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何为喜欢 ...
-
从小被许书竹引导，谭北乐不看重别人对她的评价，不管是外班同学说她性子冷淡，还是班人评价她能力优秀，抑或是熟识的人笑她感情不开窍，她都不放在心上。
面对评价她佛系得厉害，连带着师妹师弟们也学着不在意别人。
十一二岁时，山南奶奶让山南文静一点，别大大咧咧地进门就大喊，经常来茶馆的邻里都说她像个小子一样。
山南眉头一拧，将被汗粘在额头的发丝拂开，很不以为意：“像小子就像小子嘛，又没有吃他们喝他们的。奶奶，你可别在意。谭北乐说了，嘴巴长在别人身上，我们又缝不住。”
吴奶奶被孙女这话一堵，想起山南小时候被人说是孤儿，偷偷哭泣的事情，再听这些话只剩欣慰。她将家里蒸的米糕端出来，让山南拿到师父院里，师姐弟们一起吃。
其他师妹师弟也一样，白高舟还用这话去安慰妈妈，让妈妈不要在意别人对她设计的看法。
按往常讲，谭北乐不会对妈妈说自己是榆木疙瘩这件事耿耿于怀。但这次她在意了。
从小她就和妈妈聊学校的各种事情，进入青春期后，学校的表白墙内容也是直接翻给许书竹看。她受欢迎的程度并不低，只是从没有回应而已，怎么就成了榆木疙瘩不懂感情？
许书竹被女儿的哀怨询问逗笑，她当时只是随口一说，没有想那么多，更没有想到女儿竟然在意这个。果然十六七岁的少年还是很敏感。
笑完的许书竹安慰谭北乐，让她原谅妈妈的随口一说。
谭北乐没有生气，无所谓原不原谅。她看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街边风景，问了一个世纪大难题：“妈妈，什么是喜欢？”
许书竹沉默几秒。
如果只是解释这个词语，很简单。就算是从社会心理学的角度来说，她也能说得明白。但这些解释对谭北乐没用，青春期的孩子对喜欢有不同的感受，欣赏、仰慕、敬佩、怜爱都可以是喜欢。
“喜欢是藏不住的东西，你想和他分享一切。”
“开心了想让他知道，伤心了也想让他知道。看见新奇的东西想同他分享，发现有意思的事物想第一个告诉他。”
“现在你脑中出现的人，就是你喜欢的人。”
许书竹的语调拖着，让听的人不自觉跟着她说的话走。谭北乐盯着前面的红绿灯，若有所思。
许书竹余光瞥她一眼，终究没问她脑中现在是谁。除去师弟们，谭北乐常常往来的男生有好几个，以她班上楚莱为首，初中时他们一群人还会约着，在咖啡厅做作业。但许书竹可以确定楚莱和女儿只是朋友。
这些小年轻们，校内校外的关系网比他们那个年代复杂很多。很多事情家长都不知道。
况且许书竹知道，她评价女儿榆木疙瘩不准确，小时候的谭北乐会主动去抱小男孩，在英国时，她喜欢邻居家的小混血，天天缠着对方，主动让小男孩摸自己的红缨枪。
后来回国，居住的附近没有小男孩，但一到开家长会，总能看见她身后跟着两三个男孩，几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讨论对方的父母。
青春期的孩子，开开玩笑可以，可别生硬挤入孩子的感情生活，小心适得其反。
绿灯亮起，车辆陆续往前，母女俩没再谈论这个话题。
---------
山南发现，连着几天，谭北乐有些不对劲。对方白天不再主动给自己发消息，训练时总躲着自己的目光。虽然交流好像没问题，但仔细观察会发现两人的交谈时间很短，谭北乐总是不动声色地很快将话语截断。
山南疑惑。除了小时候吵架外，她俩从来没有这样过。
翁亦千也发现了。在某个谭北乐还没到院里的下午，翁亦千边压腿边问山南是不是惹师姐姐生气了，不然为什么这两天在群里聊天时，师姐姐不接山南的话？
山南无奈，被翁亦千一问，心中冒出一股无来由的沉闷情绪，却无处发泄，只能摇头说不知道，让她去问谭北乐。
翁亦千是个没心没肺的人，虽然问了山南，等谭北乐到院里后又完全忘记询问。
山南烦躁。
她很在意自己身边的人，也喜欢钻一些牛角尖，一旦她意识到不对劲的存在，总是会不自觉去关注。
连着几天，她每天下课后第一件事就是掏出手机看谭北乐有没有给自己发消息；在群里聊天主动向谭北乐抛话；在院里训练时不自觉看向谭北乐，主动蹭上去与她交谈。
然而谭北乐的回复迟迟不来，群聊时也只接一两次，院里人多，她倒没表现出明显的异常。
山南郁闷了，一气之下也不再搭理谭北乐。她的不搭理是真正的不搭理，所有人都能看出来。
白高舟挪到叶桓身边，问靠谱的师哥，两位师姐吵架了吗？
叶桓摇头看向翁亦千，翁亦千连连摆手，她也不知道，没听说两人吵架啊。武天睿视线在师姐间挪动，半晌小声问道：“要不要带她俩去喝奶茶？”
翁亦千摇头：“暂时别了吧，不知道她们发生了什么，再观察观察。”
