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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翠云山下 ...

  •   锦城东面有座翠云山,传闻山是远古时期,某个部落为祭天人工挪移堆出来的,十分具有神话色彩。

      但具体是哪个部落干了这种“愚公移山”的事,却没传出。在大多数锦城人眼中,这就是一座普通的山。

      “敏敏说翠云山的土能治病,师姐你信吗?”翠云山东面山脚的小广场边,两位少女正站在角落。

      两人都穿着红白相间的运动校服,背着双肩包。校服前,锦城体育大学附属中学的文字,绕着校徽围了大半个圈。

      个头稍微矮小的少女举着吃一半的雪糕,融化的雪糕水沿着她拇指流下,她毫不在意地用校服蹭掉雪糕水。

      “假的吧?”被唤师姐的高个少女回答,“不过,我听奶奶说当年有人吃观音土充饥,因为没有东西吃。”她看着师妹用校服擦雪糕水,打了个哈欠:“千千,你确定我们能守到人?”

      “确定。”眼见雪糕融化得越来越快,翁亦千三两口将剩下的雪糕塞进嘴里,囫囵哈气让口腔暖和一些:“那群人喜欢走后门,逃课只从东面下。”

      山南点头:“等二十分钟,如果他们不出现我们就先回去。别被师父发现,到时候又要受罚。”

      想到被师父兼妈妈发现自己和师姐逃课堵人的后果,翁亦千连连点头。

      翁亦千和山南,体大附中初中二年级生和高中二年级生,传武体育生,同拜锦城知名武术家翁非为师,是亲师姐妹。

      此时正是下午四点,上班和上学的人都被困在工作和学习中。两人逃了课,准确地说是请了假从体大附中溜出来,来这里拦八中的人。

      前几天,八中几人在体大附中边拦住翁亦千的好友敏敏,喊她小美女,让她当一人的女朋友,吓唬她不答应就天天来学校门口堵她。

      好在当天来往人不少,那几人在路过行人的注视下逗了一会儿,晃悠着走了,留下被吓住的敏敏。

      和附中很多体育生不一样,敏敏是体大附中从农村挖过来拉升学率的普通学生。胆小的初二女生受了恐吓不知道怎么办,吓得在教室里抖了一节课,被坐在她身后的翁亦千发现。

      下课后,翁亦千问出详情,带着敏敏找到老师。
      老师十分重视这件事,上报到年级处,年级处很快下发通知,住宿生近期内严禁出校。

      翁亦千问老师,难道不应该找到八中那群人,让八中给他们处分吗?
      老师说已经和八中联络过,他们学校会管理,让翁亦千不要管,可以的话多关心下敏敏。

      翁亦千只觉老师们靠不住。她从敏敏的描述中确定了吓唬她的人,原本想自己拦人警告,看到自己学生证上的中学二年级标识又犹豫一阵.恰好手机群里跳出消息,二师姐山南正安慰小师弟,让他有事找师姐。

      有事找师姐。
      翁亦千眼眸一亮,拿着手机直冲高中部教学楼,告诉师姐山南这件事,让她陪自己去警告八中那几名混混。

      山南原本有些犹豫。
      前段时间她刚因为其他事情被师父罚站桩两小时,这拦人的事要是被师父知道了,估计又要站两个小时的桩。

      自小一起长大,翁亦千一眼看出山南的顾虑。她慎重发誓自己不是去打架,只是想警告那些人,又说肯定不会让师父发现。

      山南答应了,她不愿师妹受欺负。

      ——这就是周四下午,两人出现在翠云山东面山脚的原因。

      “我们不会遇见师姐姐吧?”翁亦千扔掉雪糕棍子,随口一说。

      山南面容明显一怔,微黄发丝被风吹进眼角,她抬手抹一下,望向山顶,犹豫道:“应该……不会吧。”

      山顶方向,一栋红墙建筑隐隐从山边的绿叶掩映中冒出。

      翠云山不大,山上下却有三所学校。

      体大附中在翠云山山脚西面,面朝大马路,靠山而建,学校分初中部和高中部,体育生很多,其中不乏全省优秀的少年运动员。

      第八中学在翠云山南面山腰上,是一所公立职高,也是远近闻名的混日子学生聚集地。

      除这两所学校外,翠云山山顶还矗立着一所知名私立学校,森华国际学校。严格来说,是森华国际学校的中学部。

      森华国际学校是早些年最早在锦城建立的几所私立之一,除了锦城外,全国几大知名城市都有这所私立学校的存在。

      学校采用中英文教学,入读这所学校的学生大多家境优越。
      学校总体人数不多,但高中部里,不管是国内升学班还是国外合作班,每年的成绩都很好。

      翁亦千口中的师姐姐,也就是翁亦千和山南的大师姐谭北乐,就在森华国际学校读高二,和山南一个年级。

      作为和谭北乐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很长一段时间里,山南都不承认谭北乐的师姐身份。

      自然也不怕谭北乐出现,她只怕谭北乐将这件事告诉给师父和竹姨。

      眼见又过去十五分钟,翁亦千等得有些着急:“今天不会真的等不到吧?”

