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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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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宫乾在刚才上来的时候就有所猜测,现在听胡滟这么说,也没多少惊讶。
员工刚才找他们时,直言胡经济人找,猝不及防,在没有多少交集的情况下,自然反应不过来是谁。
现在,这位知名的金牌经纪人都坐在面前了,他们还能不知道了去。
符彦直接不可置信地问道:“真的?”
胡滟微笑点头,像邻家的大姐姐,但谁也不会因为她脾气好就小瞧她。
对于其他几人,能摆脱许欢,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事,任谁也不想和一个如此偏心的经纪人共事,那无异于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闻晟却不这样想了,他是这段关系的直接受益者,如果不是许欢,他哪来现在的名气。
他想抗议,可经纪人直接隶属公司,调动差遣全凭公司做主,他一个小小艺人,哪来那么大排面要求不更换经纪人呢。
在其他人的欣喜若狂中,他只能保持沉默。
他们成团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除了闻晟,他们不是没申请过更换经纪人,可他们没什么成绩,就是小透明,公司根本不会把他们的要求放在眼里。
所有的变化始于喻宫乾的加入以及小谭总的到来。
他们不知道小谭总为什么这么看重他,但他们因此受益,心里当然都是向着喻宫乾的。
符彦脑子聪明,不消多想明白原委,他揽过与喻宫乾肩头,打趣一般,“可以啊你。”
其他两人和喻宫乾不算很熟,但也投来些许关注的目光。
胡滟转动办公椅,朝向他们,声音温柔:“小谭总交代得急,我对你们还不算特别了解,这几天,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等我规划好Onward未来发展方向,会找你们谈的,现在就是知会你们一声,然后加个联系方式。”
李特助只来通知,言语简短,但胡滟在这一行混了很多年,察言观色的本事早就炉火纯青,只从李特助简单的交代里就能听出一些东西。
现在,整个公司,还有几个人不知道小谭总特别关照喻宫乾呢?
几人晕乎乎的听胡滟交代了一大堆,又晕乎乎地出门,仍然觉得有些不真实。
直到回到Onward的休息室,看到手机列表里刚加了好友的人,心才飘飘忽忽落到实地。
闻晟一直黑着脸跟在四人背后,本想偷偷联系许欢,将其中具体原因问明,却发现许欢已经退出了Onward的群聊,消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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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阮宿又在公司待了一天,晏虹虽将不少事都处理了,但留给他的还是一大堆,也不知是他有意报复,还是公司事务本来就多,再加上谭宗让谭阮韵逐步放权,他要做的事只多不少。
一定要想个办法摆脱这社畜一般的生活,谭阮宿把脸贴在办公桌上,混沌的大脑因丝丝凉意而获得短暂清明,他双手无力的耷拉在半空中,一动也不想动。
浅浅在办公室隔壁的休息室里睡了一觉,谭阮宿不情不愿的爬起来,搓了把脸,换上助理放在外面的晚礼服,准备出发去纪老爷子的寿宴。
路上,他不止一次地去扯领带,他最烦穿这种规规矩矩又特别正式的衣服了,总觉得整个人被束缚住,手脚怎么也伸展不开,脖子也被勒得喘不过气。
到了地点,纪临亲自来接他,他也很少见谭阮宿穿这么正式,不禁多看两眼。
“就你这打扮,在场的贵家小姐哪个会不被你吸引?啧啧……”
谭阮宿将准备好的礼品放到接待手中,随他进去,随口恭维:“纪少爷也不差。”
他一进内场,就引来了不少注目的目光,他微微一笑,寻了处僻静地方待着。
他喜欢交朋友,却不喜欢在这种场合满是恭维的氛围里交朋友,遇到的人也大多带着目的,没有多少真心。
来的人大多数都是一个圈子的,自然都能认出谭阮宿,却没几个人和他熟悉,除了少许还算能说的上话过来打招呼的,他也还算悠闲。
正当谭阮宿觉得就在这里混过整场宴会时,一个穿着酒红色西装的男人走了过来,“谭少爷,好久不见。”
谭阮宿眯眼看他,第一眼觉得骚包惹眼,第二眼觉得熟悉。
直到走进,他才想起来,这位好像是曾经追求过姐姐的一个人,好像是姓李来着。
他只记得母亲提过一嘴,回头搜了搜这人公开的资料,看过照片,印象还真不深。
只记得在母亲提起时,姐姐脸上一闪而逝的厌恶。
“抱歉,我不认识你。”谭阮宿不想理他,一点也不给面子的结束话题,从路过服务生的托盘里端过一杯酒,准备再找个安静的地方待着,或者直接去露台看风景。
谭阮宿面对不喜欢的人丝毫不给面子,是只有亲近的人才知道的事,比如纪临。
但他现在正在门口接待来客,当然不可能跑过来给李家公子解围,就算是在,最大的可能也是跟着谭阮宿一起落井下石。
因为他和纪临的缘故,他家和纪家关系还算不错,在纪家老爷子的寿宴上,他还不想闹出点什么来。
他问了服务生直达电梯的位置,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大厅,期间经过一段长长的画廊,这个时间,宾客大多都在一楼,上面几层根本没什么人,整个走廊都显得十分安静,只有一个匆匆过去的服务生对他打了声招呼。
电梯在画廊的另一头,谭阮宿走进去,等着电梯门自动关闭。
走廊的画面在两扇门之间越来越小,视线受到阻隔,关上之前,谭阮宿隐约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身影高挑,带着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熟悉中又十分陌生。
还未细看,电梯门关紧,稳稳上行,那道身影倒深深印在脑海。
“好像我家小喻。”谭阮宿嘀咕一句。
露台有露天泳池,还有吧台、躺椅,以及专门放着甜品的小桌子,穿着白色蕾丝晚礼服的少女正边挑小蛋糕,边和旁边的小伙伴说笑聊天。
少女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稚嫩的面庞上带着笑意,一派天真。
谭阮宿不认识,颔首示意,径自走到栏杆处去看夜景。
寿宴正式开始的时间是七点,持续到凌晨宾客尽兴,玩累了还可以去楼上找个房间休息,但纪老爷子身体不好,统共也就出来几分钟,和宾客打个招呼就会离开。他只要保证自己那几分钟在,和纪老爷子碰个面,说几句祝福的话就行。
那边,另一个小姑娘开口,声音不大不小,却好巧能被他听清,“松月,你表叔不是要来,你不去迎接吗?”
