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异星当魔王》玄熊熊

5、善意的谎言还是有必要的（2）

　　人类的躯体并不适合宇宙中的长途跋涉。人类躯体的无意义损耗，在他看来，远远大于有意义的功能消耗。比如做梦。

　　时曜以前从来没有做过梦，但今天他梦见了他的哥哥。

　　“我要离开了。”

　　时曜有些恍惚的看着自己的哥哥，套在他身上的是那副人类的躯壳。而他的哥哥此刻看起来就好像一个真正的人类。

　　发散着微弱光芒的触须缠绕在了那幅人类的躯壳上，可他却仿佛不受任何影响，逐渐变得透明。

　　“不要走！我不允许！”时曜大喊着醒了过来，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他突然升起了一种疲惫的感觉。

　　他和他哥哥几乎同时诞生在宇宙中，由同样的培育者抚养长大，接受了同样的教育。虽然他们的成长速度不同，但他从没觉得他和哥哥之间的差异很大。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时曜知道他和哥哥的基因决定了两人在根本上的不同，基因的差异就是全部的差异。他的哥哥比他聪明，比他勤劳，比他更能吃苦。但是他还是想跟着哥哥的脚步，看看哥哥见过的风景。

　　但是他还是离开了时曜。

　　“我要去工作了。”

　　那时候时曜还不是他哥哥的助手。他也没有跟着哥哥一起登上宇宙舰进行星际漂流的许可。送哥哥离开后，他每天都在心里默念能早点见到活蹦乱跳的哥哥。这一念就念到了他长大。

　　在这期间，他通过了许多考试，拿到了许多工作执照，开始和另一个星际漂流者在宇宙中漂流，穿梭于不同的星系，寻找可能存在的文明。他每次能做的依旧只有等待。只是等待的地方从他们的星球换到了宇宙舰船。

　　直到某一天，他的哥哥从一个星球回来了，他采集到了前所未见的类人形生物基因，但是却对那段工作经历讳莫如深。他也终于能回到哥哥的身边，成为哥哥的助理，但是他却感觉哥哥变了。

　　他的哥哥申请了一套类人形态的躯壳，他把自己永远的困在了那幅躯壳里。

　　时曜也偷偷申请了一副男性类人形态的躯壳。

　　之后他的哥哥又离开了他，再次前往了那个他曾经待过的星球。

　　但是到底是什么改变了呢？时曜不清楚。但是他相信只要把他哥哥从那幅躯壳里揪出来，一切都会回归正常的。一定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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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好不容易从牢里跑了出来，漆黑的夜色掩护了他的身影，他再次来到了那个森林。

　　“我就不信走不出去了。”他咽了口口水，咬咬牙，走入了黑暗的森林。

　　半个小时后，他再次站在了森林的入口，第七次看着写着“西奥镇”三个大字的路牌，忍不住变成了包子脸。

　　这时，突然远处有一点火光，他吓得赶紧躲了起来。

　　“不用躲了。”萨德提着煤油灯来到了他藏身的树旁。

　　“你不出来也行，天马上要亮了，镇上的人要开始活动了。”

　　时曜走了出来，哭丧着脸说：“你把我带回去也行，但是你能不能和他说说，别往我脑袋里扎钉子，容易细菌感染，在现有条件下很难处理的。”

　　萨德看着如此凄惨的时曜倒吸了一口气，他低下头，沉闷地说：“对不起。”

　　时曜赶紧摆摆手说：“没事没事，不赖你，就是有点太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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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曜跟着萨德回到了萨德的家里，只是这次他被安置在了萨德家的地下室里。

　　“一旦其他人发现你不在牢里，他们一定会到处找你。你在这里藏好，应该不会有人想到你会在我家。”

　　萨德将清水和药品留给了时曜，时曜乖巧的点了点头，说：“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想回家。我哥还在等我。”

　　萨德的眼睛暗了下去，有些伤感的说：“你再等等吧，用不了多久了。如果……如果到时候你回不去，你可能永远都不能回去了……”

　　时曜瞪大眼睛看着他，他却回避了时曜的视线。

　　“你回来了。”萨德锁上了地下室的门，转身却和奥拉撞了个正着。

　　“天快亮了。”奥拉喃喃自语。

　　萨德想解释地下室的事，奥拉却丝毫不在意，她转身走向厨房开始忙碌了起来。

　　“家里的羊奶还没有挤，你要记得及时喂他们饲料吃……爸爸的裤子漏了个大洞，要记得及时补上啊，不然被别人笑话……你喜欢吃的鱼干我也晒好了，明后天去收一下就可以了……”

　　奥拉絮絮叨叨地说着。

　　萨德有些想哭，眼眶却十分干涩。

　　“对了，你能不能帮我拿一下我屋里的奶酪……你别看我，那是我偷偷藏起来的，本来想自己偷偷吃掉，但今天便宜你了。”

