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有卓落》芊芊之鹤

46、是五皇子殿下指使

　　汪统领当然不可能因为他一句话而退缩，他恭恭敬敬地回道：“末将是奉皇命搜查各宫，皇上特意交代，宫里的每一处都要搜到，还请五殿下理解末将的难处。”
　　卓胥深深地看了汪统领一眼，眼神犀利，而后将他拉到了一边，不知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就见到汪统领的脸色变了。随后他躬身行了一礼，全然没有了刚才不卑不亢的气势。
　　他冲着身后的人问道：“查完了吗？”
　　“还没，没开始查呢……”几个人小心翼翼地回道，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行了，没有就算了，我们去别处。”
　　他说完，手下的人全部撤了出来，整齐划一，准备离开。
　　余落落正要松一口气的时候，外面有人来报，说是皇上传召五皇子和郡主御书房见驾。两个人心中同时升起了不详的预感，这个时候皇上要见他们，十有八九是为了窃贼的事，莫非他已经知道了？
　　他们不敢耽搁，随汪统领一起去了御书房。一进御书房的门，就看见卓然也在这里，一身丹青色锦袍，银色玉带勾勒出挺拔劲瘦的腰身，神采奕奕，俊朗非凡。
　　余落落不由朝他看了过去，却见他不动声色地朝她眨了眨眼睛，那风情万种的样子顿时让她心跳加速，她不明白，在这种时候男人怎么还有心情开玩笑。但看着他淡定自若的神色，她又莫名的安心了许多。
　　下首跪着一个形容狼狈的人，正是余落落所救的那个被称作窃贼的侍卫，一看到他，余落落不由地攥紧了手指，开始紧张起来。
　　卓胥先是看了看上首的皇上，又看了看旁边站着的卓然，最后才看向了地上跪着的那个侍卫，心中闪过无数的猜想。
　　皇上不经意地往下方扫了一眼：“说，是谁指使你来御书房行窃的？你想偷什么？”
　　那侍卫咬紧牙关，却是一个字也不肯吐露，只是摇头否认道：“没有人指使奴才，是奴才自己临时起意，想看看御书房里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才偷偷溜进去的。”
　　“放肆！朕让你看守御书房，不是让你监守自盗，你一个小小的侍卫，竟如此胆大包天，觊觎起御书房的宝贝来了？”皇上的声音浑厚冷沉，带着浓浓的压迫感，那侍卫竟不自觉地抖了一抖。
　　“你已经在御书房当差快十年了，一直本本份份的，不曾做过出格的事，怎么今日就起了心思？”
　　显然皇上根本不相信他的那些说辞，人不可能忽然改变，除非是出现了什么让他不得不改变的契机。
　　那侍卫战战兢兢地解释道：“回，回皇上，奴才，是因为最近手头紧，所以想去御书房，偷点东西出去卖。”
　　“手头紧？月例没有按时发放吗？你为何会手头紧？”皇上不解地问道。
　　“是，是因为小的和人赌钱，输了……”他低下头去，额头贴紧了地面。
　　“混账！”皇上一拍御案，“你竟敢把御书房里的物品当作赌资？我看你是活腻了！”
　　皇上刚想下令处置了他，就听卓然说道：“父皇，儿臣记得两年前，您明令禁止宫中聚众赌博，他们怎么还敢顶风作案？”
　　经他这么一提醒，皇上忽然想起来了，是啊，宫中曾因为赌博闹出了恶性事件，从此赌博就禁了，没想到竟然有人敢阳奉阴违？想到这儿他更加生气。
　　“说！与你一起赌博的都有谁？给朕一一招来，一个也不许漏掉！”
　　面对皇上的威压，侍卫爆出了一连串名字，皇上让汪统领去抓人，将他们全部带到御前来，他要严厉处置。
　　可出乎人意料的是，那些人到了御前全部都否认自己参与了赌博，纷纷喊冤，有的人甚至说出了自己没参与赌博的证据，并且还有证人，这让皇上万万没想到。
　　其中有个侍卫说那窃贼压根就没把钱输光，他前两天还看到他枕头底下藏了一大包银子。皇上让汪统领去他房间里搜，果然搜出了一大包银子。
　　事实证明，那窃贼在撒谎，他进御书房偷窃根本不是为了赌资。皇上让人把他拖下去打板子，他若是不招就一直打，直到打死为止。
　　卓胥在旁边看的一头雾水，他不知道这窃贼发的什么疯，事情怎么越来越复杂了呢？
　　余落落也不免担心，虽然卓然看起来一派淡定，但个中缘由自己完全不知道，那侍卫究竟能招出来什么她不敢去想。
　　终于，在窃贼快被打死之前，奄奄一息地说要招供。侍卫把他收拾干净，拖去了御前，他趴在地上，根本连跪着的力气都没有了。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奴才是受五皇子殿下指使，进御书房偷京兆尹弹劾五皇子的奏折。”
