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一觉醒来二弟成精这件事》御明芝

79、财神爷，该结账了

　　叶天征的心情是万分忐忑的，但全程依旧没有插一句话。将生死全交由另一个自己，尽管他总保持着理智，但叶天籁总在理智之外。

　　静静待到肉胎九蜃咒爆裂后产生的迷雾散去，叶天籁就在那中央，一只手将断魄抗在肩上，另一只手对着自己竖起了一个大拇指，笑得仿佛捉迷藏赢了的孩子一般单纯。

　　在叶天征眼中，那副身姿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但在刻心眼中俨然是另一幅光景。仿佛站在那里笑着的并非一个拥有绝世美貌的姑娘，而是一个男人，一个总能笑着面对沙场的真男人。这样的错觉并非第一次，之前和叶天籁的战斗也让刻心产生了这样的错觉。但这两点其实并不冲突，只是大多男人都没有不长大的勇气。

　　四周的槐树林以亩为单位的肉眼可见的迅速枯死，阳光照进了原本的林子，危机终于告一段落了。

　　叶天籁并没有感觉到身体上有任何的变化，唯独额前的一缕青丝变成了雪白的颜色，像水中浪花，平添静雅。若是细数，正有一千三百六十六根白发，正如埋葬于此的一千三百六十六个尸体。

　　刻心被肉胎九蜃咒触碰到的手指也恢复了正常，与之相比更为严重的是一身断骨还激烈战斗导致的内伤和经脉紊乱。叶天籁想背着他走，结果是碰哪儿哪儿疼，在刻心一阵杀猪一般的嚎叫声后，他被迫传授了叶天籁一些技艺——通过点穴来止痛。饶是如此被背在身上行走也疼的他呲牙咧嘴，好在叶天籁将自己的混元内力源源不断地输送到刻心体内，否则刻心怕是和上刑并无区别了。

　　无论浓雾是否存在，在槐树林中时众人一直处于邪煞幻术之中，其感受到的时间并不可信。通过吃饭的时间来大致推断，在浓雾中大致过了有三日时间，却没怎么休息过。眼下众人脱出，众人疲惫不堪，刻心更是伤痛难忍，好在距离日落大致还有不到两个时辰，也顾不上原地休息，在林外寻到老黑火烧和小白后便继续赶路了。

　　为了转移刻心的注意力使其减缓疼痛，叶天征决定谈谈钱的事儿，让这家伙从皮肉之苦转为心痛。

　　”说起来，这两万两白银可不是小数目，前辈也没随身带这么多银票，如何给我付账呢？“

　　果不其然，两万两白银对刻心来说也是十分肉疼的，一时间连身上的伤痛都有些注意不到了，但现在小命在别人手里，由不得他讨价还价。

　　”这个你们大可放心，虽说不是小数目，我亦非良善，但欠账这种事是我最为不齿的。我和诸葛庭来往颇深，待到盐渎县我简单治疗一番，随你们去往扬州城诸葛庭分会，便可取些银票付于你们。“

　　叶天籁牵着老黑插话道：”诸葛庭我记得，是天下第一大粮商对吧？“

　　去往扬州城难免夜长梦多，但比起刻心的拖延，更让叶天征感到惊奇的是，身为九众首副官的刻心竟然还和诸葛庭关系不浅。

　　诸葛庭起源于成都一代，相传是饥荒年间，百姓民不聊生，但天府之国并未受饥荒影响。丞相后人心怀仁慈，建立诸葛庭商会赈济世人，又在大企兵败之后迅速崛起为粮商。以天府之国为根基迅速扩大，短短几年时间就成了天下第一粮商，天下十四州的粮草鱼肉生意六成由诸葛庭包揽。

　　但在大企兵败之前，天下粮草又何来买卖一说？尽数由大企掌控，仅有少数大门派有民拥而自耕，但也捋遭打压，这也是各大门派与大企的矛盾根基之一。兵败之后大企唯独和诸葛庭不为来往，更可以说是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永捷众是大企手里最锋利的一把刀，断不能与诸葛庭有所来往才是。

　　刻心似乎早有后话，没等叶天征问出关键，先作了回答：“是，诸葛庭不仅掌握了天下六成粮草买卖，且和朝里很不对付。不过粮草的生意还是他们做较为妥当，千百年来丞相后人救世数次，可谓圣者仁心，比朝里那些撑到开膛破肚也死抓着油水送到嘴里的家伙强百倍，我和他们合作颇多，朝里自然不知。”

　　“前辈就不怕大企的人知道了对前辈有所不利？”

　　面对叶天征的提问，刻心脸上再次显现出极度的认真，叶天征有留意过，这种神情仅有在提出两万两白银买命时出现过。

　　“我首先是一个商人，其次才是永捷众。即是商人，和诸葛庭合作才是明智之举。”

　　这个说法倒是新鲜，叶天征瞬间理解了刚才刻心的神情，那是商人对买卖的认真。还在思考下一个话题该如何套到更多信息时，叶天籁先发话了：“你这家伙，趴在驴子上动弹不得倒还耍帅！你说你和诸葛庭来往颇深，那你也是个大商人咯，你到底有多少钱啊？”

　　面对让叶天征也觉得无脑直白的提问，刻心竟然丝毫没有犹豫的老实回答：“分散在各大商会钱庄大致白银两千万两，黄金五百万两，地契三千六百亩，宅子一千五百三十进，古玩字画说来麻烦，不说了。”

　　正在吃麻辣鸡骨的叶天籁吓到被鸡骨戳破了口腔，带着辣意的口水呛到咳嗽不止，硬顶着惊叹道：“咳咳咳……这……这么多？！？！”

　　“是啊，我比永捷众所有人加起来都要富有的多，如何？是不是很庆幸没有把我扔在那槐树林里自己逃走？”

　　“那你怎么才花两万两白银买自己的命啊？！你有这么多钱！”

　　刻心再次露出那十分认真的神情道：“就值那么多。任何情况下，我都决计不会花高于事物价值的银子做亏本买卖。两万两白银已经溢价很多了。”

　　叶天籁以极度鄙夷的眼神瞥了一眼刻心，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个人都能看出，叶天籁在鄙夷他的抠门。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刻心趴累了，把脸在老黑背上挪着换了个方向，依旧认真无比道：“我曾言我不行死，我是不想死，但那只是不想，不是不能。人之一生总有不能为之事，于我而言便是一句话，生意不可破亦。生意就是生意，不可因我之死活而坏了规矩，该多少银子就多少银子，当初在船上我不是也给那些船员定了买命钱吗？一个道理罢了。”

　　相比叶天籁的无法理解，叶天征倒是蛮佩服这种人的，正所谓不疯魔不成活，此人能拥有如此惊人的财富确有他的道理。不过刻心这一番话可不是坦诚交代心理那么简单，也是将自己的底线与原则公之于二人，告知自己一个信息——他是一个死也不会坏了买卖的人，所以不必担心他在盐渎县治伤后逃走或是与二人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