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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演兵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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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琼的过人之处不过就是情感多通罢了,这正是帝王该有的,不过这好处也有弊端,那就是容易感情用事。
萧敔一双眼睛看他,又透又干净,似乎之前茶楼门口那眼中滥情的不是他,现在他眼里已只有李琼了。
“我知道你一时可能不信我,但是……此为真心。”
李琼回过神来:“我知道。”
萧敔垂眸笑笑:“还是和玉懂我。”
李琼扭过头,心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于是抬脚向演兵台走,道:“别贫嘴了,你跟那些军士比也好不到哪去。”
萧敔紧跟着,生怕他跑了,“我是没用心,但是……”
“但是什么?你那水都快放成北海了。”
“那圣上细说说?”萧敔看他,见李琼上了演兵台也跟在后头。
“刚才那反手一挑,明明跟上回一样可以把他的刀挑出去,为什么收了手?”
“那是怕跟上回一样砸在你脚边。”萧敔小心翼翼道,两人前脚进屋,就见白元帅之子,威虎营的将军白毅、十三王爷李瑚、赵丞相之子,翰林院的赵启统统在屋内,唬了萧敔一跳,他从没在演兵台看见过这些人聚着。
见两人进屋,几人纷纷行礼,萧敔应了礼,看李琼,见他坏笑着,就知道是设计好的。
“萧世子请坐,咱们大安可没有只许君坐不许臣歇的道理。”十三王爷李瑚笑道,心里还想着前些天叫萧敔赌去了的一吊钱。
萧敔笑容僵住,他万万想不到连自己自小最亲的玩伴李瑚都是这边的人,于是面不改色的长叹一声,挑了个离一群人最远,离李琼最近的地方坐下了——西边第一张椅子。
李琼看了他一眼,又扫了一遍下面的人,开口:“今日将你们几个聚在演兵台,不是为别的,朕是想你们在朝堂上推他一把。”说这话时他看着萧敔。
“诶呦就他……”
“十三王爷把嘴闭好。”萧敔看他,恨不得堵上他这张狗嘴。
李琼摆手示意,待两人静下来,又道:“再几日朝堂之上,朕要说一件事。”
李琼神情一变,眼神流转,扫着几人,萧敔头一回这么近的看着一个君王,而非能随意被他拥在怀里的李和玉。本以为那天在朝上训话的他已经能压过岫太后的气焰了,没想到那也只是藏拙罢了,现在身边坐着的才是一个真正握着天下人性命的掌权者。他俯视众生,居高临下,两面三刀。看着他,不禁叫人毛骨悚然。
萧敔随手拭了冷汗,不敢再想,只是听话。
“今冬,朕要派萧敔、白毅两人去边塞平那晴山寨,当然,朕知道你们互相之间想些什么,不过是犯疑罢了。”李琼看着最是个书呆子的赵启,随后眼神转向李瑚。
“所以再说一遍,今日演兵台上之人,若有反者,不论往日什么情什么义,必杀之,无免。”这话压的不就是他这一个姓萧的嘛。
萧敔听着这么冷的话从李琼嘴里说出来,就知道没有回头的路了。
当然也有寒心在,帝王无情也是必然。
“自然,做忠臣,该忠的是大安的李氏皇帝,才不是她萧翊岫!”只听白毅猛然道。
李琼眼神回来,浅笑道:“国舅爷要是嘴都把不住,朕就要后悔用你了。”
白毅闻言马上低下了头:“臣一时嘴快,圣上恕罪。”
白毅言毕,赵启又张开了嘴道:“臣有话要说。”
李琼颔首。
“萧敔乃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子,又是宣平侯世子,纵使其与家中再不和,也不可能没有情谊在的,他如何能与生身之家反目?臣甚是疑惑。”赵启说罢,又朝萧敔施了一礼,“对不住。”
李琼不语,待萧敔开口:“赵翰林不必担心此事,就算蠢钝如十三王爷也知道尊贤尊长,能者居皇位,掌天下大权,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圣上贤明,岂是姑母和他萧茂老头子可以比拟的?我也为的是大安,不是萧家。”
赵启点点头,又道:“那世兄之前对圣上的大不敬之事呢?”
李琼抬起头:“不过是演给母后看的一出戏罢了。”
萧敔一惊,侧身看他,李琼掠过他的眼神,萧敔无言。
李琼竟帮他把这个事儿混过去了,萧敔有些暗喜,却还有点担心,他不知道为什么。
只见赵启点点头:“既然这样,臣就放心了。”
萧敔松了口气。
李琼道:“好了,今冬之事已定,暂且不说。不过前些天的民税收的颇重,听闻已有百姓抗拒朝廷?”
李瑚见没人说话,刚才又叫萧敔好一顿损,抢着空子道:“是,臣弟昨日在城中听了不少风言风语,实在是…胡说八道!”
“圣上不是指这个,是说姑母此次征税过猛了,再这样下去完全不行。”萧敔不看他,心里乐出花。
李琼忍着笑意称是,心里叹道,这演兵台上的官员两武一文,唯独李瑚是个没用的,不过是以他这个独子挟了岫太后半颗心罢了。
“后日朝上,赵启务必谏言,大安不杀谏臣、不斩良将,你大肆说去,母后奈何不了你什么。”
李琼说罢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最好带着上回摆宴的事儿。”
赵启称是,没几句话,众人便快快地散了,演兵台上只剩李琼萧敔两人。
萧敔起身倒了杯茶,递给李琼。
“渴吗?”
李琼笑道:“什么话……”
萧敔垂眸,叹了口气,“方才见圣上那样威风,臣听得害怕,所以喝口水压压惊。”说着做委屈状,迈步过来,把那人的脸扭过来,捧在手里。
见李琼要躲,用的力度又大些:“我可不希望你跟我也这样伶牙俐齿的。”
话音刚落,只见李瑚夺门而入,吓得萧敔一把将人推开,两步跨到门口:“进门都不通传一声,你想吓死谁啊?”
李瑚进了屋子,站在门口:“不愿意和你废话,我就是扇子落这儿了,你帮我拿一下。”
“好好好好……”萧敔抓过旁边小方桌上的一把檀木雕花小扇随手扔了过去,好悬拍在李瑚脸上。
萧敔挥着拳头:“快滚吧你!”
李瑚撇撇嘴:“皇兄你看他!”说罢窜出了屋去。
见门咣当一声关上,李琼眼神奇异的看着萧敔。
“你俩……没事吧?”
“没事啊,我俩不一直这样吗?”
李瑚是岫太后独子,从小跟萧敔一起玩到大的,俩人都是这样的性子,是互损互骂惯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