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想爱你》笨蛋妖精

4、世界真小

　　把女儿送去了幼儿园之后，左晗在车里坐着歇了一下，刚刚那阵疼痛突然来袭，他差点儿就开不了车了，幸好他忍了下来，直到女儿下车跑进幼儿园后，才从车里的一个隐藏储物屉里拿出止疼药，他服了两粒，从车载冰柜里取出一瓶矿泉水，就着水把药送了下去，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疼痛感渐渐散去，左晗开车回家。
　　他从来不当着女儿显示自己的疼痛，亭亭还太小，雅晴死的早，如果女儿看到他这个样子，会害怕吧。进了家门，他便把自己关进了书房，开始蹂躏自己的脑细胞。新剧本有些地方还是需要修改的，他一向喜欢精益求精，若是自己看着都过不去，让别人怎么看？一边修改剧本，左晗一边咳嗽，昨天在书房坐了将近一夜，忘记关窗户，他一向不太好的气管又开始作祟，让他有些烦燥。
　　四年前来到这里，他一度极为不适应这里的气候，太过干燥。加之那时候雅晴刚刚离开他，他开始抽烟抽的厉害，却从来不在女儿面前抽，于是呼吸道开始变得脆弱。直到两年前，他慢慢从丧妻之痛中恢复过来。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一味的缅怀死去的人，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雅晴不会再活过来，但是他还有亭亭。他要振作起来给亭亭最好的教育，把她抚养长大。至于他自己，他也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再娶，还是一直自己一个人这样下去。如果有好的对象，他不会拒绝，毕竟一个完整的家庭对亭亭来说是很重要的。这点他家亭亭倒是没什么意见，她有记忆以来，只是听自己说她的妈妈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但是她没有印象。所以并没有像其他单亲家庭的孩子一样，拒绝或者抵触一切接触自己的女性。
　　想着自己女儿，左晗刚毅俊朗的脸庞多了笑容，这几年自己独自带着亭亭，也多亏了亭亭够懂事，很少对他要什么，有时候需要出去找灵感，可能要去外地甚至国外一两个月，他会把她放在小区里的一个老人家里代为照顾，老人看他一个人带着女儿，有些心疼，也极为疼爱这个小丫头，干脆收了左晗当干儿子。把亭亭当亲孙女一样看。左晗平时也经常会去看她，过年的时候，就在老人家里一起吃团圆饭。这才想起来，干妈前两天被女儿接去住，不知道回来了没。
　　想到这儿，左晗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过了一会儿，电话接通了，对面是一个很温暖而慈祥的声音“小晗吧。”
　　“干妈，您什么时候回来的？”听见老人的声音，左晗心里一阵温暖。
　　“你还打的真是时候，昨天晚上大丫头就送我回来了，我在她那儿待的不踏实，哪儿都不如自己家。你怎么样啊？”老人其实是想亭亭了，也惦记着这个干儿子。
　　“我挺好的，待会儿过去看您去，晚上接亭亭，咱们出去吃饭去。”听老人精神不错，左晗觉得很踏实。
　　“你带亭亭过来就行，还出去吃什么饭啊，外面你那胃吃了能舒服吗？你过来我下面给你和亭亭吃，而且，我今天这里还多了个帮手呢。”左晗这孩子，别看都三十出头了，可在她眼里还是个孩子，不会照顾自己，让她看着心疼。
　　“那行，等下午我接亭亭回来就带她过去看您。”
