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迷心窍》恓惶

54、完颜番外

　　完颜苍泽回去后一直想着怎么从天靖朝皇帝的手中把唐菲絮抢回来。
　　对他来说，唐菲絮不仅仅是个意外，而且是他可以放在心上一辈子的女人。甚至是一个可以让他钦佩的女人，他不是会轻易退缩的人，也不管可汗和那个慕容皇帝做了什么交易，他现在唯一想要做得事情，就是将唐菲絮带回到他的身边。
　　一直支持他的额娘却在这一次站在了可汗那边，帮着软禁他，让他没有机会可以到中原去。
　　但是如果他完颜苍泽是这么容易被禁锢住的人，他也就不配成为女真族的未来。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任何的错，不过是爱上一个女人，为了自己所爱的女人争取有什么错。他已经长大了，自己该走的路，由自己做主。
　　逃脱的过程并不容易，而且他也知道，这一走，以后回来将会面对更多的责难，他都可以不在乎，有些事情，你不去争取就意味着永远失去。完颜苍泽自己很清楚，唐菲絮，绝对是自己心中经不起后悔的那一个。他的一生，绝对不能有的遗憾，就是她。
　　最开始，他想，自己也许应该夜闯皇宫，但是到了京城，他才发现上帝给了他一个绝好的机会。
　　京城遍地都是布告，要找选在医术上有厉害修为的人进宫，赏金丰厚。动作很大，大家纷纷在议论是不是皇上病重，而完颜苍泽却有不好的预感，觉得生病的那个人有可能会是唐菲絮。
　　他花钱派了人守在告示钱，每当有人想要揭告示，都会被带到他面前，他让这些人把自己的本事表现出来给他看，花了好几日的时间，才找到一个医术了得的大夫。
　　他让那个大夫打扮成自己的管家，而自己则作为大夫揭了榜。
　　事先他找了个江湖术士给自己做了一点化妆，因为他知道在皇宫里有很多认识自己的人，但是他没有想到，自己居然真的给皇上看病。
　　皇宫里多的是忌讳，自然不会让他这种凡夫俗子去碰皇上，一条红线系在皇上的手腕上，完颜苍泽抓着这一头，很认真地诊脉。别人看不到，其实多出来的一点线头，被他背后的管家握在了手里。
　　约莫了够时候，完颜苍泽慢条斯理地放下手，捋了捋自己刚装上不久的胡须，“皇上这病，哎，我们出来说话。”
　　刚才一直哭哭啼啼的女人立马顺从的跟出来。完颜苍泽多看了一眼这女人，虽然说是梨花带雨形如美玉，但是比起唐菲絮，简直不是一个档次，慕容宣这个色鬼，一堆的女人，还要和他抢唐菲絮。
　　屏退了众人，完颜苍泽叹口气，然后对那个真正的大夫说，“忠叔，你说说看出些什么了。”
　　那管家不紧不慢地上前一步，“娘娘，我看皇上这是郁结于心，在加上沉疴已久，所以多病齐发，来势汹汹啊。”
　　“说的不错。”完颜苍泽点头，“继续。”
　　“小人刚刚听周围的奴婢说，皇上这几日还经常走动，对治病是百害而无一例。”
　　女人脸上露出又恨又痛地表情，“皇上是被人蛊惑了心智。不知道两位大夫能不能想个办法。”
　　如果能想到个办法让慕容宣特地忘记对唐菲絮的执着，不用别人说，完颜苍泽第一个动手，但是问题是，慕容宣是他完颜苍泽这辈子见过最难缠，最厉害的人，他能有什么办法。他恨不得杀了那个人，但是自己这样做，唐菲絮恐怕就永无出头之日了。而且把自己的子民陷入连年的争战当中，他也不想。
　　所以他这次来主要是为了以大夫这个身份为借口，先和唐菲絮碰头，制定详细的计划，然后乘着慕容宣最不察的时候，偷偷逃走，这次离开，他们可以走得远远的，没有人会相信他一个女真族未来的继承人，会掩盖身份，做了一场这么偷梁换柱的好戏。
　　但是完颜苍泽显然忘了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唐菲絮的意愿。从小到大，他没有操心过让谁喜欢自己，因为所有人都爱着他，他得天独厚，威名、睿智、运气、背景，他什么都不缺，天之娇子一样的人物，所以他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去考虑，这个人是不是喜欢我，她对我的感觉如何，对他来说，自己对唐菲絮的用心，以及她的沉默不表态，其实就代表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唐菲絮也爱着自己。
　　也许她现在正在哪个角落等待着自己带她回草原。
　　但是他们分开后的第一次见面，唐菲絮传递给他的信息并不是这样的。

