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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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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小峰来的时候,曲言正给简意上药,两人听见声响,一同抬头。
简意看着来人的方向,曲言看她,没想到她耳朵还挺灵。
彭小峰:“你们在干嘛?”
曲言挥了挥手里的棉签,头也不抬,“上药。”
彭小峰皱眉,“她不喜欢药味。”
曲言悄无声息的松开摁着简意腿的手,从地上起来,看着他笑,“我给她上的时候,她没反抗。”
彭小峰没说话。
曲言又说,“所以她身上的伤你是知道的吧,为什么不给她上,还给她穿那么厚的衣服。”
怎么热的天。
彭小峰把饭放在桌上,避重就轻,“她怕冷,一点冷都受不了,况且她走路不稳,总是摔,衣服多穿点可以……减轻点伤害。”
“曲言,我没你想的那么坏,我有在好好的照顾她。”
“但是,我也要生活,我没办法时时守着她,我还有工作,你也有,你总要离开的,不是吗?”
曲言看着他没说话,两个人都没再说话。
只有简意在扒拉着装饭的塑料袋,在哗哗响。
昨晚刚扫好的地,又落了新的叶子。
彭小峰走了,曲言把简意叫来自己身边,教她用筷子。
这回,简意乖乖听他的,还是没学会。
两三天后,家居店的人运来家具,曲言在指挥,简意又跑出去榕树坐。
下午,曲言做了四菜一汤,等了简意好久,也不见她回来,饭点过了,她也没回来,他就出去找。
去了她常去的榕树,也不见她人,问了一圈,所有人都说不知道。
曲言没由来的慌了。
他跑遍了整个村子,挨家挨户的问,也没找到。他把希望寄托到彭小峰身上,希望简意能在他那,但是他连人家电话都没有,彭小峰也不在家。
找了两个小时也没找到,他就回家了。
院子外的门被锁着,曲言打开的时候愣了一下,他走得匆忙,有好几次路过家门,看门开着也没进来。
简意一看见他,就对着他笑。
曲言走过去抱住她,问她什么时候回来的,她也不说话。
晚上睡前,曲言去调监控,前几天刚按上的。
简意下午三点就回来了,她看着家里凭空出现的人,有些害怕的躲到自己房间里,一直等到所有人都走了,曲言去找她了,她才偷偷出来,还用前几天曲言教她的,把门给锁了。
当时曲言在厨房按新的厨具,并不知道。
曲言躺在床上,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明明她不记得自己,却能乖乖的跟着他走,他说什么,她都听。
却也能在陌生人来的时候,把自己保护起来。
早上,他起得比简意早,赶在她出门之前给她做了顿早餐。
简意平时都是从外面回来才开始吃,所以当曲言扰乱她吃饭时间的时候,她是有点焦虑的。
曲言看她把自己刚煮好的粥打翻,眼眶直跳,连忙把她从椅子上拉起来。
好在他动作快,简意没被烫到,放倒是他,手被烫了一下,红了一片。
曲言呵斥她,“站在这别动,也别碰。”
简意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看着他进屋里把医药箱拿出来。
曲言用绷带把手上的粥擦掉,又用冰袋冷敷了会。
他先是用手探了下桌上未被处理的粥,又同简意说道:“把手伸出来。”
简意站着没动,曲言看了她会,去拉她的手,被她甩开了。
他突然就气笑了,“简意。”
简意抬头看他,曲言笑着像之前那样去拉她,把她的手放在还温热的粥上,“热吗?痛吗?”
曲言把她手收回来,给她擦去上面的粥,他把手上的冰袋放她手心,冷得简意抽搐,曲言按着她。
又等了会,才放开她,让她去碰变温的粥和融化了的冰。
做完这些,曲言认真的跟她说,“太热的东西,你以后不要靠近,因为那样会像我一样,天热也不要穿很多衣服,那样会生病,我们不要怕冷,也不要怕热,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有温的东西。”
简意没听懂,只知道他不让自己穿衣服,曲言看着她把身上的衣服脱下,心想,慢慢来,不急。
下午简意回来的时候,曲言在工作,他让她在旁边等会,他工作完就给她做饭。
简意在旁边饿得肚子叫,她趁他不注意跑去彭小峰家。
临走之前还不忘锁门,然后就被曲言听见了。
曲言起身去找她,在半路就把她逮回来了,简意被她拉着衣服的后领,两人一拖一拽的往家走。
曲言:“现在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是吧,就因为早上的事?”
简意看着他不说话,但是,曲言就是知道她听懂了。
曲言改去拉她的手,“知道对不起吗?知道我就跟你说。”
简意不说话,曲言突然就笑了。
夕阳落在两人身后,照着他们回家的路。
晚上,三三两两的星星冒出头来,亮了片天,伸手即可摘取的距离。
曲言带她去屋顶看,给她手上了绳。
他坐在正中间,任由她四处跑着,也不管。
楼顶上的围栏只到简意的半身高,如果简意爬上去,一不小心掉下去,曲言多半会跟着她一起下去。
简意一个人玩了会儿,就累了,也不怎么叫了。
前面她刚上来的时候,兴奋的像个小孩,咿咿呀呀的叫着,曲言知道为什么,彭小峰把通往屋顶的路给锁了。
曲言没听见她声音,抬眼找她,简意在他身后,背对着他干站着,也不动。
曲言叫她,“简意。”
她没应,也没理。
曲言又叫,“简意。”
简意还是一动不动,曲言不叫了,起身走了过去。
他问,“你在这里干嘛?”