　　“你可别又买东西啊，我这儿什么都不缺，买了我也让你提回去。”每次来都营养品、水果、牛奶的买一堆，她一个人又吃不了，年轻人都不知道省钱呢。不想他一个人带亭亭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的是。
　　“哎，行。”也只有在干妈面前，左晗才放下一切，不想再去伪装什么，反而真就可以像个被母亲疼爱的孩子一样。挂断电话，左晗心情突然好了起来，去厨房打开饮水机，接了杯热水回来，他的气管不好，不能喝其他比较刺激的饮料。所以一般都只喝清水。
　　等把剧本稿子修改完，抬头看表，都四点了，又省了一顿。左晗发誓他不是故意的，他不是估计不吃饭，但总是忘，总是想不起来，也不觉得饿。干妈老说他这胃病就是饿出来的，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是当时雅晴住院，他一个人两边跑，又要照顾病人，还要照顾孩子，还要工作累的他整个人半年之内，瘦了二十公斤。幸亏身体底子还可以，不然怕是早就累倒了。不过那之后，他再也没能再胖起来。也奇了，自那之后，他的胃除了会疼以外，似乎再没了别的感觉。吃东西对于他，越来越像是可有可无的一件事儿，而不是像正常人一样的生活习惯或必须要做的事情。就好像现在，刚要起身，一阵再熟悉不过的疼痛袭来，他习惯性的按了下胃，弯下腰去，从书桌里掏出止疼药吃了两片儿，之后用水送服，等着疼痛散去，他才重新站起身。
　　开着车，他又开始有些咳嗽，在幼儿园门口等了一会儿，看着亭亭从里面走出来，一眼就看到他的车子，冲他跑过来，他从车里走出来，一把抱起女儿，举的高高的，这小丫头都五岁了，怎么还这么轻呢？都不长肉的，这也遗传么？这可不行！“爸爸，今天老师表扬我了！”亭亭高兴的亲了下左晗的脸颊。
　　“哦，是吗？亭亭给爸爸说说，老师因为什么表扬你了？”左晗觉得自己喉咙又开始痒，于是放下亭亭，让她坐在后排座上。自己也进了车里，发动引擎。
　　“因为今天上英文课，我们的外教老师mary叫我起来给班里小朋友唱英文歌，老师说我唱的好！”小家伙下巴要翘上天了。
　　“咳咳。。。。。。是吗？亭亭真棒！唱的什么英文歌啊？”左晗取出纸巾捂住唇咳了几声，打开一看，竟有些血丝，看来这两天火气太大了。他将纸巾扔进垃圾箱。
　　“《Ten Little Indians》” ，亭亭看着左晗咳嗽吐痰“爸爸，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恩，爸爸昨天晚上不听话，睡觉的时候忘记关窗户了，所有有些感冒，不要离爸爸太近，会传染哦。”他这次是真躲不过去了，但他会换种方式，顺便给他的宝贝来个爱的教育吧。
　　“哦，那爸爸也要乖乖吃药哦。”亭亭点点头，还沉浸在刚刚被老师表扬的好心情里。
　　“你呀，被老师表扬不要骄傲，继续努力听到没？”看到女儿开心的样子，左晗转回头看着前面的路况，笑着摇摇头，小孩子就是比较快乐。
　　“听到了。”
　　“乖，爸爸带你去看奶奶好不好？”他记得上午的电话，要带亭亭去看干妈。自己不在的时候，亭亭都是在老人那里被照顾着，所以和老人关系很亲，真的和亲祖孙一样。
　　“好！爸爸，我也好想奶奶。”亭亭一路上兴奋的跟左晗说着幼儿园里发生的事情，手舞足蹈的，看的左晗只好轻笑摇头了，不过心情一直很好，亭亭真的是老天在夺走雅晴好，留给他最好的一切了。
　　车听到小区车库里，左晗领着亭亭走去自己所住的B座后面的六层板楼，老人不能住太高的楼层，这座板楼比他们住的高层住宅更早就在这个小区里存在。可能是今天咳嗽的厉害一些，爬到三层，左晗微微有些喘息，他调整了呼吸，和亭亭走到四层老人的家门口。
　　亭亭迫不及待的要去按门铃，左晗无奈，只好抱起亭亭去按老人家的门铃。放下亭亭，左晗突然觉得胸口有些闷。左晗可能怎么都没想到，开门的竟然是于承欢。两个人异口同声“怎么是你？”
