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许你》毓晚

18、段槿铭

　　萌萌很听话地坐着，许鲸笙鼓着半张脸尽力让口腔溃疡不碰到牙齿。手机被她塞给萌萌看视频，许鲸笙无聊地支着脸发呆。
　　许鲸笙突然开口：“宋怀璟，你为什么学医啊，我觉得你更适合学个经济学或者化学物理之类。”

　　“忘了。”
　　宋怀璟和少年时似乎变得不一样了，但好像没有什么不同，一样的不爱笑，沉默寡言。许鲸笙回想自己高中时为什么会无聊地去找他聊天，闲得无聊自找苦吃吧。

　　见搭不上话许鲸笙也放弃了和她说话，拿出备用机刷着染发视频。她想染发很久了，但是碍于要参加阮思眠的婚礼不能抢风头，便往后推了。
　　萌萌刷到好玩的视频乐的哈哈笑不停，然后把手机举到许鲸笙面前给她看。许鲸笙应付着笑了两声然后让萌萌自己看。

　　“去哪。”
　　宋怀璟这一语惊醒梦中人，许鲸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告诉地址。许鲸笙想今天就把书拿回来，“你有时间吗，我想今天就把书了，可能过两日就要回海市了。”

　　宋怀璟言简意赅地应下，后面两人再也没有说过任何话，气氛凝固尴尬地要命。许鲸笙暗暗发誓再也不坐宋怀璟的车。
　　萌萌看了一会就睡着了，靠在许鲸笙的腿上。

　　宋怀璟把车开到了一片别墅区，停在一栋三层小洋楼外。许鲸笙把包留在车里，抱着深睡的萌萌下车。
　　别墅的铁栅栏被拉开，许鲸笙本打算在外面等着，等宋怀璟拿出来。她没有动，宋怀璟也不动，像是在等她先走。

　　“进去拿吧，家里没人。”
　　顾意和宋爸爸早在年前就去到了澳洲旅游，到现在也没有要回来的意思。家里没人，宋怀璟也就没有回到C市过年。

　　许鲸笙穿着五厘米的小细跟走在前面，她没有去看别墅内景，低头看着怀里的萌萌。宋怀璟带着她上了二楼推开一扇门。
　　屋子里的装修很简洁，看起来很久没有人住了。角落还挂着他那件球衣，现在看来对他来说有些小了。许鲸笙以为宋怀璟会带她去仓库或者储藏室拿，有些愣，但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意外

　　书桌下堆着很多书，如果现在坐的话已经没有落脚的地。宋怀璟半蹲在地上把那六摞书一一搬出来，然后翻找。
　　许鲸笙就站在原地，宋怀璟抬头看向她，“东西太多了，过来帮把手。”

　　许鲸笙看了看怀里的萌萌，慌张的把萌萌放到那张单人沙发上，走到宋怀璟旁边帮她一起翻找。她没有写名字的习惯，宋怀璟也没有，所以只能通过字迹辨认。
　　书上没有想象中厚厚的一层积灰，被保护的很好。许鲸笙拿的那一摞里几乎都是她的，收拾好后放在身后。蹲久后突然起身让她感觉眼前一黑，目眩神晕，险些没站稳。缓好后才慢慢蹲下，拿了几本书垫着。

　　她的书很多，六摞里面有两摞是她的。宋怀璟拿了绳子给她捆住，然后一手提着一摞往出走。许鲸笙抱起萌萌跟在身后往外走。
　　“麻烦了。”

　　许鲸笙把萌萌和书送回了局里然后一个人在街道上瞎逛。已经过了买年货的时间，街上人并不多，大概都回家过年了，许多店铺也没开门。
　　逛的久她就坐在一家咖啡店里喝咖啡歇脚，店里有甜点，但他们家是出了名的用心做咖啡，用脚做甜品。她象征地点了两个拿上来后吃了两口就没有再碰。

