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别给我打电话》加九

18、第 18 章

　　不知道为什么王董会认识孟近远，但他不想让王董知道他跟孟近远有所关联。

　　年末，外出逛街的人非常多，冷风拦不住人们的热情，尤季挤进人群，一下子没了踪迹。
　　孟近远心里嘀咕，这人刚才明明扭头，怎么又跑了，难道人太多没看到他？
　　看方向，大概去买奶茶了，他掏出手机。

　　那边过了一会才接起来。
　　孟近远问：“跑哪去了？”
　　“我买奶茶。”尤季的声音不太大，夹在一片嘈杂中，“你车停在哪？我一会过来。”
　　孟近远：“别了，我过去找你。”

　　很快见了面，尤季买了两杯，自己那杯已经喝了一半，另一杯给孟近远，他还很贴心地帮忙戳开塑封才递过去。
　　孟近远平常基本不碰这些，但今天实在太冷，又看尤季喝得津津有味，他也就没客气，拿过来用力吸了两口。
　　没有他想象中甜腻，还有股淡淡茶味，热热的滑入腹中，整个人都跟着温暖起来。

　　往停车场走。
　　尤季状似随意地问：“你去我公司楼下了？”
　　孟近远：“去了。”
　　尤季：“我跟同事说话，没留意，你过去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我同事？”
　　“我又不认识。”孟近远很不满，“我先给你打电话，你不接，过去的时候看到你，喊了你好几次，你跑得飞快。””
　　尤季：“人太多了，我没听见，这不是买奶茶给你赔罪了吗？”
　　孟近远哼了一声，嘴角往上翘起。

　　到林天阳那，吃了饭就准备回去，林天阳问：“过年有什么打算？”
　　孟近远看着他爸。
　　林天阳笑了笑：“爸爸今年就在宁城过年。”
　　孟近远嘴巴动了动，还是没开口。

　　林天阳又转向尤季，问同一个问题。
　　尤季已经买好了回家的机票，正要回答。
　　“我们去旅游。”孟近远忽然抢话，“等他放假了就走。”
　　尤季：“……”

　　林天阳看看尤季，又看看儿子，无奈点点头：“在外面注意安全。”
　　孟近远：“嗯。”
　　林天阳没再说什么，两人告辞离开。

　　回去路上，孟近远一言不发，只专心盯着前面拥挤的道路。
　　他平时开车也是这个风格，但在两人相处尚可的前提下，偶尔也会聊一聊，晚上接尤季去他爸的路上，还说了不少话，全不似眼前这样，沉默到底。

　　一直到车子停进车库，尤季解安全带，他才出声：“尤季。”
　　尤季松开安全带，去推车门：“怎么了？”
　　孟近远：“你春节有什么安排？”
　　尤季扭头：“回家。”
　　孟近远：“在什么地方？”

　　尤季报了一个西北的城市名字，省会，距离宁城航程在三小时左右。

　　孟近远沉默片刻，低声说：“我想跟你一起去。”
　　尤季：“……”
　　孟近远两只手还搭在方向盘上，有一下没一下捏着：“行不行？”

　　当然不行。
　　我回家看望亲人，你去做什么？我怎么跟家里人介绍你的身份？
　　你住哪里？住酒店，显得我不够热情；住家里，不太合适。

　　孟近远忽然坐直，拉开安全带，开门、下车、甩车门，一气呵成。
　　尤季被“砰”了一下，反应过来的时候，孟近远已经快到电梯口了，赶忙下车。
　　但孟近远已经不见了。
　　尤季哭笑不得，放慢脚步，反正赶不上电梯了。

　　真跟小孩差不多，脾气这么大。

　　慢悠悠走过去，意外看到电梯门开着。
　　孟近远站在里面，眉头皱得紧紧的，一只手按在键上，显然是在等他。
　　尤季愣了愣，大步跨进去。
　　梯门合拢，稳步上升。

　　两人相隔一个半个身位，一左一右站着。
　　没人开口，只有轻缓的电流音。

　　他们的关系，其实比以前好了许多。
　　尤季忽然想。
　　放在从前，他不会出于歉意带孟近远去玩，又给他买奶茶，哪怕清楚自己的言行不太合适，但他们本来就不对付，本来就是被迫绑定一起生活，只要在林天阳面前维持平静就足够，其他一切都没必要。
　　而孟近远也不会按着电梯门等他。
　　但这些都发生了。

　　电梯停下，孟近远往外走。
　　尤季落后两步跟着，到门口，孟近远开门，他说：“春运票紧张，你现在买，不一定能买到跟我一个航班。”
　　孟近远愣了愣，猛然扭头，指纹按错位置，门滴滴两下，没开。

　　尤季笑着推开他，自己开门进屋。
　　这下轮到孟近远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你真想好了？我可以去？”
　　尤季：“不一定有票。”
　　孟近远：“有的是办法，但你是真想清楚了？我是真的要去，没跟你开玩笑。”

