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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 5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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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真端着水盆进门,看见两个男的一个站在床上,一个躺在床上,像小孩子般幼稚地蹬腿互殴,尤其是两人都穿着鞋。而吕翼的床单都是她平时周末过来帮忙洗,刚洗完臭气熏天的风衣心情本来就不好,她脸色一沉:“你们干什么?”
两人的动作马上停了下来,魏啸朗怯生生看了她一眼,像想了什么似的,指着地上一脸警惕的大老鼠喊:“南真快逃,有老鼠!”
南真没好气地哼了声,箭步上前,随手一捞,抓着老鼠的尾巴将老鼠揪了起来,紧接着往桌子上猛地一甩。
“梆”的一声闷响,魏啸朗和吕翼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更别提那只倒霉的老鼠。
只见那老鼠缓了缓神,往上一卷想咬南真的手。
南真毫不犹豫又是一甩。
“梆”,老鼠再次撞到桌子上。
魏啸朗和吕翼又是一哆嗦。
这次老鼠终于不动了。
南真冷冷地扫向魏啸朗:“垃圾桶。”
这女人太凶残,惹不起。
魏啸朗飞快跳下床,双手将垃圾桶捧到南真面前,小声道:“老婆,垃圾桶。”
把老鼠随手扔进垃圾桶,南真下令:“扔掉。”
“哎。”魏啸朗恭恭敬敬地捧着垃圾桶出门了。
接着南真看向吕翼:“你,睡觉。”
吕翼麻溜地拉过被子将自己蒙住。
“脱鞋。”南真又下令。
吕翼两脚互蹬,将鞋蹬了下来,再慢慢地蹬出被子,蹬到床下。
“两个混蛋,欠收拾。”南镇骂骂咧咧地洗手去了。
安顿好吕翼,南真和魏啸朗又帮吕翼打扫了一下屋子。然后南真提议:“我们在旁边小旅馆开个房间睡觉吧,我怕我哥半夜起来找不到人。”
“他一个大男人,睡得这么沉……”魏啸朗想抗议,看了南真一眼又忍住了。
南真带他进了旁边的一家小旅馆,推开破旧的房门,一股怪异的味道扑面而来,脏得几乎看不清颜色的被褥,臭气熏天的卫生间,还有隔壁男女争吵的声音,魏啸朗简直不想踏进去。
折腾一晚南真也累了,她和衣躺在床上,招呼魏啸朗:“条件差,你将就一下。”
凭什么要将就?魏啸朗捏紧了拳头。
他经济紧张,从牙缝里省出一点钱订了香格里拉酒店,就为好好和南真呆几天。结果要照顾吕翼这个醉鬼不说,还要睡这种满是细菌的破屋子!
吕翼吕翼,南真心里全是吕翼。他万里迢迢赶到广州,不是为了受吕翼气的。
“我不住这。”转身拉开门,回头看着南真,他的声音无比平静,“我要回酒店,你走不走?”
南真一怔,有点惊讶于他强硬的态度。
“好,我自己走,你留在这随时听你哥哥召唤吧。”他走出了屋子。
走到旅馆外,他鼻子发酸,因为觉得南真并不在乎自己,可他向来会自娱自乐,于是他掏出蓝牙耳机选了首轻快的爵士乐,怡然自得地扭着舞步往前走。
对自己百依百顺的魏啸朗居然发火了,南真有点懵。回过神她赶紧追出去,没跑几步就看到魏啸朗在前面扭啊扭的跳得挺欢。她急忙喊:“你等我一下。”
魏啸朗听见了她的声音,可自己真的很生气,假装没听到,依然该干嘛干嘛。
“你等我一下啦。”南真追上他,双手在他的肩膀上一撑,跳到他背上。
“噗嗤”一下笑出声,魏啸朗反手托住她往上抬了抬,扭头看着她:“跟我回酒店?”
南真亲了他一口做回应。
“帮我把耳机拿下来。”他安排道。
南真听话地拿下了他的耳机。
对嘛,这才像情侣嘛,魏啸朗开开心心地背着南真朝前面走去。
“南真,你和你哥没有血缘关系,以后当亲戚走就好了。什么都管,你不觉你像他妈吗?”
可是吕翼是自己唯一的哥哥,也是唯一肯卖掉傍身的房产帮自己的人。魏妈妈让自己还钱的事南真从未告诉过魏啸朗,她也从不指望魏啸朗能明白自己和吕翼相依为命的情谊。
“一起长大的朋友只有我读到了大学,其他人初中毕业都工作了。没有我哥我肯定也早就失学了。他不是我的亲哥哥,他比我的亲哥哥更亲。魏啸朗,我希望你们能好好相处,我哥哥没读过多少书脾气不好,你让让他行吗?”南真请求道。
见南真表明了态度,魏啸朗开心起来。以南真的性格,她说吕翼是哥哥那么吕翼就是哥哥。他嘿嘿一笑:“好,是你的哥哥就是我的哥哥,我以后不跟他计较了。对了,他最近在做什么?”