　　一张照片吸引住了许鲸笙的主意，是一位博主发的视频，吸引许鲸笙的是博主的发色，葡萄紫渐变雾霾蓝，很好看。许鲸笙保存下那张图。

　　说干就干许鲸笙起身就离开咖啡店，走到附近好评很多的一家理发店。
　　复古风的装修，托尼老师正在给别的顾客理发，许鲸笙进去后坐在另一张椅子上不急地等着。
　　托尼老师加快给另一位顾客理发的速度，然后有学徒帮忙洗头，托尼老师走到她身后，许鲸笙还在看那个主播的视频，越看越喜欢。

　　“暮色老板娘。”托尼老师一下就认出了她。
　　许鲸笙回头没想到自己这么出名，伸手示好，毕竟她这颗脑袋可要交给这位老师了。

　　托尼老师看了一眼她手中的视频就明白过来，“染发，蓝紫渐变色的。”
　　许鲸笙说了自己的大概要求，托尼老师朝她做了个了解的手势，然后又在她提的要求上加了几点建议。许鲸笙觉得自己遇到了了解自己的老板，原本心里的忐忑不安也没有了。

　　托尼老师看着她这刚烫没多久的大波浪，握在手里拉直比了比长短，“你这个如果拉直就很长了，我建议可以剪短一些，然后拉直，日后你出门的时候搞得蓬松一些就行了，，显脸小也显白。”

　　高中那次后她再没有剪过头发，许鲸笙摸着长发有些不舍，大概是久了，有了感情，许鲸笙把原本握着的那缕，无情的抛之脑后。
　　“剪吧。”没有什么能阻挡我奔向美丽，托尼老师说的都对。

　　店里突然播起了歌，许鲸笙只觉得莫名熟悉，直到听到那句‘我对你的爱始终至死不渝。’今天听到这句歌词竟让她觉得有几分让人脸红心跳，她恍然明白那些女粉为何会把这句话歌词来回播放，就想是在深情告白。

　　托尼老师给她洗了头然后拿着剪刀一点点地修剪着，段槿铭打来了视频许鲸笙原本要接的手一顿，然后挂断回拨了语音通话。
　　“小鲸鱼干嘛呢？”段槿铭那边安静了两秒，“听哥的歌呢，品味有增长啊。”
　　托尼老师去到一旁调制染发剂，调了半天都觉得不太对，“还能把那张图给我看一眼吗，渐变色不好调。”

　　许鲸笙翻出照片给他看，托尼老师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去调。
　　“你在外面。”
　　许鲸笙说：“对啊，在外面闲逛。”

　　那边安静了几秒，“你什么时候回来，快过年了，叔叔阿姨还等着你回来呢。”
　　江女士和许巍安若不是段槿铭提起她都忘了两人还在海市，看来在C市多留几日的计划泡汤了。

　　“好吧我订明天的飞机。”
　　“你住哪家酒店。”
　　许鲸笙猜到他要干什么，开玩笑说，“怎么，明天你来接我啊。那我不订机票了。”
　　段槿铭那边也选来愉快地轻笑声，“好啊，我来接你。”

　　许鲸笙信了他，没有订飞机票。托尼老师把染发膏往她头上一顿涂抹，许鲸笙瞌睡地微眯起眼打哈欠，整个脑袋被包了起来，染发膏味并不刺鼻，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像茉莉花茶味。许鲸笙很喜欢这种味道，不断的嗅着。
　　托尼老师的技术很好，用吹风机吹干她的发丝然后拿出手机询问她，“能不能拍几张照，你真的很好看，比那个网红还要好看。”

　　许鲸笙看着镜中的自己，蓝紫渐变的长发衬得她皮肤更加白皙，红唇蓝发，说不出的勾人。

　　许鲸笙婉拒说，“谢谢，但是不了，我镜头恐惧。”许鲸笙打开支付软件，“多少元。”
　　“给你打个折凑个吉利数，666。”