　　这对话，好像他俩要去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正在进行。

　　尤季心里乐得不行，嘴上故意逗他：“是你自己想清楚，我怕你临时反悔，春运人这么多，你买了票又不去，占用资源。”
　　孟近远：“我才不会，你买的哪个航班？”
　　尤季打开自己的app，把往返的航班号都给了，孟近远当即站在客厅里查了起来，没来得及穿拖鞋，白色的袜子被羽绒服罩出一层灰影，孟近远小步走动，灰影若有似无，像只不安分的小猫。

　　在卧室洗完澡，手机上有孟近远发来的微信，截图告诉他，买到了跟他同航班的往返机票。
　　还得意洋洋的地说，就算真买不到机票，他可以开车，现在出发，跟尤季同时到达。
　　附带一张洗完澡甩头的金毛表情包，嘚瑟劲几乎溢出屏幕。

　　尤季觉得这表情包就是孟近远本人。
　　答应孟近远一起回家，话出口瞬间，其实有过短暂的后悔，觉得自己太过冲动。
　　眼下又觉得，似乎没什么大不了。
　　反正自己也挺开心的。

　　年末了，各公司陆续放假，偌大城市，路上少了车水马龙，公交地铁的也不再拥挤，忙碌整年的人们终于有了休息的时间。
　　周五是年前最后一天工作日，刚下班就接到孟近远的电话。
　　那次夜市偶遇姚骏，给他付了小吃钱，姚骏非要请客，孟近远已经过去了，打电话跟他确定时间。

　　尤季到附近水果店买了两个果篮，开车过去。
　　年末餐厅很忙，姚骏给他们准备了一个小包厢，窗户对着马路，灯火璀璨。

　　尤季没看到孟近远，有些奇怪。
　　“他去接人了。”姚骏笑嘻嘻，倒开水烫碗筷杯子，“那人没来过我家馆子，不认识路，一会就到了，哥你喝茶。”

　　不到五分钟，孟近远到了，在尤季身边坐下。
　　跟他一起进来的男生坐到姚骏旁边，问：“这位就是小孟的表哥吧？”
　　孟近远端茶杯的动作一顿，说：“尤季。”
　　姚骏：“是是是，我们喊‘哥’就行。”
　　尤季朝他笑着点头：“可以喊我名字。”
　　男生：“这不太好。”
　　“没什么。”尤季促狭一笑，“孟近远从来不喊我‘哥’。”

　　孟近远：“……”
　　姚骏笑哈哈：“哥，这是黎阅。”
　　黎阅补充自我介绍：“‘黎明’的‘黎’，‘阅读’的‘阅’。”

　　年轻人，都是同学，尤季又是孟近“表哥”，为人圆滑会来事，跟谁都能聊到一起，几句话就混熟了。
　　晚上餐厅忙，姚骏被喊去端盘子，屋子里剩下三个人，黎阅正好跟尤季聊到一部科幻电影，很起劲，一直在说。

　　快要吃完的时候，尤季接到个电话，他看了眼来电人，去外面接。
　　电话是菲菲打来的，说家里有点急事，找尤季借钱。

　　最近一个多月，菲菲一直有些恍惚，不影响工作，但远不如以往开朗，尤季有心问问，又觉得这是人家私事，不方便掺和。
　　眼下电话打到尤季这里，大概是真的没办法了。
　　尤季问她要了账号，挂掉后又给小陈打电话。

　　忙完后回包厢，门半开，孟近远在说话：“你们刚认识，哪来这么多话聊？”
　　黎阅：“随便聊聊。”
　　孟近远：“随便聊聊还一直说，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聊。”
　　黎阅：“我一直能聊，你这是……”

　　有服务生推着餐车路过，盖过里面的声音。

　　尤季推门进去，很快姚骏也回来了，四个人一起吃完这顿饭。
　　吃完后又聊了挺久，姚骏和黎阅都加了尤季的微信，约好以后再一起玩。

　　姚骏送他们出去，孟近远有事跟黎阅说，让尤季先上车。
　　“哥。”姚骏陪尤季找车，神秘地压低声音，“咱俩上回在夜市说的话，你还记得不？”
　　尤季：“记得。”
　　姚骏四下张望，跟做贼似的：“那回跟你说的人，就是他。”
　　尤季微怔。

　　前面不远处有面装饰墙，两个人站在墙后面，黎阅不知道说了什么，孟近远眉头紧皱眼尾下耷，肉眼可见的不高兴。
　　随后他朝黎阅说了几句话，也不等对方反应，扭头朝停车场这边走。

　　姚骏：“哥，别让他们知道是我说的啊。”
　　尤季笑着点头：“放心，我嘴很严，回去吧，这么冷。”
　　姚骏：“好嘞，哥你们慢点，以后再来玩。”

　　孟近远脚步飞快，好像要去打人。
　　尤季终于明白，他和黎阅聊天，孟近远为什么那么不爽了。
　　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