“倒海货。”
卖房子的钱一半还给魏妈妈,另一半吕翼用来做本钱倒腾干海货。目前来看生意不错,已经赚了十多万。
魏啸朗对生意上的事很了解,赶紧说:“你让他别干这行,倒货很考验资金链的,他本钱不多,要是有人不讲诚信压货不付现账就完了。他可以做点小买卖啊,我帮他在靠谱的商圈找一个小摊位吧,卖货也好,卖小吃也好,虽然累点,但每月挣七八千不成问题。”
南真也觉得吕翼的生意不靠谱,魏啸朗离开后,她把魏啸朗的话转述给吕翼。
吕翼冷笑一声:“真真,在你心里哥哥就是个不会挣钱的窝囊废对不对,姓魏的小子说什么都对是不是?他不就是看不起人,觉得我只能做小贩。我往山东往重庆送一趟干海货一次赚十多万,你等着瞧,我很快就发财了。”
“万一有人压货不付账怎么办?”南真道。
“放心,和我做生意的都是自家哥们儿,靠得住。”吕翼信心满满。
转眼南真大一毕业,魏啸朗因为偷偷跑广州找南真厮混一个月的事败露,沈素衣赶到伦敦对他严加看管,所以暑假没能来广州。于是南真找了家奶茶店打工,一天她正忙得晕头转向,忽然房东来了电话:“南真,你哥出事了,快回来。”
南真赶到出租屋,还没进门房东太太就拉着她说:“你哥哥精神状态不太对,你带他到医院看看吧。”
南真进屋,见吕翼侧躺在床上,背对着她一声不吭。
床边还放着一盆没烧尽的炭,幸好房东太太看到他端着炭进了屋把门敲了开,否则人可能早没了。
南真坐到床边,轻轻拍着吕翼的后背,安慰道:“哥,你别死,你死了我怎么办?没什么大不了的,有我在呢。”
以前有吕翼的保护,她才能平平安安长大,现在轮到她保护吕翼了。
吕翼突然转身,扎到她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和魏啸朗说的一样,在前几次干脆地结过账之后,几个经销商问吕翼要了一批货,收到货后立刻变脸压账。吕翼的资金链一下子断裂,不光本钱搭了进去,还借了不少钱垫付货款,加上他没跟那些人签合同。追了几次账无果,他的精神一下子崩溃了。医院诊断,吕翼患上了重度抑郁,几乎丧失劳动能力。南真怕他出事,从学校宿舍搬出来与他同住,又联系了模特经纪人龙哥。
以前龙哥在街上碰到她,非要拉她做平面模特,她因为要上学没答应,如今急着用钱,她想起了龙哥说的:平面模特很挣钱的,你这么漂亮不做模特可惜了。
第一次拍摄南真很紧张,怕龙哥是骗子另有所图,还特意买了一把防狼手电藏在身上。
幸好,龙哥将她带到一栋热闹的服装批发大楼,进了一个摆满摄影器具的房间,然后扔给她一件军绿色的棉大衣:“换上,先拍这套劳保大衣练练手。”
南真一愣:“现在是夏天。”
不仅是夏天,还是广州的夏天,而且品牌方为了节约成本根本没给摄影室开空调,屋里热得像蒸笼一样。
龙哥笑笑:“冬天的衣服夏天就得开始准备货源,让你拍你就拍,记住,模特是衣架子,没有发言权。”
南真点点头,穿上了厚厚的大衣,在摄影师的指导下开始摆动作,展示大衣的厚实和暖和。
好不容易拍完,南真热得差点中暑,她跑到窗边想吹吹风,连盒饭都吃不下。
龙哥走过来,拿出一沓红彤彤的票子数了二十张递给她:“这是早上的酬劳。”平时都是银行卡转账,他就是想故意刺激南真。
辛苦一早上赚了两千块,等于魏啸朗每月给她的生活费。南真赶紧接过钱,觉得分外踏实、
她是个难得的模特苗子,龙哥很想跟她签长约,让她兢兢业业为自己赚钱,他劝道:“这几年电商发展迅速,只要肯吃苦,做模特赚上千万没问题,几十万的债很快就能还清。我是个正经的模特经纪,跟着我干不会坑你的。其实读书不就是为了赚钱嘛,现在就能赚这么多钱,为什么要等到毕业以后呐?”
“谢谢龙哥。”南真道,“我还是想兼顾一下学业。”
龙哥也不急:“好,你自己决定。休息一会儿赶紧吃饭,下午拍三层夹棉保暖家居服。”
晚上,南真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吕翼穿着背心短裤蹲在门口,胡子拉碴,形容憔悴,正眼巴巴地等她她急忙挤出笑,走过去蹲在吕翼身边,从包里拿出刚挣的五千块:“哥,做模特可挣钱了,我一天挣了五千块,等以后拍时装挣得更多,那些债我很快就能还清。”
吕翼收好钱,眼圈又红了:“哥哥没用,要你出门挣钱。”
南真赶紧搂住他的头,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哥哥只是病了,等你病好了再挣钱给我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