　　许鲸笙举着手机到二维码处扫完，不算贵，毕竟托尼老师的手艺很好，难得的没有让她失望。
　　在理发店一待就是两个小时，许鲸笙走在街上回头率太高，她戴上帽子弓着腰慢慢走向网约车。书还在江远安那边，她拿了书才回到酒店，

　　某酒吧
　　宋怀璟低头处理手上的事物，唐一然端着不知道已经是第多少杯酒又一饮而尽。
　　酒吧嘈杂的厉害，宋怀璟拧眉看着唐一然，他不是很喜欢这里，随处响起的搭讪声，男子拉扯着女子的手腕想带她走。暮色可以出名并博得一中好评的原因之一便是他们暗处的保镖会很好的保护那些女子，也会送他们回家。在暮色从未出现过酒醉骚扰之类的事情。
　　宋怀璟握住了他端着就的手不耐烦道，“别喝了，还不够吗，有什么事直接和我说。”

　　唐一然抬头宋怀璟才发现他红了眼眶，泪水也湿润了眼。
　　“我真的好喜欢她，好喜欢好喜欢她。”

　　宋怀璟说：“喜欢谁。”
　　“阮，阮思眠，我真的喜欢她。”唐一然还在喃喃，语气也跟着呜咽了起来。

　　宋怀璟握住他的手一紧，“为什么喜欢她。”
　　唐一然喜欢阮思眠的事从来没有告诉过他，那必然也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是他深藏心底的秘密。
　　在他的记忆力除了高三那年因为许鲸笙两人坐在一起才有了交集，在那之前他们别说有交集，怕是连名字都不互相知道。

　　但若他仔细回想，就会发现一切都有迹可循。唐一然从坐到阮思眠身后就话变地格外多，也会常找着阮思眠互动，甚至想过和她报考同一大学，不过被阻止。

　　唐一然说：“因为她给了我一块糖，那颗糖很甜。她就像小时候童话故事里的仙女，给我这个不被爱的孩子带了了希望。”
　　唐一然父母离异，他跟了父亲。可是他父亲整日抽烟酗酒打麻将，小时候他没有能力离开，父亲输光了钱便会回来打他，赢了也不会放过他。
　　后来高中时他选择了住校，可还是逃不过每周必须有一天回去。他不想回到那个被称为家却比地狱还恐怖的地方。

　　一颗糖。宋怀璟想起来了，那是一日放学后唐一然被一群人微了，不用想都猜的到他爸爸赌钱又输了，债主找不到人便找上了唐一然。
　　那天唐一然被打的很惨，浑身是伤。宋怀璟离校离得晚，等他出来那些人已经离开了。可唐一然不似往日那般满眼愤怒，这次只是眼神呆滞地望向远方空无一人的巷口。

　　那日唐一然一路上只和他说了一句话。
　　‘哥，我遇到仙女了，仙女帮我吓走了那些人还给了我糖。’他摊开手掌，一颗奶糖被他手上的泥攥的有些脏。
　　一颗普通的软糖就惊艳了少年整个青春，让少年原本不再相信感情的那颗心重新被救赎。

　　原来给他给糖的人是阮思眠。宋怀璟低头也焖了一口酒，安慰他的还梗塞在喉。
　　唐一然突然抬起头，“许鲸笙都有孩子了，璟哥你被把眼神一直看向人家。”
　　今天吃饭的时候他就发现宋怀璟频繁地会看向许鲸笙，看向许鲸笙的眼神他是懂得，是他看阮思眠的那种心动和喜欢。
　　“不是，那是她舅舅的孩子。”宋怀璟怕她不相信补充，“我在海市遇到她了，她没有结婚。”

　　唐一然替他感到庆幸，也替自己感到遗憾，“哥，你看许鲸笙的眼神我看得出来，你喜欢她。喜欢你就要告诉她，不要像我一样错过，到最后连告诉的机会都没有。”
　　这份埋藏心底多年的秘密，被唐一然一眼就看了出来。他不愿重蹈唐一然的覆辙，可也没有说出来的勇气，怕她觉得这份感情随便，到最后连朋友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