　　“小晗来了吧？”赵媛是个七十岁的老妇人，说是老妇人，但看上去可并不像七十岁的，人家活的很潇洒，虽然老伴去世的早，但人家心态很好。年轻的时候，退休之前就是学校老师。有时候会去老年大学学书法，还参加了老年合唱团，而且自己做饭什么的，跟年轻人似的。用赵老师的话说，她身体比他这当干儿子的还好呢！赵老师看见亭亭一个劲儿的亲“我的大孙女来了！想奶奶了么？”
　　“想！”亭亭亲了赵老师的脸颊。
　　“干妈。”左晗随后也走了进来。
　　“小晗，开车累了吧？坐会儿吧。”赵老师一眼看出左晗的气色不太对。
　　“干妈，我去趟洗手间。”说完便钻进赵老师家的洗手间，反锁上门，胸口的憋闷感很重，老人孩子都在外面，不能这样在他们面前犯病，会吓到他们的。幸好兜里有药，左晗从兜里掏出药片倒出三片服了下去。真好，今天一天没吃饭，光吃药了。他使劲压抑着咳嗽，知道一咳就停不下来了，过了一会儿，才缓过气来，他开了水箱，放出冲水的声音，给外面的人他在方便的假象。打开洗手间的门，就看见于承欢担心的看着他，赵老师也是，看着他的脸色一脸的担忧“小晗你跟我过来，我有点儿东西给你。”随即把他拉进以前老伴住的那间卧室，现在已经成了客房。“你，躺着休息会儿，吃饭时候我叫你。”
　　“干妈，我没事。”左晗轻笑着安慰赵老师。
　　“不听干妈的话了？这么大人了，还没亭亭懂事儿呢！你就这么给孩子做榜样？”赵老师也生气了，看着左晗有些苍白的脸，“你等着，先躺着歇会儿。”跟着便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重新走进这间卧室，手里拿着一袋子的药“这盒儿是消炎祛痰的、这个盒儿是养胃冲剂”之后又拿出一包像是中药“这个你给我天天吃啊，你要不听话，我可找人监督你了。”
　　“这是什么呀？”左晗看着眼前的一堆药，头都大了。
　　“你说什么呀？戒烟的。我再闻见你身上有烟味儿的，你以后别进我这门。”赵老师真的心疼了，也生气了，每次看见他都觉得他又瘦了，他是完全不会照顾自己呢，还是根本就是故意折腾自己？看他有些疲累，赵老师摇了摇头“你躺会儿，我去看看我们家亭亭去。”赵老师叹了口气，走出卧室，只留下左晗一个人在床上躺了下来。
　　一个小时后，有人敲门，左晗睁开眼睛“进”边说，他边坐起身来，睡了一小会儿，确实舒服了些，也精神了些。门开了，进来的是于承欢“饭都做好了，出来吃饭吧，就等你了。”
　　“谢谢。”他站起身，走到她身边“走吧”两人一起走出卧室，却见赵老师看了他们俩一眼，坐在饭桌上，承欢给赵老师、左晗和亭亭都盛好刚煮的面，浇上打好的卤“这卤可是我打的啊，料足了。鸡蛋、木耳、黄花、海参、香菇、白肉、番茄真是应有尽有，赵老师家有的材料我全都用上了！快尝尝。”
　　“那是，我们欢欢打的卤就是好，特别的地道。”赵老师和承欢算是忘年交了，经常一起研究吃的，都喜欢文艺，俩人就越来越熟。“小晗你尝尝。”然后看着左晗“左晗这是我的一个小朋友——于承欢”
　　“赵老师，我们认识，他就住我对门。”于承欢有些难为情。
　　“啊？哦,这么巧呢！”赵老师脸上突然有抹奇异的神采，来回看着俩人，咦？怎么早没发现他们俩呢。
　　“对啊，奶奶，姐姐做的菜可好吃了！”左亭亭说的高兴，嘴上吃的也高兴，倒是于承欢一头的黑线，敢情这丫头就记得吃了啊。。。。。。但一边听着孙女说话的赵老师可不这么想，难得这小丫头也喜欢欢欢，这事儿成啊，就看小晗怎么想了。于是这顿饭，吃的是各怀心思，看上去倒也是其乐融融，极像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