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许你》毓晚

3、许鲸笙

　　隔天一大早许鲸笙就早早起来，可是江远安起的更早。

　　江远安围着围裙像个家庭煮夫，可他手里的速冻煎包让她陷入沉默。

　　“舅舅，你要不然给我找个舅妈吧。”
　　“我也想，可上哪找。”

　　许鲸笙选择结束这个话题，坐在餐桌前等着尝江远安的手艺。
　　江远安一脸期待地看着他把煎包夹起来，“怎么样。”
　　平日里他是绝对不会做饭的，一般都是在局里的食堂吃，

　　许鲸笙咬下一口，和她想的一样，速食不再怎么作都难吃不到哪，但又为了不打击江远安说，“很好吃。”

　　“我就说吧，没有我做不成的。”

　　许鲸笙没有认同也没有反驳，背上书包往外走，“舅舅，桌上还有一摞书，你帮我搬一下。”

　　说是其实大多都是资料和练习册，卷子，江远安抱起来都觉得吃力，放到后座后开车。

　　“啧，这么多书啊，放学要我来接你不。”
　　许鲸笙也知道不方便，点头应下。

　　她到的时候已经不早了，教室里闹哄哄的。书有路上碰到的活雷锋帮忙搬，

　　搬着书的男生的脚步有些沉重，快到门口时教室一下就安静了，等许鲸笙探进头大家才松了一口气，继续讨论起来。

　　许鲸笙在门口到了谢接过书，阮思眠已经小跑过来帮忙。

　　“怎么了？”
　　阮思眠脸色不太好，“笙笙你昨天走的早不知道，宋怀璟和唐一然开学第一天就打架了，而且老赵都知道了。”

　　许鲸笙把书整齐的垒在抽屉和窗边，听着阮思眠说。
　　她回想起来昨天在局里遇到两人，只不过回到家后早就忘了，便也没问过江远安。

　　“他们为什么打架。”

　　这个话题引起了邻桌男生的注意，他转过身兴冲冲地给两人‘科普’，“你们有所不知，就在昨天下午的八点，西街小巷一群少年顶着黑夜……”

　　男生叫季恒，人送外号恒远百晓生，在恒远，小到那班的谁挨批，大到老师结婚生子，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季恒讲的很是繁琐，其中还少不了夸大的成分。总结下来就是宋怀璟和唐一然被职校的人发现落单，便想找他们麻烦。宋怀璟本不想惹麻烦，奈何职校那些人先动了手。

　　许鲸笙不是很在意，整理着课本和资料。

　　老赵抱着他的枸杞茶进到教室，叫男生都下去搬书。

　　阮思眠靠过来，把抽屉里的一盆多肉放到她桌上，“很好看吧，高三无趣，过两天还要一模，考不好又要被我妈絮叨了。”

　　阮思眠是个妥妥的南方姑娘说起话来柔柔地。

　　许鲸笙道谢接过，“想开点，就当是查缺补漏。”
　　邻桌也宽慰她。说是查缺补漏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一模基本就都定下了。这个班一本都不是问题，但大家的梦想是211和985，甚至是国外名校。

　　阮思眠瞬间就像被打了鸡血似的燃气了斗志，握起笔开始发奋图强。

　　许鲸笙觉得好玩，又心酸，她见过很多成绩优异，却在最后发挥失利。
　　少年正因如此璀璨，不会被任何所打倒。

　　教室在五楼，等男生抱着资料上来是早就出了一身汗，宋怀璟也跟着一并上来，怀里还抱着一厚摞的英语卷子。

　　南方的冬天没有雪，也没有冰，只有无尽的寒冷。
　　门被打开时许多女生都捂紧了衣服，可冷风还是直往衣领里灌。别说女生，很多晚来的男生都被冻的直打哆嗦。

　　许鲸笙往手里哈了一口热气，肉眼可见的看见白雾氤氲在空气中，“你们真的没有暖气这个东西吗。”

　　阮思眠摇头，也不断的朝着手里哈气，用袖子遮着手小口喝着保温杯里的热水。
　　冬天的南方很矛盾，保温杯拿在手里很凉，塑料杯却不能保温。

　　许鲸笙第一次来南方，吹着几乎感受不到的空调热风，忽冷忽热。

　　她一抬头便对上了宋怀璟那双深邃幽暗的眸子，他的眼眸里看不出太多情绪，只有冷漠。

　　宋怀璟的脸上贴着小块纱布，是昨天被划伤的。他时不时就会看向许鲸笙，对上眼时，又很快不留痕迹地移开目光。

　　他走到许鲸笙后桌放下书包，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趴在桌上就睡着了。

　　前桌同学传来新的英语报纸，很厚一叠，光是一个人的就有三四厘米厚，更别提后面还有十多个人。
　　许鲸笙拿了她和阮思眠的把东西和阮思眠对半分完往后一递，手没握紧，然后尽数砸在了宋怀璟头上。

　　许鲸笙一阵慌乱转身，宋怀璟捂着被砸中的头一言不发地抬起头，对上许鲸笙那双慌乱的眼。

　　“非常抱歉。”