      山南单手拿着手机,她刚才让小师弟给谭北乐发消息,打听大师姐今天从哪条路去师父家:“等不到就算了,下次再找机会溜出来。”
      她手上拇指点得飞快,否认小师弟问她是不是又做了让师姐生气的事。

      山腰处传来几个男生嬉闹的声音。

      几名披着职高校服的身影出现在通往山脚的石板路上。

      翁亦千站直身体,朝山南点头。山南将手机扔进双肩包里,也站直身体,拉开校服拉链。

      六名男生,有高有矮有胖有瘦,边走边嘻嘻哈哈说着话。

      “烦哥,吃完饭去网吧?蹭网打游戏。”
      “去什么网吧?烦哥要去二中看女朋友。”
      “啊,那个乖乖女答应当烦哥女朋友了?”
      “啧,答不答应又怎么样,烦哥已经认定那是嫂子了。”
      “哈哈哈哈哈……”

      男生嗓门粗大,聊天内容很不正经,让山南和翁亦千同时皱了眉。恰好几名男生注意到两位少女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露出疑惑和探究表情。

      “她们是在看我们吗?”几人中又矮又胖的男生开口,他没有压低声音,看过来的视线带着疑惑和兴致。

      其他男生没有回答他,长得最体面的那位瘦高个儿,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眼见石板路走到尽头,几人跨过下水道石板,停在山南和翁亦千身前五米左右。

      “喂,小妹妹,你们是来表白的吗?”一位脸上有青春痘的男生戏谑喊。

      翁亦千瞪他一眼,清脆声音带着不屑:“表个屁。我问你们,前几天你们是不是在附中旁边逮人吓唬了?”她装出一副冷静高傲的样子,紧握的双拳却暴露出她的紧张。

      “附中?”矮胖个儿看眼身边瘦小个儿,眼珠一转:“哟,是来为那位小美女出头的?”

      他那不正经的表情,搭上不正经的语气,翁亦千顿时来了气。敏敏长得乖乖巧巧的,被这群猥琐高中生欺负,真气人。

      “臭流氓。”翁亦千骂了一句。

      男生们顿时笑出声。
      瘦高个儿抬手朝翁亦千脑袋上面比了比:“小丫头片子,骂人要讲究证据,我们可没对你耍流氓。”

      青春痘男生跟着笑:“烦哥,她不会是嫉妒我们找小美女说话,没去找她,所以在这里等着吧。”
      “对啊对啊,身边还跟了一人,是来鼓气加油的吧?”
      “哈哈哈哈哈……”

      见几人如此不要脸,翁亦千气得涨红脸,被山南搭住肩膀。

      “长得这么丑还这么不要脸,什么玩意儿!”山南将翁亦千拉到自己身后,三两步上前,将矮胖个儿一推,站在瘦高个儿身前:“警告你,别用吓唬别人的方式来吓唬我们。否则我见一次带人揍你一次。”

      山南个头虽然不矮,但整体偏瘦的体型在几位男生面前不足以行成威胁。

      几人显然没把她的警告放在眼里,嘻嘻哈哈的,学她说话,还主动将自己的胸膛往她手上凑:“哎哟,我好怕啊……”

      山南连忙收回手,像甩脏东西一样将手甩了甩。

      眼见矮胖个儿带着猥琐笑容继续往面前凑,她没忍住,后撤一步,抬脚踹在矮胖个儿肚子上:“滚,丑得很!”

      她这一脚收着点力。自小练武的人下盘稳,腿部力量大,她虽然生气,但也担心把人踹坏了。只是没有想到矮胖个儿那么虚,这一踹,他直接后退几步坐在下水道石板上,发出砰一声响。

      响动让所有人呆住了。

      下一秒,矮胖个儿的哀嚎传来:“卧槽,好痛啊!”几秒前还猥琐的表情瞬间变了样,他红着眼瞪山南:“X你M的,别以为我不打女的。”
      他翻身起来,朝山南冲过去。

      山南往侧边一躲,闪开了。眼见矮胖个儿恼羞成怒,其他男生也正色起来,恶狠狠看着山南。

      山南背对石板路,翁亦千三两步跑到她身边,小声说:“师姐,我们揍他们吧?”

