已经说不检查作业了，硬被不懂事的男同学把作业放到老师面前，求着检查那般想要刀人。
但求人嘛，确实得付出些代价，林希收敛了些棱角，尽力使自己看上去淑女一些，温吞吞跟在张晓身后。
“爸，妈这就是我女朋友，她叫林希，大设计师。”张晓介绍着。
“伯父伯母好。”林希鞠了一躬。
张晓随即招手，让人递了个沉甸甸的礼盒：“这是小希专门从国内给您找的汝瓷大师为您定制的一套茶具。”
她对这个环节没有准备，只是微笑着回应。
张景恒：“费心了。”
“林小姐，麻烦你了。”张婉笑容可掬。
“不麻烦。伯母，叫我小希就好了。”
张晓的母亲张婉是典型的韩国人长相，即使已经上了年纪依然很标致，年轻时定然也是个美女。
而张晓的父亲张景恒，林希总觉得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怎也想不起是在什么时候打过照面。最重要的是，他见林希时显然也面露难色。
张景恒开口打量着林希：“林小姐，现在在哪里高就？”
“目前在创业。”林希好整以暇地回复，却有些难以平复心中疑虑。
“林小姐又不是你的下属，别在这查户口似的，让人家小姑娘为难，”倒是张婉打破了僵局，和她拉起了家常，“我看小希定是个好姑娘，阿晓你可要好好待人家啊！小希，要是他敢欺负你就跟我说。”
张婉虽是韩国人，但举手投足间却一副典型的中国式母亲模样。
“张晓一直都对我很好，伯母您不用担心。”
这时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在张景恒耳边说了些什么，他临走前他嘱托张晓带她好好玩玩，就匆匆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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