　　初春雪微融，校园里的柳树抽芽。宋怀璟纤细的手指插在头发里，黑白相衬。许鲸笙这才注意到他手上的伤痕，看样子是昨晚的。

　　阮思眠回过头去，紧张地握住许鲸笙的手。

　　这一刻四个人都陷入了沉默，唐一然也是紧绷着身子不敢开口。宋怀璟留了一本后就传向后桌。
　　“没事，谢了。”
　　可能是梦的原因，他对许鲸笙莫名觉得熟悉，也生不起气来 。

　　许鲸笙转过身，轻拍了拍阮思眠的背。阮思眠比她还要紧张，握着她的手满是汗。

　　“乖，没事了，不用担心我。”

　　许鲸笙过着平静又美好的校园生活觉得是那么的不真切，就好像在梦里。

　　“笙笙，这一节课是体育，到时候真好可以买上吃的再上来。”阮思眠提议到。
　　高三会一直上到晚八，学校内部也有商店食堂，也会批准学生去买。奈何教室在五楼，来回就要花十分钟，一边大家都会图个方便找个跑腿的，正好体育课，阮思眠便想自己去。

　　一节体育课下来许鲸笙累的不行，内衬湿了大半，偏偏风还狂吹着。

　　许鲸笙裹禁衣袖，将热奶茶塞进怀里，打着冷颤。阮思眠穿的比她还薄许多，却就像感受不到冷似的，一路飞奔。

　　“笙笙快点，马上要上课了。”阮思眠不小心买上头了，忘了时间，第一节还是大强的课，去晚了就要挨骂。

　　许鲸笙被拉着上楼梯，天早就黑了，南方的学校会有长长的走廊，还会有校园剧里的楼梯，看似美好，但许鲸笙跑的头晕眼花的。

　　一二三层的教室都已经放学了，高一高二的晚自习也会在专门的自习上上课，在别的楼上，所以一般这三层不会开灯。

　　许鲸笙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她就像刚跑完一千米，眼前随时一黑。一脚没有踩稳让她绊在台阶上，阮思眠都没来得及惊呼出声。

　　许鲸笙松开裹着衣服的手，奶茶洒了出去，低沉的男声发出一声闷哼。一只手拉了她一把，让她靠在扶手上。

　　没有太多的接触，男生握的也是她的手腕，距离感十足。

　　“谢谢。”许鲸笙劫后余生，双腿发酸靠在扶手上。
　　她抬头才看到男生的面庞，薄薄的月光微弱的照着，勾勒出少年好看的轮廓，黑发白肤，宋怀璟低着头，散着的黑发遮住眼。

　　奶茶的甜腻味弥漫在空气中，还有嘀嗒的水声。许鲸笙才反应过来奶茶没了。
　　她为了取暖专门要了最热的光是隔着纸杯在手里就很烫，更别提直接洒在手上。

　　许鲸笙指着他泛红的右手，“真的抱歉，要不然我陪你去医务室看看。”
　　“没事。”
　　“要不还是……”许鲸笙还想再劝劝他，毕竟他的手背真的很红。

　　宋怀璟眉眼间已经有了不耐烦，低下了头，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阮思眠拉着她说，“你没事真的太好了，刚是谁啊。”
　　光线有些暗，阮思眠并没有看到宋怀璟。

　　“雷锋吧。快走吧，还要拿拖把把这块拖了呢，可不能被苏大强发现。”许鲸笙有些心不在焉，但没有再被绊到。

　　回到教室时苏小妮还没来，袁万知道奶茶洒了后也很慷慨地叫了两个男生风风火火的去打扫了。

　　许鲸笙太久没有体会到这种同学间的友谊，鼻子有些酸涩。
　　在H市那件事发生后，所有人都孤立了她，说她见死不救。把两个女孩的家长会在学校门口堵她，为难她。
　　那样的生活她过了两个月，直到高三第一学期结束，她在假期去了海市，后来才借读到恒远。

　　后座一节课都是空着的，许鲸笙想起宋怀璟因为自己被烫伤的手不免担心地问唐一然，“宋怀璟请假了吗。”

　　“璟哥从来不上后面几节的延时课。”

　　许鲸笙得到答复候就要转身，听到唐一然问，“许鲸笙，你从H市来，那你父母也一并搬过来了吗。”
　　昨日在警局遇到许鲸笙，江远安在这里许多年了，有没有孩子，这一点唐一然还是很清楚的，不免对许鲸笙产生好奇。

　　“没有，父母是教师，脱不开身，我便跟着舅舅在这边。”

　　唐一然点点头也没有在打扰她，最后一节课也就平静的过去。

　　许鲸笙背着书包在门口等着江远安，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
　　刚入春的南方比北方还要冷，许鲸笙耳根被冻的发红，颤抖着手给江远安打电话。

　　“舅舅，你走哪了？我等了十分钟了。”她想过进到商店里，又怕江远安来了找不到她。
　　江远安先是一愣，才反应过来自己忘了什么，碗中的泡面没吃一口就拿起车钥匙往外奔。

　　等他到校门口时许鲸笙坐在商店里烤着小太阳，一个劲的打喷嚏。
　　“舅舅，你这辈子都别想找到女朋友了，这么重要的事都不放在心上。”

　　江远安习惯了一个人，突然要在日常中多加一件事难免忘记。

　　“你没事吧。”
　　许鲸笙摇头，“没事，回去睡一觉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