　　完颜苍泽从接手皇上的诊断以来，一直密切注视着慕容宣，他去哪里，能跟着就尽量跟着，不能跟着，也找机会在没有人的时候来探查一番。他注意到慕容宣每天都会去一个宫殿，守卫森严，他根本没机会靠近，但是他几乎可以肯定，那里住着是唐菲絮了。
　　慕容宣的病症很奇怪，大概真的是心病，一直都不见转好，有的时候他们会尝试给他开一些新药方，但是没能见效几次。但是就他病成这样，每天到时候，还能挣扎着起来，强硬地给自己下猛药，就为了能有一时片刻的支撑，从那座宫廷回来后，又会继续躺在床上。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时候都只能躺在床上，他的病时好时坏，坏一点的时候甚至连床都起不来，好一点的时候还能批奏折到深夜。完颜苍泽开始重新审视这个男人，他觉得他和他所有见过的男人都不一样，不是单纯的好或者是坏，总觉得他好像很复杂，让人看不透，这样复杂的男人，唐菲絮怎么会喜欢。
　　嘴上这么说服着自己，但是他却越来越不肯定了，慕容宣从不间断的和唐菲絮见面，这样的恒心，唐菲絮会不会受不了被感动了。
　　他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于是寻找一切的机会想要靠近唐菲絮。
　　机会终于来了。有一段时间慕容宣的身体转好，大概真的是开对药的原因，大家都觉得他和他的那个管家是神医。有一天晚上，从来没有和他们说过话的慕容宣接见了他们。
　　“我需要你们给一个人看病。”
　　完颜苍泽的心咯噔一下，立刻想到了唐菲絮。
　　“她的命很重要，你们可要给我小心点。”
　　完颜苍泽点点头，身边的管家答了声，“是的，小人知道。”
　　管家逢人就说他家主子因为试验新药嗓子出了点问题，现在不能说话，因此此刻他站在唐菲絮不远处，闭着嘴巴，唐菲絮并没有认出自己。
　　完颜苍泽接过递过来的红线，神情里的紧张却按捺不住，她到底怎么了，如此虚弱地躺在床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怎么样。”慕容宣在身边焦急地问。
　　完颜苍泽作出一个请的姿势，带着皇上走到外间。
　　完颜苍泽朝管家看了一眼。
　　管家点了点头，“皇上，我主子不便说话，我便把他的意思表达出来。看来娘娘这是三番几次没有用膳，身体极度虚弱。”
　　“恩。”慕容宣面色低沉地点点头。
　　完颜苍泽在心底骂，“好你个慕容宣，留着唐菲絮居然这样折腾她。”
　　“其实娘娘身体底子还算不错，但是毕竟人以食为天，逼着吃点东西就好了。”
　　慕容宣皱了皱眉，显然是不大满意管家的答案，他朝完颜苍泽看了看，完颜苍泽故作深沉地点了点头。
　　“她什么都吃不下。喂什么吐什么。”
　　“恐怕娘娘是执意不吃吧。”忠叔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盒子，“皇上，这种药膏是我用天山雪莲和灵芝已经皮尔草炼制而成，皇上将她放在娘娘的床头，下次吃东西就不会吐出来了。”
　　“真的。”
　　“皇上如果不相信，可以找人试一试。”

　　完颜苍泽不得不感慨这个忠叔真的有两下子，过了两天，皇上派人赏了很多东西，说是唐菲絮勉勉强强能吃下一点东西。而皇上自己的气色倒是好了很多。
　　“奇怪，以前对他开了那么多药没什么用，现在怎么看上去好了很多。”
　　忠叔只是笑了笑，没有说破。现在心情转好一点是一个因素，还有另一个就是皇上从来不认真喝药，但是如果药材放在唐菲絮那里，他天天陪着，岂不是天天闻。
　　因为他们的药真的起了一些作用，慕容宣要求完颜苍泽隔两天给唐菲絮看一次病，两个人能相处的时间加大了。但是慕容宣每次都在身边，他想和唐菲絮说话，一点机会都没有。
　　唯一有一次，慕容宣有急事离开，他靠近唐菲絮一点，准备把自己的身份说出来，但是唐菲絮却先开口问他。
　　“你们也替皇上看病吗？”
　　完颜苍泽想了想，点点头。
　　“他，还好吗？”
　　唐菲絮的语气，绝对不能用仇恨来形容，反倒像是自己额娘说起可汗时候的语气。完颜苍泽打了个激灵，要说的话卡在嘴边，什么都没说出来。
　　后面的忠叔凑过来，“皇上的病是郁结于心，别让他太过伤心可好。”
　　完颜苍泽一直觉得忠叔说的这句话有什么深层次的意思，却猜不透具体。他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败了，莫名地败了个彻底。
　　但是他完颜苍泽绝对不是容易放弃的人，等着吧。

　　烈日当空，先前那个长直胡须被他换成现在的络腮胡，左脸上还做了一条刀疤。完颜苍泽看了看身边的马车。那个天靖朝的皇帝，怎么会用自杀这种极端的方式想要留住唐菲絮呢。兵法上有句话叫做兵行险招，难道就是这个。总之他现在看到唐菲絮对那人的态度极具转变，就觉得不爽。
　　马车的帘子被打开，唐菲絮探出脑袋。
　　“小楚，我们到哪里了。”
　　“夫人，到镇上了。”完颜苍泽抽了抽嘴角，何时才是何时的时机呢，能够把唐菲絮夺回来。他可不喜欢夫人长夫人短地叫唐菲絮。
　　“什么事那么热闹。”唐菲絮又问。
　　完颜苍泽往前面一看，“前面好像有个大夫摆摊，生意很好。”
　　唐菲絮顺着他的方向看去，穿着青衣的李牧罗正好抬头，两个人的目光撞在一起。李牧罗的眼光从唐菲絮身上移到她身边的那人身上。
　　化妆地不错，可惜还是被他认出来了。他可不想自己的小后代和慕容宣再痛苦下去。看来此番又要跟在身边了。
　　以前是忠叔，现在用什么名好呢，算了，就李牧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