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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有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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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在外装模作样整日的李尚回到府中,绕过主院直奔柳夏烟的住处。
守在门口的果儿见他来了,兴奋地在门外通报:“姨娘,老爷来看你了。”
大步跨进房中伸手朝她抱去却扑了个空,李尚抬眼看去,只见她眸中含泪,垂头掩面好不委屈。
“烟儿,这是怎么了?”
铜镜前的人望了眼里面的男子,依旧垂头不语。
本就烦躁了一日的李尚见此情形,指着门口的果儿命令:“今日她去了何处,遇上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全都告诉我。”
“是。”终于寻到机会的果儿急忙上前,瞟了眼柳夏烟后才小声回答,“姨娘今日穿着您给的红色衣裳去了正院见夫人,然后就被夫人训了一顿。”
“果儿,别胡说!夫人那是在和我讨论衣料成色,何来训斥之说?”
从镜中瞧见他变了神色,柳夏烟终于抬起头,瞪着果儿严肃道:“我这样的身份,能得夫人亲自相迎,已是莫大的福气。你这丫鬟是想要害死我吗?”
“不赶紧退下?以后再管不住嘴,我就让人把你送出戚府,回沁温阁伺候别人去吧。”
“果儿知错,求姨娘千万不要把我送回去。”小丫鬟立刻跪地哭诉起来,“那种地方简直是噩梦,果儿只想跟着姨娘。”
“行了,今日夫君也在,正好让他做个见证。若是以后你再这般,我也保不了你,赶紧下去吧。”
“是,多谢老爷,多谢姨娘,果儿以后绝不再犯。”
看着她连滚带爬地出了房间,柳夏烟上前将门窗全都合上,转身走向内室的香炉前捣鼓起来。
摸不透她意图的李尚跟着来到香炉前,轻声询问:“烟儿,到底发生了何事?可是真如果儿所说,她今日训斥了你?”
“果儿那丫鬟一早就被我派出去买你最爱的香了,刚才那些话估计也是听府内其他仆人说的吧。”
轻轻放回香炉铜盖,纤细嫩白的小臂从红纱中露出,似藤蔓般缠上他的脖颈,柳夏烟娇笑着凑上那泛红的耳垂狠狠咬下:“不过,今日她倒是提醒了我。”
“我这出身确实难以服人,在府内想做什么都不方便,更不要说干别的了。不如让我早些怀个孩子,到时候以这孩子的名义拿走戚府的东西,不就名正言顺了吗?”
孩子?这倒是个好办法。反正戚柔现在的身子还要调养,若是让烟儿有孕,便可借此机会从账目上捞走一大笔,买下那处地段极佳的宅子。
“烟儿果真聪慧,如此一来,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完成计划,再也不用看她的脸色行事。”
熟悉的气味盈满房间,李尚早已气血上涌,急不可耐地将人抱紧提起,胡乱吻上眼前人的脸颊:“这香如此珍贵,可不能浪费了。”
“那就只能辛苦李郎,多多努力才行。”柔若无骨的小手朝两人身下探去,柳夏烟推着他齐齐跌在被褥上。
一夜辛劳,日光大盛。
早早醒来的柳夏烟呵退了前来叫人的管家,双手作乱弄醒了熟睡中的男人:“李郎,该起了,不然夫人那儿不好交代。”
一听到夫人两字,还在迷蒙中的人立刻睁大双眼,弹起身坐直问:“她来这儿干什么?”
燃尽的熏香在屋内淡淡萦绕,待看清身处之地时,李尚堪堪找回神智:“什么时辰了?”
“不早不晚,恰是辰时。”柳夏烟裹走被褥笑道,“想不到你这么怕她,看来昨日没能办成的事,还是得我自己去找她才行。”
听出她意有所指,顾不得自己衣衫凌乱,李尚连忙翻下床跪坐在地:“烟儿,你也知道我的处境,屋里这味道和那儿的一模一样,我就是害怕…..”
“你刚才说的那件事交给我去办吧,昨晚你也累了,莫要去了叫她再训一顿,万一伤到肚里的孩子就不好了。”
“这才哪儿到哪儿,你也太心急了。”女子娇嗔地瞪向他,指尖划过那露出小衣的胸膛,“孩子来不来,得看天意。”
“不过,这会儿我还真有些乏了,反正你都要去她那儿,那就帮我跟她要个丫鬟来吧,我这儿只有果儿,屋子里也太冷清了。”
“原来你昨日去找她是为这个,为何不叫我直接从外面买一个回来,你我都能少些顾虑?”
“你有钱吗?就算你有钱买人,那你想好怎么和她解释了吗?”
柳夏烟被他气得哽住,好一会儿才继续又问:“戚府上下本就对我不满,你要是真把人领回来,万一引起她的警觉,查到你私下挪用账目,那可就全都完了。”
“可是,戚府的仆人都是她爹留下的,我怕留在你身边会……”
李尚有些迟疑,那毕竟是戚府的下人,引狼入室风险还是极高的,尤其那些假账目还在她的手中,若是被人发现,这结果他不敢想。
“放心,我敢叫她来便是做了万全的准备,有些事我们不好亲自说出口,由这个丫鬟传出去不是更好?”
