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如果，你真的珍惜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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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马克斯一生之中，唯一一次当上了逃兵。可是，他却没有丝毫的懊恼以及后悔。如果硬要从这早该腐朽的身体中牵扯出什么的话，恐怕仅有的，只是一缕淡淡的，淡淡的……遗憾……
“我已经守了他二十年了，和他共同经历，也同样教会他很多东西。”马克斯带着骄傲，也有些戏谑的注视着汪，“哪怕是在他叛逆期时，他也只肯对我一人敞开心扉。”
“……”好吧，难得的尴尬出现在了汪的脸上，他连忙扯开话题好奇的问，“你说你是一个‘逃兵’？”
“啊，是啊……”马克斯低笑着，他望着喵呜与斑点消失的方向。他觉得自己应该开口阻止，可是身体却完全违背了意志，只是静静的沉默着，等待着命运最终的抉择。
“我是一个‘逃兵’，懦弱的逃离了自己的职责。”
“职责？”
老者点了点头，虚弱的身体显得格外的沉重，“唉，我还想教会他一件事……最后的一件事——它的名字，叫作‘死亡’。”
震惊的神情划过汪与狼的脸上，因为在他们看来，这应该是极力所逃避的！死亡，绝不是值得任何的歌颂。
可显然，比他们活了几倍岁月的老者，并不这么认为。“他是一个好孩子，温柔、体贴，愿意帮助老人和孩子……他拥有着一颗美丽的如同水晶般的心灵。”
当马克斯回忆起这个用尽他一生而呵护的孩子时，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是啊，美丽的好像水晶，可却也，异常脆弱。”
“他有着爱着他的双亲，照顾他的朋友，宽容的师长。他幸福的长大如同温室中的花朵，即使偶尔的任性也会被别人原谅……他，所看到的只有事物美好的一面……”
“……这样的不好吗？”汪突然开口，“只看到美好的一面，难道不好吗？”
睿智的双眼透着了然，他摇了摇头，“孩子，你已经知道了答案，不是吗？”
“……”
“如果你不知道，那又怎么会带着小家伙来这里呢？”
“……”汪已经找不到任何的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想法了。而马克斯却继续说着，“生命不光是美好，也有着阴暗。它既然能出生，也意味着某一天的结束……”
“而当我知道我快死时，只有高兴。因为我想借此教会他，用自己的死亡，来教会他，什么才是完整的生命。”突然，马克斯的笑容变得扭曲，失去了睿智的光辉扭曲的，如同即将堕入地狱。
“原本，我是想这么做的，原本……”
与以往没有任何区别的清晨，太阳依旧在升起，而小鸟也开始了歌声。母亲在下面准备着早餐，父亲则已经开始浇灌着花园。一如既往，格外吵闹，却也宁静的早晨——因为，那一天，再也不会有只牧牛犬窜入他的房中不顾他的撒娇，坚定的把他从舒适的背窝中拽起。
当然，更不会有只老家伙，拖着迷迷糊糊的，不情愿的他来到餐桌前督促着一丰盛而营养的早餐！不会再追随着他的脚步，送着他走出家门，更不会有道身影，端坐在车站前等待着他的归来……
原本，马克斯想告诉威尼，自己的小威尼——这，就是死亡。
“可是……”颤抖的声音，“可是，我最终无法教会他这一切……因为我的懦弱，我的害怕——我无法相像，他看到我的尸体时悲伤的表情……”
“马克斯……”
陡然之间，年迈虚弱的老犬仿佛用尽浑身力量一般，大叫着，“是的！我不愿看到！哪怕是只是在脑海中相像！我也无法忍受悲伤染上他的双眼！那原本应该充满了幸福与快乐的双眼……”
“……”
重重的喘息着，马克斯终于说出，“是啊，我宁愿让他以为，我只是跟着一只漂亮的母狗，离家出走了……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汪与狼都陷入了沉默，他们端坐在这位长者的面前，细累的咀嚼着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如同与自己的血液，产生呼应——
“是啊……我是如此的珍惜他，一直，一直……如此的珍惜他……哪怕，我只是一只狗……可我，是如此的爱他……胜过生命……”
“斑点！你真的知道马克斯的主人住在哪里吗？”喵呜飞奔在街道上，长期的养尊处优，使他已经有些气喘了。
可斑点却没有露出丝毫的疲态，他点了点头，“应该就在这附近了！”这么说着，他突然停下了身冲着一旁的下水道，喵呜的叫唤了几声。
而随着他的呼唤，一只鹅黄色的小球出现在了喵呜的眼中，“杰，杰瑞？”看着这只代表着一代辉煌王者的仓鼠，喵呜露出了惊讶的呼声，“你怎么在这？”