　　萨德听从姐姐的话，前往他的房间。奥拉却放下了而手中的活，向地下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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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呀——”地下室的门被奥拉打开了。

　　奥拉一手拿着油灯，将地下室的门反锁，另一只手背在身后，小心翼翼地走下了台阶。

　　当她看到了地上的血迹时，心里一紧，但她还是咬咬牙，忍着害怕向黑暗处走去。

　　“我在这。”时曜认出了奥拉的脚步声，不想吓到奥拉，赶紧发出声音。

　　奥拉在她身前不远处停下了脚步，审视着眼前的男孩。

　　他还穿着自己给他的衣服，简朴的衣服此刻已经破烂不堪，身上到处有血迹渗出，露出了纤细的脚踝上更是能看见十分清晰的血痕。

　　他的右半边那块粘着血痂的头皮，此时依然血肉模糊，甚至比自己刚见到他时更加恐怖。

　　他的眼睛很大，深幽的黑色眼仁像黑夜，既清澈又空辽，看着的时间长了，仿佛要把她吸进去一样。

　　时曜有点不理解为什么奥拉不过来，他向奥拉走去，奥拉却后退了半步，掏出一把匕首，对着时曜，呵斥道：“退后！你再过来我就杀了你！”

　　“为什么？”时曜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女孩，有些疑惑。明明他们昨天还坐在一起嬉笑玩闹，可是现在，她却用匕首指着自己，还要杀死自己，这让他不理解。

　　奥拉咬了咬嘴唇，将手中的匕首攥紧，喊道：“你是黑巫师对不对！你参与了那个祭祀仪式！”

　　时曜忍不住皱眉，辩解道：“我不是。”

　　奥拉向他逼近一步，情绪有些激动地喊道：“但是，但是你如果是不是黑巫师，你接触了那个仪式法阵，不可能没问题的！”

　　时曜想起了自己之前肾脏里拔出的小虫子，说：“刚刚我的肾脏里有虫子。大概这么大，差点把我的肾脏啃没了。”

　　“那，那现在呢？”

　　“我把肾脏掏出来，他们离开我的身体就不见了。”

　　看着时曜认真回答自己的样子，奥拉忍不住将手中的匕首攥得更紧了。

　　“够了！”奥拉失望的低吼：“你一直在骗我逗我，有意思吗？”

　　时曜有些无辜地说：“我没有啊。”

　　奥拉不断地摇头，眼睛里的泪水也越来越多。

　　她颤抖着说：“你就是黑巫师，你该死。只要杀了你，只要杀了你我就可以活下去！”

　　时曜向奥拉走去，拉住了奥拉的手，露出自己的身上的疤痕，想让奥拉摸。奥拉却抽回了自己的手，害怕地看着时曜。

　　时曜准备将奥拉手里的匕首抢过来，把自己的内脏拿出来给她看看，这不就能证明自己说的话了吗。

　　但是奥拉却误会了时曜的举动，以为他要攻击自己，下意识的将刀向时曜捅去。

　　“哎呀，扎到脾了。”

　　时曜捂着肚子跌坐在地，鲜红的血从他指缝间砸在地上。

　　他郁闷极了。本来这几天就一直在流血，再次受伤让他这具身体也有些扛不住了。

　　奥拉慌了，把匕首丢到了一边，慌乱的看着时曜。

　　这时萨德在地下室上方不断撞门，他低吼着让奥拉开门，奥拉却动也不动。萨德不敢用太大的力气，怕吵醒他们的父亲，只能好言相劝。可奥拉却好像听不见一般，死死盯着时曜。

　　“你为什么不死呢……”奥拉不解的呢喃。

　　“我不会死的。我确实和你们不一样，但我也不是黑巫师。你们小镇上发生的事情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奥拉沉默了一回，惨淡的笑了：“是吗……”

　　萨德撞开了门，闯入了地下室，看见对峙的二人，脸色惨白。

　　太阳慢慢升起。奥拉的脸色变得灰白。生命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抽走。

　　“奥拉！”萨德抱住了姐姐，心揪成了一团。

　　时曜仔细观察着奥拉，他观察到奥拉全身的器官在极速衰亡，就仿佛她之前的活力都是提前透支了生命一般，这一刻她必须偿还之前偷来的生命，无法抵抗。

　　过了一会，萨德用干哑的嗓子对时曜说道：“很多年前，西奥镇被黯夜魔狼袭击，我们死了很多人。那些怪物是黑巫术的产物，我们根本没有办法对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人、朋友死在它们的嘴里。我们向领主求援，希望得到魔法师大人的支持，可是却没有丝毫回应……是啊，那些魔法师大人金贵的很，我们这种贱民不配让他们屈尊前来。”

　　“后来呢？”

　　“后来黯夜魔狼突然消失了。”

　　“它们去哪了？”

　　“它们被几个年轻人用黑巫术毁灭了……就是你在森林里看见的魔法阵。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那个黑巫术也给西奥镇带来了无法挽回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