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有卓落》芊芊之鹤

76、他们是中了毒

　　坐在回去的马车上，卓然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眯着眼睛一直盯着余落落，余落落不敢与他对视，只能四下乱瞟。
　　两个人就这样对峙了许久，她实在受不了了，干脆捂着肚子大叫起来：“啊，我肚子好难受！”
　　卓然静静地看着她，不为所动：“没用余落落，你这套把戏早已经耍过了。”
　　余落落一脸痛苦，随即朝他伸过手来，艰难地呼吸着，气若游丝道：“救，救，我。”
　　她演得跟真的似的，卓然被她气笑了，余落落得寸进尺，赖皮似的挪过来拱进他怀里，仰起小脸儿恳求道：“别生气了好不好？我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去那里了。”
　　“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这才过去几天？”她的话根本不可信，卓然早已领教过。
　　见他不好骗了，余落落开始另辟蹊径，并且转移话题：“你猜我在暖香楼碰见谁了？”
　　“谁？”
　　“尹文斌。”
　　“他？”
　　“对啊，我很好奇，他不是没有这个吗？怎么还会……”
　　“余——落——落！你故意的！”卓然瞪着她的手，恨声道。
　　余落落见他一动不敢动，故作不解道：“怎么？我是触发了什么机关吗？”
　　她立即坐直了身子，忧心忡忡道：“不行，我得弄清楚是什么机关，不然心里不踏实。”
　　“你敢？”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极度危险，可余落落偏不信邪，非要伸出作恶的手，结果点燃了一片燎原之火，一发不可收拾……
　　当男人支在她上方做最后的询问时，她才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只能苦苦哀求，看在她痛改前非的份儿上，卓然勉强放过了她。
　　他并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他是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面前是自己的挚爱之人，他如何能把持得住？
　　之所以悬崖勒马，是因为他知道两个人的婚事还未正式定下，只要一日未成婚，那么余落落就是待嫁之身，若是被人发现，免不了议论纷纷，流言蜚语往往是最有力的武器，伤人于无形之中，他不舍得她遭遇这些。
　　世人对女子本就苛刻，若要以余落落的名声来换一时的欢愉，他宁愿忍着，这有什么的？又不是忍不住！
　　况且他也想为余落落留一条后路，上位之路充满凶险，所有的事都存在变数，若哪一日他真的不幸先离去，凭余落落的人品相貌，找一个合心意的不是问题，即使那个人不是他，他也希望她幸福，不会因为此事与未来夫君产生隔阂。
　　他并不自诩多么伟大，只是想保护好自己珍藏在心底的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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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是正月十六，复朝的日子，复朝第一天就迎来一个不好的消息，城里大规模爆发瘟疫，由于感染人数太多，医馆不堪重负，许多重症患者因得不到及时救治而死亡，恐有爆发动乱的迹象。
　　昨夜，皇上急召卓然和卓胥回宫，为的就是这事，他将此事全权交给了卓然，卓胥从旁协助。
　　刚走出议政殿的大门，卓胥就叫住了卓然：“此次疫情爆发突然，不知六弟可有什么应对之策？”
　　卓然半阖着眼皮睨着他：“我正要去现场看一看，五哥若是有时间，便随我一道去吧。”
　　“有时间，怎么会没有？”卓胥邪邪地笑着，跟上卓然走了。
　　二人还没走出多远，就遇见了早已等在这里的余落落。
　　“你怎么在这里？”卓然率先开口问道。
　　“我听说城里爆发了瘟疫，猜到殿下定会去现场，所以便特意等在了这里，想跟殿下一起去。”余落落解释道。
　　“胡闹，回去。”瘟疫是会传染的，卓然不想余落落跟着去冒险。
　　“我就知道你不会同意，所以一早便去求了太后，拿到了出宫令牌。”余落落举起手中的令牌在他眼前晃了晃：“我可是奉了太后之命，出宫替她察看疫情，你不能阻拦的。”
　　还没等卓然开口，卓胥便数落道：“女人家家的，什么事都要跟着掺和，带你去干嘛？碍手碍脚吗？到时候还得搁人照顾你！”
　　余落落弯唇一笑：“这个就不用五皇子操心了，即使我要人照顾也是要太子殿下照顾，与你何干？”说着还白了他一眼。
　　“我才懒得操心，麻烦的是老六，又不是我。”卓胥抱着臂膀，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卓然拉起余落落的手，五指相扣：“没事，我不怕麻烦。”
　　看着二人携手而去的背影，卓胥没好气道：“就你俩会显摆，大庭广众之下黏黏糊糊，也不嫌丢人！”
　　奉城最大的医馆是惠医堂，由官府出资兴办，指派医官坐诊，设医令一名，管理医馆事务。
　　惠医堂的医令姓方，此时正在分派人员安置受瘟的百姓，见几个气度不凡的年轻人走进来，立即上前询问，像他这种芝麻大的小官，一年也进不了皇宫一次，哪里有机会见到太子皇子们？
　　但从衣着打扮和随行人员他也能看出几人来历不凡，双喜上前去与他低声交涉，方医令听完后瞳孔睁大，立即躬身行了一礼：“二位殿下请。”
　　卓然一边往里走一边问：“这里有多少病患？都是何时染上的？轻症有多少？重症有多少？”
　　方医令一边回答一边为他引路。
　　然而余落落却在见到那些病患后停了下来，她将手指搭在一个女子腕间，摸了一会儿神情微变。
　　卓胥见她停在那里不觉回头，余落落立即改搭为握，握着那女子的手腕问道：“你这腕间的淤痕是怎么回事？也是染病后引起的？”
　　女子不甚在意地回道：“不是，是前几日被水桶砸的。”
　　余落落松开她，见卓胥盯着自己，故作疑惑道：“有事？”
　　卓胥摇摇头：“无事。”
　　卓然见余落落没跟上来，便回头寻她。余落落追上去，不动声色地随他往里走。
　　卓然将受疫情况问了个仔细，又与方医令商讨了一下安置对策，结束后已近午时。
　　余落落见他们俩商量完了，随即上前去拉起卓然去了外面，卓然不愿她过多的接触病患，怕她传染上，而她却是不着痕迹地捏了捏他的手指。
　　在一个没人的地方停下来，余落落附到他耳边低声道：“不是瘟疫，他们是中了毒。”
　　卓然很是诧异，但注意到不远处朝他们这里看的卓胥，神色不变道：“知道是什么毒吗？”
　　“不知道，我写封信给我爹，让他来一趟。”
　　“好。”
　　见卓胥朝这边走过来，余落落立即换了副面孔，将自己的手委屈巴巴地举到卓然面前：“我的手好疼，刚才碰了一下，你看。”
　　卓然将她的手抓着，仔仔细细地察看半天，按了按这里，又按了按那里，询问她疼不疼。
　　卓胥见状，皱了皱眉：“行了！你们俩有完没完？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腻腻歪歪的也不怕人笑话！”
　　说完，又转向余落落：“碍手碍脚，就说得专人照顾你吧？还不服气！”
　　余落落一副老老实实认错的样子：“五皇子说得对，是我不分轻重了，不该非要跟来。”
　　她如此退让，没有伶俐的反击倒是让卓胥满意了些，不觉语气轻了下来：“你知道错就好，也不是非要怪你。”
　　卓然冷冷笑道：“那五哥尾随我们而来，是什么意思？”
　　“当前疫情严重，你身为太子，不在前方安抚百姓，却在这里哄女人，成何体统？你不怕百姓们不满吗？”卓胥故意将音量提得很高，以便不远处的百姓们都能听见。
　　果然，百姓们听了这话都朝这边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