杰瑞耸了耸他圆圆的肩膀，“没办法，既然是斑点——我的好友的委托，我也只能出来帮忙。更何况，喵呜，我欠了你一份人情。”他指的恐怕就是喵呜前不久，帮助他找到朋友布丁的事情。
虽然没有汪在身边，但杰瑞身为鼠国的国王，又有斑点在一旁，好歹也能听懂一些猫类的语言，“你们要找那个人类？那怎么能不需要我们的帮助？”
“你们的帮助？”
倒不是喵呜小看，只是他实在想像不出一只比他的爪子大不了多少的老鼠，究竟能帮助他什么？难不成当绒球给他解闷吗？
不过，喵呜很快收回了自己的傲慢。高贵的国王，有着与这座城市相同岁月的家族，杰瑞露出了自得的笑容，突然对着一旁的下水道，发出了尖厉的鸣叫！
短促的声音，下一刻便被大地吞噬。可正当喵呜奇怪的时候，突然之间，如同洪水涌现！黑色的洪流，从四面八方，不同的下水道口铺天盖地的急聚而起！如同受到了号令，更如同世界末日般的情形，黑色、白色、黄色，大的、小的、瘦长、肥胖，各式各样的鼠类齐聚在如同球体般的杰瑞身边！
红红的双眼、尖利的爪子，以及互相询问般，此起彼伏的吱叫声。
当喵呜发现整个街道居然被耸动的鼠类给盖满，连落肢的地方也没有时，不禁咽了咽口水，和斑点乖乖的跳到了高处！
“好了，现在明白要做什么了吗？”小小的身体却足以指挥着成千上万的军队，杰瑞像是一个真正的国王一般对着自己的臣民们发号施令！“现在，给我去找那个人类！一有消息，立刻就告诉我，明白吗？”
“吱吱吱！”然后瞬间，又如同海啸褪去，街道上干净整洁的连片纸屑也不留……
“哼哼，如何？”杰瑞仰起了头，充满了自傲，“现在，不要小看我们鼠类了吧！下水道就如同这座城市的血管，而我的同类就是它的血液！无论你要找什么，对我们而言都是轻而易举！”
“……”好吧，虽然刚才的架势是有些吓着喵呜了，但他也的确不敢再小瞧这只圆滚的仿佛只会吃的仓鼠了……
而事实证明，杰瑞的种族不愧为这座城市的“血液”。只过了半小时，喵呜便被带到了那个人类所居住的小屋。
美丽的白色围栏中，整洁的花园，以及漂亮的如同童话故事的别墅——这显然已经是富人区的地盘了。
虽然这里离喵呜遇到马克斯的地方十分远，但从美丽的花园旁，堆积着的打算明天再派发的寻犬告示，告诉喵呜自己并没有找错地方——那上面，印满了马克斯那像小丑一样的头像。
就是这里了！马克斯的家，他最后未完成的“心愿”！想到这，正当喵呜叼着一张告示，想钻进门廊下的小洞时，却是斑点犹豫着阻止了他。
“喵呜，”斑点有些不确信的问，“你确定这就是老爷爷最后的心愿？”
“那当然，除了这个，你以为还有什么吗？”
“可……或许正是因为他不想让里面的人类伤心，才离开的呢？”
喵呜沉默了一会，看着这小小的家伙，突然问，“斑点，如果再给你选择一次的机会，在威尔结束自己生命时，你愿意呆在他的身边吗？”威尔，便是斑点的“初恋”，那因为得不到爱而结束自己生命的少年。
“……”
“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即使明知他会死去，你会选择陪在他身边，看着他死去吗？”
虽然残酷，但喵呜却觉得现在的情形，如此的比喻再恰当不过了。
果然，斑点双眼的色泽逐渐转深，如同叹息，又如同放弃。“我会呆在他的身边，哪怕无法阻止，哪怕会再痛苦，可我不想让他孤单的离开……我想，呆在威尔的身边，直至他最后的一刻……”
“……”正因为如此的爱他，所以，才想珍惜与他每一点时光，哪怕，是如此的痛苦。
于是，喵呜再也没有受到阻碍，走进了这家的大门。
“妈妈！有只小猫，它居然叼着马克斯的画像！”褐色短发的青年，穿着白色的睡衣，遮着额头的刘海使得他显得如此的稚气与柔软。但他的双眼，美丽的蓝色双眼清晰的倒映着喵呜的身影。而其中迸发的耀目光彩，充满了如此强烈的希翼……
“威尼，我想它只是一只迷路的小猫，想找一个住处而已……威尼？威尼！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上帝啊，你再加件衣服，外面很冷！威尼？威尼！”
可是，青年仿佛根本没听到母亲的话，就这么穿着拖鞋，跟着又跑出房间的喵呜身后！
而喵呜与斑点，再也没有停留。哪怕那个人类因为剧烈的奔跑而喘不过气来，喵呜他们依旧没有停止。
已经没有时间了！缘于动物敏锐的第六感，喵呜和斑点此刻，正感觉到这座城市中的一个生命，正在飞速的流逝……
坚持住！马克斯！喵呜祈祷着——如果你真的珍惜这个人类的话，就请不要抛弃他！不要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消失！不要让他的心中充满了不安！绝对，绝对不要！因为你会后悔的！
所以，马克斯，一定要坚持！如果，你真的如此珍惜这个人类的话……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如果，你真的珍惜他……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