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无间》三笛木

9、混乱

　　还来不及问出什么，洛山一句：“走！”后，便利用他的瞬间移动能力连带着我一起消失在那里。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我和他竟然到了教堂一楼，而还未来得及问他究竟怎么回事，他就拉着我上了教堂二楼，直奔胡则师傅的房间，到了门前，一脚踹开了门。
　　“胡则师傅？那刚刚的人……”此刻的我，疑惑之中透着混乱，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感受到洛山抓住我的手十分用力，他似乎也很紧张。
　　房间里面，坐在坐在书桌前的胡则师傅冷静地喝着茶，见着洛山，放下茶杯，冲他一笑：“回来了？”
　　洛山松开我的手，从腰间抽出他的手枪，然后直直对准了胡则师傅。
　　“你疯啦，敢对胡则师傅这么无礼，快收起来！”我想要用力将洛山的手放下，却发现我那点儿自以为是的蛮力对他一点作用都没有。
　　他却仍旧直勾勾的看着胡则师傅，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刚才你们都看见了？”突然，带着一种从来没有过得压迫之声从胡则师傅的口中传来，这和记忆中的胡则师傅的说话的感觉并不一样。
　　我猛地看过去，却发现，一向慈眉善目的胡则师傅，竟然在一瞬间，变成了和刚才在街角看见的那个和他极像的男人一模一样：獠牙尖利，眸子血红。
　　“心羽，站到我身后去！”洛山强行将我拉回到他身后，眼神比刚才……更加可怕。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站在洛山身后，愣愣地看着他们二人的对峙。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不是胡则师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这样？脑子里面又无数的疑惑，却被对面的一句：“呵呵呵……凭你也想阻拦我？”给拉了回来。
　　又听到他说：“你连夜岚的三分之一都不及，我怎会怕你！”

　　洛山的手臂，明显有些微微颤抖，他举着枪，大吼一句：“滚出我师傅的身体！”
　　那人却满不在意，笑了笑，“哼！滚？”不以为然继续说着，“距离上次月食之夜，已有十年之久了，我怎会这样轻易听你的话滚了，何况，你小子还嫩了点，要是夜岚那小子在，那就另当别论，可是，他、不、在！”他的脸上，因为诡异的笑而变得异常扭曲，这和我心目中的胡则师傅是在出入太大，实在大相径庭。

　　“洛山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凑近他耳朵，小心翼翼地问。
　　“去躲起来！你知道应该去哪里！”他严肃不已，我这才意识到事情或许极其严重。
　　“那你呢？”我向来自诩是个是个好姑娘，所以独自偷生这种事情，着实做不出来，我拉着他说：“要走一起走！”
　　“别废话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你要是不小心死了，夜岚会疯了的，所以，快走！”他回头看着我，面目狰狞。
　　我迟疑着，紧紧抓着他的臂膀，努力摇着头：“我不走！”
　　“走啊！”
　　“不要……”我泪眼朦胧看着洛山的脸，不舍地越哭越厉害！
　　“走！”最后，他用巨大的声音冲着我吼着，一把将我推得远远的，他没有回头看我，目光紧锁在那边已经变成我不认识的胡则师傅那边，说：“心羽，去躲起来，会有人来救你的！如果没人来救你，千万不要出来！还有，再叫我一声，洛山哥可以吗？”
　　我拼命摇着头，想要上前，却被他用一到屏障给隔开了。
　　“洛山哥……”
　　他听到后，微微一笑地“嗯”着应了一声，随即吼道：“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我知道，教堂一楼有一处避难之所，那个地方，只有我、夜岚、洛山还有胡则师傅知道，但现在胡则师傅已经变成了那样，整个人的意识似乎已经被什么东西夺走了，所以洛山知道，现在的胡则师傅应该不会知道那个避难之处，所以他才会……
　　而他自己则留在那里，独自应对着已经不是胡则师傅的那个人。
　　我拼命的奔跑到一楼，打开一路的机关，进了那个漆黑的空间。脑海里面，仍然留有离开时，洛山那张微笑的脸。
　　“洛山……”我一遍一遍在心里念着他的名字，脑子里面仅存的那些记忆之中，全是他的笑脸。

　　“心羽，明年，明年呢，我就带你去看看樱花，我跟你讲，有个地方的樱花可好看了，就像是梦中场景一样，你根本想象不到又多好看！”
　　“你说你这么凶，以后怎么嫁得出去，谁敢要你！”
　　“心羽，要不你别给夜岚当妹妹了，给我当妹妹吧！”
　　“心羽心羽，其实你要是脾气好点儿，我倒是不嫌弃你给我当媳妇的！就怕夜岚会舍不得……”
　　“没事儿，有我在呢，你什么都不用怕！”
　　“大小姐，你能不能不折磨我！再有下次，我一定告诉夜岚……”
　　……
　　黑暗中，我的脑子里面不断响起这些话来，眼底强忍着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一下子溃不成军地往下落。
　　“洛山……洛山……洛山哥……”
　　无声的呼喊从我的口中发出，一声又一声，却只有气音。

　　那天晚上，我不知道自己在那个暗间里面待了多久，只知道，好像过了很久的时间，久到开始下起倾盆大雨。
　　雷电盘旋在教堂的顶部，突然几声枪响在雷电中脱颖而出，等了许久，也不见洛山来找我。
　　又过了不知多久，当一楼的地板被打开的时候，或许已经雨过天晴了，有阳光渗进来，逆着阳光的一张脸，是南宫。
　　他朝着我伸出了手，说：“我来接你了！”
　　我抬起头，看着这个只见过一面的男人，开口便问：“为什么不是洛山？他去哪里了？死了吗？”
　　他摇头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现在需要我。”
　　我又忍不住开始哭，但却只有哭声，不见一滴泪水，因为泪水，早就流完了。我拼命摇着头，冲着他囔着：“不，我需要的，是洛山，你叫他来见我！”
　　他为难着，片刻之后，说：“抱歉，我找不到他……”
　　我的心里，似乎最后的一丝希望之光，在瞬间灭了，心底深处的某一个地方，仿佛空了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