简意抬头看他,突然就哭了,指着天上的星星,说,“想要。”
曲言跟她说嗯,又和她谈起了条件。
“我给你摘一颗,你陪我十分钟。”
曲言怕她听不懂,换了种说法,“等下就给你。”
他让简意和他躺在屋顶上,他问她,“想要哪一个?”
简意伸手去指,东指西指,天上的星星都被她指过去一遍。
曲言说她贪心。
下来后,曲言翻箱倒柜的找手电筒也没找到,想要打电话问彭小峰家有没有手电筒时,才反应过来,手机自带手电筒。
他拉着简意出了家门,两人去田间里找萤火虫。
曲言想破脑袋也只能想出这种。
曲言没捉过萤火虫,路上遇到有会发光的虫子就觉得是萤火虫。
简意看着地上爬的虫子,说这个不在天上。
曲言原本想骗她说,这个可以飞的,又觉得没必要。
两人绕着田埂走,一路上都是毛毛虫在爬行,曲言怕她不小心碰到,到时候起痒难受,就说要背她。
简意趴上去,他刚起半边身,简意就害怕了,在他身上乱动,想要下来。
曲言放她下来,想了想,把路上遇到的毛毛虫都给踩死了。
两个小时,他只给简意捉到了三只萤火虫。
其实这些都还好,不好的是,两人从外面回来,他们家进了四五只萤火虫,就飞在院子里的树上。
曲言去把它们捉起来,一并放进塑料瓶里,简意对着它们傻乐。
半夜,曲言起夜,被客厅里的人吓个半死,简意也被他吓得叫了起来。
曲言把灯打开,问她,这么晚了,为什么还在这里。
其实,大多数时候他问她问题,简意都是沉默以对,她听不懂他说什么,表达能力也有限,但是曲言就是很喜欢问她,他想跟她说话。
曲言走过来,看着被她捉在手里的塑料瓶,里面的萤火虫已经奄奄一息了,萤光暗淡,虽然曲言在瓶上扎了孔,但它们还是免不了死亡的命运。
它们寿命本就有限,或者说,从被他们捉到的那一刻,它们其实就已经死了。
曲言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这一原理,他告诉简意说,这不是你的错,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态,不要把不受他们决定的事归咎于自己身上。
曲言安抚着她,让她乖乖回去睡觉,这样明天才能早早起来出去玩。
回了房间,曲言又怕她睡不着,把之前从家里带来的玩偶拿给她。
他去敲她门,房间里灯光大亮,却没有任何动静,曲言等了会儿,推门进去。
他不让简意锁房间的门,因为他怕万一。
简意躺在床上,抱着被子小声抽泣,这已经是她今晚第二次哭了。
曲言把她拉起来,抱在怀里,告诉她不要害怕,有他在。
简意就这样在他怀里睡着了。
他的怀里很暖,她能听见他的心跳声。
早上五点半,简意醒的时候,曲言还抱着她,她一动,曲言就醒了。
曲言看着她半响,突然笑了起来。
简意从他身上爬下去,自己去洗漱,曲言在旁边看着。
曲言想,彭小峰应该教了她很长时间,才有了今天的她,因为他教了她好久的拿筷子,她也没学会。
早上,曲言给她喂好饭,就带着她出门了,其实也不是他带,是简意自己在前面走,他在后面跟着。
他总要知道,她每天都在外面干什么。
简意沿着马路边边走,踩在光突的地上,原先那里是长草的,硬是被她踩出了一条路。
曲言也不告诉她走上来点,上面有水泥,是平的,比起上面,她在下面更安全。
曲言沿着她的脚印走,她一步,他也一步,慢慢的,到最后他能够精确的猜出她的下一个落脚点。
两人到了榕树底下,简意在原先的位置上坐好,对着树上的叶子数数,从1到10,从10到1。
曲言帮她数11,她就生气的不理他。
曲言陪她坐着,路上遇到去学校的小孩和她打招呼,她就傻笑,曲言看她手舞足蹈着,嘴里不知道瞎嚷嚷着什么。
中午,曲言带她回家吃午饭,路上看见有小卖部,就带她进去。
曲言让她进去随便拿,都是些一块五毛的小玩意儿。
简意看见什么都想拿,曲言就向老板找了个袋子给她装着。
回了家,曲言给她打开,就去做饭了。
简意窝在树下喂蚂蚁,她把自己的零食分给它们。
曲言做一半饭,就出来看她一会儿,生怕她又不见了。
他出来看她在地上玩蚂蚁,也没多想,就又进去了。
等曲言做完所有饭菜出来,看空了一半的零食,吓个半死,生怕她吃多了肠胃不舒服。
后来去看她,才知道,三分之二的零食都被她拿去喂了蚂蚁,一窝的蚂蚁爬在地上。
曲言招呼她过来吃饭,因为简意不会用筷子的原因,他做的都是些适合勺子使用的,比如鸡蛋羹,豆腐,肉沫,毛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