      山南身体绷紧,却没动。

      师父从小就禁止她们在外动手打架,尤其是用武术揍人。
      虽说现在传武多练套路,但那一招一式带着力量的套路对付普通人,绰绰有余。更何况这几人还这么弱。

      今天她们要是在这里动手,被师父发现了,肯定会死得很惨。

      几位男生显然也有些顾忌山南,刚刚她踹人的那一脚,干脆熟练,一看就没少打架。

      体大附中虽然没有八中混混多,但练体育的人多,打架的事情没少干。翠云山学子群里,体大附中几名体育生街溜子是知名人物,包括几名女生。
      谁知道这女生是不是大姐头。

      双方对峙间,从半山腰上忽然传来一道轻轻柔柔的声音:“哟,这是在干什么?”

      山南和翁亦千身体同时一僵。对面的几名男生,看过去时眼睛同时亮了一瞬。

      有两人从石板路上走下来,脚步声一重一轻,轻的在前面,重的在后面。

      几秒后,轻的脚步声停在身边时,山南和翁亦千背都僵了,两人同时看向左手边,一名穿着黑白运动服的少女站在那里,少女马尾高绑,姣好面容带着微微笑意。

      如果有人站在她身后,可以看见版式精良的运动服背后,森华国际学校几个字。

      翁亦千扯着嘴角僵硬道:“师……师姐姐。”

      山南抿唇。

      “哎呀,是师妹们啊!”身后传来另一个声音,随后有人扑到翁亦千背上:“小千儿,好久不见,今天的行程是和丑男打架吗?”这道声音有些哑,似乎是用嗓过度。

      翁亦千在这声音中放松,转身朝身后人委屈道:“青姐,他们欺负我们。”

      欺负?见她们认识,几名男生在看见贾青和谭北乐时的惊艳瞬间消散,盯着她们露出敌意。

      谭北乐视线扫过对面几位男生,上前一步,回头看站得笔直的两位师妹,笑了笑:“这是……二打六?”

      “赢了吗?”

      话音轻飘飘的,还带着愉悦。翁亦千嘴唇微张,有些惊讶,师姐这样问,是什么意思?

      山南比翁亦千更了解师姐,这是师姐要放大招的前兆,她摇摇头,刚刚面对男生们的强势消失,用微低的声音说:“没有打架。他们刚刚在骂我们。”

      翁亦千反应过来,跟着告状:“对,师姐,他们骂我们了。还说我们喜欢他们,呸。”

      “喜欢他们?”谭北乐被逗笑了,她走上前,笑着问:“你们要脸吗?”

      男生们同时变了脸色。青春痘男生张嘴大骂:“臭婊……”

      谭北乐声音瞬间提高些许:“嘴巴放干净点。”她面色一沉,眼里气势逼得青春痘男生直接住口。

      几名男生交换眼神,其中两人往前走了两步,谭北乐后退一步,警惕道:“你们想干什么?”她的声音哽了一下,好像被吓住了。

      山南和翁亦千不为所动,贾青愣住,没出声。

      两名男生继续往前。

      谭北乐再次后退,忽然问道:“你们想打我?”

      男生们没有回答,只有还在怒气中的矮胖个儿应道:“对,就想打你们,怎么了?!”

      谭北乐点点头:“行,知道了。”

      她微微侧身看身后的三人,严肃道:“你们听到了?是他们想先动手的。”

      她话音落下,随意动动肩,直接上前,身体飞起一脚踢在矮胖个儿肩上,落地身体一拧,一个旋风腿,将在最前面的两人踢翻在矮胖个儿身上,随后身体左右几转,将剩下三人撂翻在地。

      几秒的功夫,谭北乐后退几步,拍拍手,对地上滚一团的人说:“警告你们,下次别乱惹事,否则我见你们一次打你们一次。反正你们八中的人爱当沙袋。”

      说完话,她转身朝身后三人扬了下下巴:“走,回去!”

      山南和翁亦千默默跟上去,贾青大笑着喊:“乐姐威武!”

      谭北乐白她一眼,将书包带收紧一些。

      等到四人从小广场离开。瘦小个儿扶着腿率先爬起来,他去搀瘦高个儿,扶到一半,一声大叫:“卧槽!”

      其他人同时看他。

      “我知道那人是谁了。”

      “她不就是森华的那谁,很出名的那位,学武术的,谭北乐!”

      谭北乐?!

      躺在地上的几位男生同时一惊。这个名字他们自然知道。去年把八中校霸揍进医院的森华“女魔头”,就叫这个名字。
      前段时间,全省武术锦标赛,“女魔头”拿了什么金牌,翠云山各路口都被森华挂上横幅,当时八中校霸的小弟们,还想将横幅扯下来。

      作为八中小混混集团中很不显眼的一队,想到校霸被揍后一周多才回学校,几位男生开始庆幸,还好谭北乐只是将他们撂在地上警告两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翠云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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