　　“什么？”皇上震惊得无以复加，想不到老五竟然干得出这种事。他还没看到折子呢，看来老五是想在他看到之前将这事压下来。
　　卓胥更是震惊，没想到这窃贼竟然会招出这样一番话，这里头竟然还有这些事吗？他竟不知道京兆尹要弹劾他，既然不知道，又怎么会指使这个侍卫去偷奏折？
　　他看向了卓然，直觉事情不简单，哪知卓然听了窃贼的话十分不满，训斥那窃贼道：“你在说什么胡话？随意攀诬皇子可是重罪，五哥向来安分守己，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太子殿下，奴才所说句句是真，殿下若是不信，可以去那批最新送来的奏折里找，奴才并没有得手，那奏折应该还在里面。”
　　“好了，不要再胡言乱语了，你说的话孤一个字也不会信的。”
　　一番信誓旦旦的话虽没有取信卓然，却让皇上生出了疑心。
　　“来人，把那批奏折拿过来，朕要亲自找。”
　　卓胥一听顿时紧张起来，若是真给父皇找到了，那他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卓然却在一旁劝阻道：“父皇，儿臣相信五哥做不出这种事，定是这个贼人为了脱罪诬陷五哥的！”
　　“行了，有没有朕查过便知，你莫要一门心思地维护你五哥。”皇上嗔怪地看了卓然一眼。这老六护短儿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卓胥才不相信卓然有那么好心，没准这些事都是他搞出来的，现在又在父皇面前装好人，表演兄友弟恭，他那么会演戏怎么不去戏班子？
　　余落落在旁边站着，一直没吭声，此时她已经明白过来，卓胥为什么会那么及时地出现在落熙宫，阻止羽林军搜查，原来是怕贼人被搜出来。
　　之前她还对他抱有感激之情，现在看来一切事情都是他搞出来的，仅剩的一点感激之情也荡然无存了。
　　皇上在那堆奏折里一顿翻找，还真给他找出来了，那是京兆尹弹劾卓胥纵奴行凶，强占私人马场的折子，看完了他气不打一出来，一把将那折子甩到了卓胥身上。
　　“看看你干的好事！你是恶霸吗？看上人家的什么好东西就要抢过来，让人找到你老子跟前来？你还能不能有点出息？”皇上怒瞪了卓胥一眼，恨不得让人把他丢到外面去，眼不见为净！
　　卓胥捡起地上的折子，从头到尾看了一眼，他也弄不明白其中的原委，那件事不是已经和解了吗？那人也答应不再追究了，怎么回头又告去了京兆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不是有人从中作梗？他不禁看向了卓然，该不会是老六这个卑鄙小人吧？他知道老六一向阴险，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的。
　　“请父皇明察，儿臣没有指使过他，此事与儿臣无关！”卓胥跪在地上解释道，他又转过头看向趴在地上的侍卫：“是不是有人让你这么说的？是谁？”
　　那侍卫嘴角流着血，却还是摇了摇头：“奴才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只是没帮殿下把事办成，还请殿下高抬贵手，放过奴才的家人，奴才愿，以死谢罪！”
　　说完，他竟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直直插进了自己的肚子。这一幕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卓然立即伸手捂住了余落落的眼睛，却还是感觉到她的手在抖。
　　血流了出来，蔓延了一地，汪统领叫人进来收拾残局，那侍卫的遗体被抬了出去，大殿也有人进来清洗。地面是清理干净了，可是那萦绕在殿内的血腥味却是怎么也洗不去。
　　皇上很是愤怒，让卓胥跪着，不许起来。并勒令他明日亲自去把事情处理妥当，否则就再也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卓胥哪敢不听，他知道父皇正在气头上，现在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反而会激怒他，所以他老老实实受罚，一个字也不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