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的世界》无拾幻影来

66、早跟你说了

　　我偶尔会想，这些到底有什么区别。只是都是文字共情，用的方法不同，那么打下来的字也都不一样，可排布在里面的东西，到底有什么差别。
　　因为经常看不出区别，想着，那或许就没有什么不同。
　　勉强一说，好像也都差不多，似乎只能看得出来，实在是有些过于吵闹或者是过于安静。看得故事太多了，就不太容易动容，那种差别的提升，以至于所有的细节，都开始令人厌恶。我能看到它精心安排的桥段，都那么刻意做作，以至于该笑得时候我却一声都笑不出来。
　　恋爱在我眼里，也差不了多少。
　　所有的事情都普通、寻常，按部就班地进行着，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出场人物，都只是为了出场而提供时长，只是在这样的过程中，它其实并没有出场的必要，也没有令人动容的情感，只是提线木偶到了它该在的地方，它就得去做它该做的事情。没有任何意义的故事。
　　就像是每一步，都被安排好的，没有任何意义的人生。
　　疼痛感与之而来，还能带来一丝半点的真实。好让我觉得这世上还有些事情，出乎我的意料，还有些从悬浮落地的真实，留存在我的身边。
　　我甚至觉得，这一刻，我的呼吸才是顺畅的。
　　从那种窒息的空间里逃离，有了片刻的宁静。我知道对面的人在抗拒些什么，如果看多了别人的故事，就会游走到那种界限当中，会随之开始淡忘。
　　“为什么你知道的东西，好像日益渐多？”倏木麟看着我非常不解，“那些闭口不谈的话，都是同你说了？”
　　我心想每个人，都在留存着秘密。只是很多人都不会简单说出口，他们默契地，将这些都藏在了背后。而大部分的人，都被所谓的“现实”给压制了下去。
　　但异样呈现，出于对未知的恐惧，他们第一个反应，就是先产生毁灭之情。害怕所有的平稳，都被打碎，却不知道所有的事物在发展的过程中，都会迎来爆发，爆发才是正常的现象，只是前期的铺垫与沉默实在是太久，以至于他们习惯了平淡，开始恐惧任何未知。
　　我说，“我的牌是解读。不是根据牌面解读，而是收集信息解读。”
　　对此，我也不是特别确定，“你知道写文章的人，讲究些什么吗？”
　　“写故事？”
　　“对，我以前是个写故事的。”只是现在我也有些不敢承认，我究竟还在这一行之内，又或者已经干脆游走在这之外了，我能理解他们敲下的每个字的含义，也能看到精心安排下的专注，你不能夸张地去否认，他们所有的行为都是毫无价值，你也逐渐无法区别其中的差别，“只是现在所有的故事，在我的眼里，只分别人写的，和我写的区别。我的所有评价标准，都无法贴合在他们身上，也同样不能贴合在我身上。我还在试图，想要融入这个集体，装作是其中之一，就那么正常而不显突兀地走下去，假装我只是在其中，稍微得到了窍门的人。”
　　但我隐隐又觉得，这是不一样的，“又或者他们已经走到了另一个领域，而我只是找到了回去的路。”
　　“回去？”
　　“一条鲜活的，充满怀疑、未知，恐惧、悲伤，自私、嫉妒……”在这条路上，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情绪，它们一笔笔都落下来，写在了所有的文字里，“把技巧遗忘，而随心的路。”
　　以至于越是往下走，我越发分不清，这些东西的差距在哪里。起初我还能，理出个逻辑，又或者是能够总结出一些道理，我能听懂那些言论背后所蕴含的意思，这些都融入到了我的每一个落笔点上。可当这些东西，一个一个地压了下来，编织出一片又一片，五花八门的奇异之后，我开始在这个世界遗忘了，遗忘了那一声声的道理。遗忘了所谓的精心安排。
　　我不去揣测它。我不以我所有的学问揣测它们。
　　我只看着我的心。
　　“如果你很在意这些感受，你就会对所有的事情，都好奇研究。你会不理解，为什么这些痛苦会存在，你会抓着它们不放。”我说，“写故事的人，一边对所有感到不满，感到厌倦，一边又不得不去处理这些厌倦。因为他们没有办法简单抛开，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自然会想很多事情，因为没有人比你更需要一个答案。”
　　“不会很累吗？”
　　“已经很累了，光是自己的事情。”我道，“绑定更加疲倦，所以我能理解你这种，想解绑的心情。”
　　说得朴素一点是绑定，但实际上就是恋爱。只是跟寻常看到的那些恋爱，颇有些不同。
　　姑且称之为。
　　一种关系。
　　“你现在带我去哪？”
　　我跟同学们都解释完毕之后，大家也都发觉我知道的其实没有多少，解释完了就散了。没有这个苗头的人，是不会想到这些的，因而我也没有与他们再多说。
　　只是倏木麟有这个念头。
　　我觉得非常之好，为了防止她越陷越深，我决定帮她在这个时候就掐断这个念头，“去找一个人。”
　　“谁？”
　　“珑蜷。”
　　“她是谁？”
　　“一个厨师。”我道，“我只知道她在做一些研究，可以让人忘却这种关系，你听说过忘情吗？”
　　倏木麟点点头，“就是忘记感情，但这种事可能吗？”
　　“不知道，只是她在做尝试。”走到这人的研究室也不用多少距离，甚至不用等待多久，里面就有人开口应声，推门进去，一股子的果香味。看起来也不难吃。
　　珑蜷先前算是与我有见过面，但说话的次数并不多。只是每次路过都打个招呼。
　　她还在煮她的那锅汤，忙得很，“我早跟你说了，这件事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她抬眸看了我一眼，看到倏木麟之后愣了下，又用疑惑地眼神看着我。
　　“她也被安排了吗？”
　　我道，“现在所有人都在差不多的起跑线上，只是她还更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