叶桓同意。带着去喝奶茶这种事情，必须有镇得住场子的人存在，师妹师弟们显然都镇不住两位师姐，除非师父出马。
师父？叶桓歪头看站在角落和师伯聊天的师父。师父肯定也发现了，她没说，是让两位师姐自己解决。
师妹师弟们小心翼翼观察两位师姐，两位师姐装作没有察觉。
谭北乐知道山南在生气，但她没有动作。
那天许书竹告诉她什么是喜欢的时候，她的脑子里只有山南。这并不是第一次，这么多年，身边的朋友们总说自己喜欢上了谁、想为喜欢的人做什么事情时，谭北乐当故事般听得津津有味，内心想的却是想为山南做什么。
贾青和翁亦千说得都对。谭北乐是偏心山南的。
只是这份偏心，在从小一起长大的两人间并不明显，她们当做了习以为常。谭北乐习以为常地将自己认为好的东西给山南，山南习以为常地收下。
或许从很早以前，谭北乐已经意识自己喜欢山南，只是师姐妹的关系、同为女孩的身份，让她没有意识到这份喜欢属于爱情。
十七岁，对于早熟的人来说，已经是青春期的尾巴阶段，但对于谭北乐而言，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对山南的感情已经偏离师姐妹的情谊。
好像给脑子灌入一杯清凉薄荷水，脑子忽然通了。谭北乐内心复杂，又夹杂着浓浓的喜悦之情，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办。
首先肯定不能告诉山南，山南撞见秋姐姐和叶总的事，都震惊好长一段时间，要是知道自己喜欢她，肯定会吓住。
那维持现状？这是最好的办法，也是初高中生面对爱慕的人人时最常做的事情。
但有些不甘心。
万一这段时间有喜欢山南的人给她表白，在她身边刷存在感，让山南动心了怎么办？毕竟表白墙上，有不少人给山南表过白。
连着两日，谭北乐沉浸在纠结中，在课堂上走神被老师抓住。老师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她摇头否认，对上老师关切目光，意识到不能继续这样，不能让感情的事情影响学习。毕竟学习才是最重要的。
她决定拉开一些同山南的距离。
但她没有把握好距离的度，一不小心拉得太开，所有人都看出不对劲，也让山南生气了。
少女不懂弯弯绕绕，意识到山南在生气，谭北乐仔细想想这样也好，距离拉开，关注变少，能安心学习。
训练间隙，谭北乐视线挪到山南身上，山南刚好转头。谭北乐当做没有察觉到两人视线相交，继续往左看去。
山南一愣，谭北乐忽视她？她将被皮筋捆住的衣角扯开，转身坐到屋檐下埋头生闷气。
白高舟左边看看，再右边看看，甩着双节棍跑到院子右侧，同师哥们待在一处，远离两位师姐。
翁非从屋内走出来，院内气氛不正常，她站在屋檐下问山南期末考试准备得怎么样了？
很多高中的传统，高二下学期期末考试是高三的一次摸底考。即使是体育生，文化课学习的节奏和普考生基本一致，高二基本已经学完高三一大半的课程。
山南的文化课成绩并不差，但因为有谭北乐的对比，师父总爱多问她几句。她自己也清楚，以往师父这样问，她当做平常事一样回答。今天她心情不好，翁非问起来时，她气势有些蔫，只说在正常复习。
“好好复习，有不懂的问问北乐。周日你们要去图书馆吗？”翁非走近她，小声叮嘱。
从上中学开始，期末月的周日，谭北乐经常和山南一起，带着师妹师弟们找地方复习。很多时候在东区的图书馆。
山南抬头看捋红缨的谭北乐，语气里带上烦躁：“不去了。”说完对上翁非意味深长的目光，无奈将头往檐柱上一靠，有些委屈：“谭北乐生我气呢。”
翁非笑了，坐在山南左侧，小声问她：“你们吵架了？”
山南摇头。
谭北乐将枪放在武器架上，翁非朝她招手。谭北乐走过来：“师父。”
翁非拍拍身边台阶，示意谭北乐坐下：“你和师妹吵架了？”
谭北乐坐下的动作一顿，眼珠微转，摇头否认：“没有。”
翁非：“那是怎么了？”
山南没说话。谭北乐也没说话。
带着气性训练，同习武的静心要求相悖。孩子之间的气氛已经怪异几天，继续下去可不好。刚刚在屋里，翁非和许书竹通过电话，询问谭北乐这几天的事情，许书竹不知道两个孩子之间发生了什么，猜测是闹别扭。
“你们都是大孩子，师父也不问你们了。”翁非起身，面朝院子空地：“拳法对打，去吧。”
谭北乐和山南同时看向翁非。拳法对打？师父这是让两人互相揍对方，发泄怒气？
翁非不动，用眼神示意两位徒弟去院子中间。
山南站起来，率先走过去，谭北乐跟上。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何为喜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