松月?纪松月?纪临大哥的女儿好像是叫这个名。
纪松月嗤笑,压低声音:“他就是……杂……才不去。”
谭阮宿没听清,他对偷听别人说话没兴趣,听动静,那两个小姑娘应该是下楼了,宽敞的露台瞬间只剩下他一个人。
城市夜景永远点缀在灯光与车水马龙下,喧嚣从早到晚,不曾停歇,远处则是压向地面的暗色天空。
这一刻,他的心是静的。
谭阮宿将袖扣和领口最上面的一颗扣子松开,举起手机拍了张照片,发送给喻宫乾,分享此刻的静谧。
与此同时,刚到寿宴地点的喻宫乾手机屏幕亮起一瞬。
他没在宴会厅露面,抄了特殊通道直接上楼,进入在这个酒店的固定房间,刚好与乘电梯去露台的谭阮宿擦肩而过。
他点开他发过来的图片,看角度还真没看出拍着地点,但夜景很美,他夸赞:“好美。”
纪家的管家亲自下去接的他,此时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喻少爷,纪老先生让您到了就去他那里,毕竟好久没见了,他也很想您。”
喻宫乾将手机放回兜里,抬手整理本就整整齐齐的领带,视线飘然落在他身上,“他没告诉你,不要叫我少爷吗?”
管家暗自抹了一把汗,“对不起喻总,我记住了。”
喻宫乾还不至于对一个管家发难,他绕过管家,拉开落地窗的窗帘,远眺和照片中如出一辙的风景,心中烦闷顿时散开不少。
管家摸不清喻宫乾的脾气,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刻意放低,生怕惹怒他。
喻宫乾的思绪不由飘回十几年前。
那时,他的母亲还是纪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贵家女,就算嫁人后有了他,在外公外婆眼里,她也依然是那个长不大的小姑娘。
就因外公透露会将大部分资产留给女儿,而不是自己舅舅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他便心生记恨,在外公重病时瞒着母亲,不让探望,消极医治,将外公活活拖累致死。
他没杀人,但他不孝。
母亲知道外公去世的消息时,正和父亲在世界各地游玩,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半个月没回家,自己的父亲就这样没了。
实情不难猜,她对着舅舅发火、打骂、哭泣,但是已经没用了。
舅舅一抹嘴角血迹,咧嘴露出沾着血迹的白牙,“姐,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照顾爸是我的责任,我没照顾好,我认错,但你好像没有资格指责我呢。”
母亲后退半步,第一次认清他的嘴脸。
她看得通透,可她心眼小,接受不了父亲去世的打击,往后的每个瞬间,都活在自责与内疚之中,直到身形消瘦,日渐衰弱。
那时,他才十几岁,懂事却又没能力的年纪,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而无能为力。
现在的他,却可以轻而易举将母亲这些年受过的折磨与委屈尽数还回去。
纪坚成已经老了,他偏要他晚节不保。
一时间,脑中千种思绪,视线收回,见管家还规规矩矩站在这,不禁嗤笑,“去告诉纪坚成,他可还记得当初怎么对我母亲的。”
明明接受了新时代的思想,却一口一个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还说只要他这个当儿子的不同意,她连探望父母的资格都没有,更没有继承家产的资格。
荒谬至极,可笑至极。
“是。”
管家退出去了,带着令人胆战心惊的传话。
喻宫乾斜靠在窗前栏杆上,又将谭阮宿刚刚发给他的照片翻了出来,越看越眼熟。
他猛地抬头看向窗外,再低头对比照片。
“……”谁把谭阮宿邀请过来了,幸好没撞上。
出门让服务生把还在接待宾客的纪临喊过来,他冷冷扫他一眼,“你邀请谭阮宿来的?”
纪临直呼冤枉,“哥,你讲点道理啊,他是拿着送到谭家的邀请函来的,关我什么事。”
喻宫乾在沙发上坐下,“那就是你怂恿他来的,怎么,想让他看看我的真面目?”
纪临双手合十放在胸前,祈祷他哥放过他,“是他自己要来的,这不怪我……诺,你自己看。”说着,他将两人昨晚的聊天记录翻出来作证明。
喻宫乾勉强信了。
“那你别忙了,去跟着他,随时汇报位置。”
他现在还没做好和他碰面的准备。
纪临很想问,他知不知道娱乐圈有一种粉丝叫私生饭,他觉得他哥挺像的,很有潜质。
见他迟迟不动,喻宫乾抬眼,“怎么,有问题?”
“没有!”纪临脊背挺直,“我现在就去找他。”灰溜溜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