抬脚将人一脚踹倒,她探出身子香肩半露,微喑的声音诱惑道:“比如,像昨晚那些事,又比如,你我是如何亲密的。”
“这些话对于一个刚经历丧子之痛,又不得不亲自主持纳妾彰显自己大度的正妻来说,无疑是最具攻击力的武器。”
“若是运气足够好,到时候她自己一口气没撑过去,我们的好日子不就来了吗?”
“你说的不错,我这就去找她。”被她轻松说服的李尚迅速起身,穿戴整齐大步往正院走去。
正院里,戚柔悠闲地坐在躺椅上,正将摘下的花瓣放在小安鼻尖,给他讲解各种花的特点和形状。
冲进院内的李尚瞧见两人有说有笑,没来由得觉着有些心慌,听说这个小瞎子是个孤儿,想当初他也是被戚府收养的孤儿,后来成了这府里的男主人。
如今他虽没什么能力,但也是这府里的主子,这时候纳妾确实不太厚道,可这也不是她与别人亲近的理由!
随着脚步渐近,两人的笑声也显得愈发刺耳。
先觉察到来人的小安后退两步,站在她身后歪头又听了下,这才低头朝他行礼:“姑爷好。”
嗯?不守着房里的美人,他来这里做什么?
顺着小安的提醒转头望去,果然在他脸上看到了愤怒,虽然他尽力克制,但还是被戚柔敏锐地捕捉到了。
呵,男人,不过如此。
“你是为柳姨娘来找我的?”不想与他废话,戚柔撂开话题问。
质问的话被堵在嘴边,想到方才柳夏烟的计策,他当即点头:“是,烟儿说她昨日来看你,本想跟你要个丫鬟去,却没寻到机会。”
原来是兴师问罪的,就她那幼儿园的把戏,明眼人都懒得搭理她。
“是吗?昨天我怎么没听她提起?”
戚柔把花瓣放进小安手里,手里握着剪刀起身站在花枝边又道:“哦,我想起来了。她昨日跟我讨论衣料颜色来着,我还说把那些上好的红色布匹都给她,却被她拒绝了。”
“她说自己身份卑微用不上,我便简单开解了她几句,告诉她不用在意,没想到她还是觉得我昨日在欺负她啊。”
咔嚓——花枝应声而落,她无奈叹道:“罢了,她总归是在地方受了不少苦,心里敏感很正常,我都理解。你放心,我定选个机灵懂事的,午后就给她送去。”
“省得她又胡思乱想伤了身子,府里可不能再添个像我这样的人了。”
拾起地上掉落的花枝在指尖轻轻转动,她盈盈一笑:“就快到正午了,夫君还是去铺子里看看吧,莫再耽误生意了。”
本想辩驳两句的李尚自知理亏,想到他们的计划,只好再次忍下不满,应了她的话往府外走去。
见他彻底消失在门外,戚柔冷脸回身道:“小安,去偏院守着吧。”
把丫鬟给她送去后,偏院那位倒是消停了不少,只是这府内关于他们夜间春事的小话越来越多,戚柔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为了找回清净,她让聆音对府内其他人宣称自己病了,需要好好调理修养半月,只留下做饭和洒扫的仆人,便锁上了院门彻底谢客。
被她调来的仆人们虽然嘴上不说,但那眼神里的可怜是藏不住的,尤其是看到她被一个风流之地出来的小妾欺负至此,心中也在盘算着要不要提前寻个下家。
毕竟,那李姓姑爷实在不是做生意的料,戚府以后要是真让那小妾当了道,最先遭殃的不就是他们这些老家伙嘛。
对于仆人们的想法,戚柔丝毫不察,没了那柳夏烟打扰,身边又有个随叫随到的真人空客,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好不快哉。
只可惜,这样自由的日子在偏院那位的肚子有了动静后,全都泡了汤。
“夫人,姑爷说有重要的事要找你,奴婢不好阻拦……”
“这事你不怪你,去上茶吧。”抬眼朝院门口望了眼,她挥退聆音,稳稳靠坐在长背椅上等待来人。
“夫人,我来只为取一件东西,拿了就走,绝不打扰你休息。”李尚语气虽然客气,但那里头的得意却是怎么都藏不住。
唉,如此沉不住气的男人,真不知原主看上他什么了。
“走得这么快,累了吧?”戚柔亲自斟茶推向他笑道,“先坐下缓缓,你说要什么东西,我让音儿去找。”
“之前我给孩子准备的长命锁和一块暖玉,如今烟儿有了身孕,府里生意又不比爹娘在时,我便想着把它们找出来继续用。”
“一来不用额外花钱,二来她的身份确实不方便打制新的,最重要的是,你也不用睹物思人,待你身子彻底好了,我再给未来的孩子重新做一套。”
指尖在杯身不停摩挲着,李尚试探性地问:“夫人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