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的世界》无拾幻影来

2、穿越

　　“看来你对这些都很失望。”

　　我沉默了。
　　生气时候说的话，那也只是生气的时候蹦出来，有时候我也觉得我有些说得太难听了，但我又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这些，我看着星空，忽然有些疑惑，“如果说这是失望的话，那什么叫做期待。”
　　“有期待才有失望。”
　　我说，“对。”
　　“那你的期待呢？”

　　我说不上来。
　　我连自己的期待都没有，却只能先了解到失望。我害怕期待，期待必然会带来更大的失望，因为期待这两个字，几乎跟“困难”、“落空”联系在一起。
　　但眼下看来，什么都不期待的话，得到的失望也不少。
　　更何况又并非是真的对什么都不期待。

　　“我想成为一个独立的人。”
　　“独立？”
　　“我可以是团队的一份子，可以是人群中的一员，我不需要太突出，也不需要过度的关注。我只希望我能是一个存在于团队中，一个独立的人。”我已经受够了无止无休，把彼此的事情都当做自己的事情，把别人的状态，都拿来跟自己对比的样子，“人是在比较中，发现自己与别人的不同的，通过比较后去找到自己独特的点，这就是‘自我’的萌芽。可在这个过程中，如果太需要认同感，拼命地想要从独特中脱离，就会不断地去压抑‘自我’，去阻止它成长。我不想放任这种情况发生，所以我想要找到自己。”

　　“你要怎么找？”
　　“我不知道。”几乎很多人都跟我说，要好好地做自己，但也有很多人跟我说，要学会和其他人相处。这两样无论哪样我都做不好，因而我只能在这里坐着。

　　我问那个声音，“你知道么？”

　　那个声音笑了笑，没有回答我。

　　这个笑声惊醒了我，我突然意识到，我还不知道她的存在，浩瀚的星空就在这里，她也无处不在。

　　我想问。但突然间，我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如果你很闲的话。”
　　她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回过神来，听到她说，“要不要来我这里工作？”

　　“什么工作？”
　　“卡牌。”
　　“什么？”
　　有一个竹盒从半空中缓缓落下，就落在我面前。我伸手接过，触及到它的温度有些低，我问道，“可以打开么？”
　　“嗯。”

　　里面什么都没有。
　　“这是无形纸牌，现在暂时还看不到它的样子，当你的心能够被触动的时候，纸牌才会出现在你眼前。”
　　“看不见的牌？”
　　“总共有一百张。”
　　“这么多？！”

　　我端起盒子左右看了眼，总觉得这么小的盒子，装不下那么多的牌，歪头琢磨了一会儿，“那这牌面还挺小的。”
　　“不算小。”
　　又从我眼前掉下另一个竹盒，这个盒子比我手头上的这个，要大一倍，“这也是……”
　　“不，这个是空盒子。”那声音跟我解释道，“这两个盒子，小的那个装着无形之牌，当你将牌面制作出来之后，就可以放在大的盒子里。”
　　“哦哦……”我点点头。

　　“等你什么时候做满了一百张，我就可以给你相应的报酬。”

　　我幻想了片刻，最终被自己的幻想逗笑了。
　　“能给我钱不？”
　　“能给你牌。”
　　“……我要牌有什么用。”
　　“好看。”
　　一瞬间我想不出任何能反驳的话，沉默片刻后，点点头，“也行。”

　　我忽然意识到了这并不是个梦。

　　最后我问了一个问题，“你是谁？”

　　她没有回答我。
　　只是意识越来越模糊。等我再次醒来，那片梦幻到不真实的地方，已经不见了。在我眼前的是一片完全陌生的景象。如果是十年前的我，或许还会有些惊奇的反应，但现如今在我生活的那个地方，到处都是穿越剧的盛行，不管什么类型的穿越，就算没有特意看过，也被各种小视频短剧轰炸过。

　　穿越该有的反应也在我的脑海里，还没等我发挥出当代年轻人独有的演技。

　　对面的人就已经笑了。
　　温暖的热流从我面前传来，我的手脚开始舒展，眼睁睁地看着我的身体，慢慢幻化成人形。我低头沉默了片刻，发觉那些知识储备可能不够用。

　　“终于是醒了。”

　　“琰曚。”

　　对着满地的木头碎片，我恍惚想起醒来的时候，好像有听到“砰”地一声。
　　我说道：“这……是我弄坏的嘛？”

　　站在我对面的两人相视一笑。
　　……什么意思？

　　“……”

　　还没等我搞明白这两人高深的笑容，手里就被塞过来一堆衣服，其中一位穿着粉色衣裳的，推着我往一个方向走，“这些回头再和你说，这样你先去洗一下，浑身都是湿哒哒的也不舒服。”

　　她这样一讲。
　　我才回过神来，察觉到自己的衣裳都是湿的，水珠顺着衣裳往下已经掉了一地。
　　怎么回事？
　　“我掉河里了吗？”
　　这个毫无根据的猜测，是我根据我多年的电视剧观看经验得出的，然而刚问完才又想起，这是在屋子里，也不像是刚被捞起来的样子，可这周围……
　　没有任何家具。

　　除了满地的木头碎片，就只有三个活人了。推着我的那位声音很柔和，听起来就很温柔，“你这是哪听来的啊，一定是秱砡给你说了太多乱七八糟的故事了。”
　　我才发现另一人也跟了上来。
　　两人的打扮都像是古代人，被喊做秱砡的那位，穿着是绿色的外衫，看起来更秀气一些，“那不是你说的嘛？在她睡着的时候，给她多读点书，这样等将来进了学堂了，也可以给我们这里争口气，你自己说的。”

　　粉色衣裳的那位道，“那是叫你读些正经的，谁让你读话本了。”
　　“你……”
　　还没等我听她两吵出个结果来。
　　我已经被丢到一个小屋子里，这屋的门槛绊了我一脚，差点我就摔着了。回过头去，看到她们略有些紧张地看着我，看我站定才松了口气。

　　粉衣服说道：“你先洗一下吧，我跟秱砡就在门外。”

　　门便被关上了。

　　我低头看了眼手上的衣服，又回头，才发觉这屋子里，有一个很大的浴池。

　　现如今正是降温的时候。
　　我探了探水温，竟是温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