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TG/喰种）东京奇妙冒险》朝雾时雨

21、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命运有时候确实是这样的——在当人感觉一切顺利的时候，对其迎头痛击，以未知喰种劈头盖脸的攻击来彰显世事的无常。

　　久保利明现在很想说一句：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然而，她现在没精力也没时间提这个。正当她所隶属的第二队和隔壁同样负责掩护的第三队战况一切顺利、黑色杜宾与魔猿两个组织并其首领都兵败如山倒的时候，意外就那么发生了。最先遭殃的是与黑色杜宾缠斗的第三队，大概算是被钵川忠违背CCG规章制度、连老阿姨带黑色杜宾的首领一起崩了一了百了的现世报殃及池鱼，从上到下被不知道从哪个犄角窟窿里钻出来的蜈蚣偷袭得人仰马翻。很显然，蜈蚣的乱入是意料之外的事。毕竟与“蜈蚣”的接触得从探索嘉纳明博的奇妙地下室说起，而根据的亚门钢太郎的报告描述，在地下室突然出现的“蜈蚣”与曾经和他发生过交手的“眼罩”系同一喰种，关于“眼罩”和“蜈蚣”在赫子形态上的差异则可能是由于发生了大量共喰所导致的。
　　不过上述这些均不还重点，重点在于——为什么来的是“眼罩”（或者说是“蜈蚣”）。根据亚门的报告，“眼罩”与自己的交手发生于“兔子”袭击已故的真户上等的前后，在一定程度上拖延了亚门前去增援真户的时间，并导间接导致了真户吴绪的死亡。
　　如果从结果上进行推论，“眼罩”和“兔子”之间可能存在着某种关系。同时，众所周知的，“兔子”在猎杀搜查官，且有明显的目击证明和赫子痕迹证明该喰种和青铜树有着一定的联系。既然“兔子”可能隶属于青铜树，那负责拖延亚门的“眼罩”是否也存在隶属于青铜树的嫌疑呢？可是如果按照这个逻辑，“眼罩”都来了，那青铜树的人呢？难道还能飞了不成？！
　　退一万步讲，如果仅按照嘉纳明博名下房产的地下室发生的事件推断，则可以证明“眼罩”和嘉纳明博存在相当深的关联；同时，假如去年袭击亚门的案例只是“眼罩”普通路过，看见了亚门钢太郎就火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决定给这个喰种搜查官一点小惊喜，那为什么现在又要插一脚安定区讨伐战的事？总不能说“眼罩”最近吃人吃得不够多、盐分总体摄入得有些少了，决定过来管点咸（闲）事吧？

　　久保利这头还在头脑风暴呢，巨响就传到了她所在的第二队。在第三队还在耳麦里惊呼蜈蚣搅局的时候，那个黑红色的影子就已经杀至眼前。因为速度极快且出其不意，位于最前线的田中丸望元特等第一个着了道。值得庆幸，田中丸特等人没有什么事，但是Higher Mind比较有事——比如处在断成三截这种无限接近于逝世的状态。

　　“对残障人士做这种事，未免也太不绅士了吧。”久保利嘴上这么说着，手上却丝毫不敢怠慢，因为跟着了魔似的眼罩已经攻过来了！虽然委蛇在眼罩袭来的一瞬间就弹出、与对方黑红的鳞赫纠缠在了一起。然而，或许是委蛇年代有些久远了，又或许是眼罩近来的伙食实在太好了，向来所向披靡的委蛇竟有些招架不住眼罩的赫子，在那黑红的四条鳞赫下吱嘎作响。眼见愈发落在下风，久保利也不得不使用火山之心——与『赤舌』来自于同一个喰种身上的甲赫来格挡眼罩的进攻。值得庆幸，火山之心的硬度出色到即便与眼罩的鳞赫短兵相接，依旧完好无碍。
　　见一击不能破，眼罩也有些皱眉。他自觉自己的赫子既然已经足以连续击断一个准特等和一个特等搜查官的库因克、瓦解对方的战斗力，没有理由无法将眼前这个上等手中的库因克击碎。如果不能迅速让对方失去战斗力、进而借此打击搜查官的士气，那么随着时间推移，压向自己的喰种搜查官只会越来越多，到那个时候，自身难保的自己还要怎么去救店长？！自己必须去拯救店长、必须拯救在安定区的大家、必须拯救自己的归处，如果不那样的话，如果不那样的话——

　　眼罩不愿再想下去，只是更加专心的与那个脸上有巨大烧伤疤痕的女搜查官缠斗在一起。属于甲赫的盾剑库因克与他的鳞赫再一次重重的撞在一起，四条鳞赫剐蹭着那带着深红纹路的库因克，二者互不相让，无数火星从中迸出，一齐在黑夜中闪耀，然后急速熄灭；由于两个尖硬的物体相互撞击、摩擦，尖利凄惨的噪音不绝于耳。
　　这些星星点点的亮光就好像被喰种的血诅咒的人生，短暂得就像点点火花，什么都来不及做，就走向了人生的终点；那些尖利的噪音仿佛他们的心语，像阿鼻地狱里的恶鬼那样，在这样魔女坩埚般的人间炼狱里挣扎悲鸣。

　　鳞赫刮过火山之心的表面，撕扯出一道火花，就像夏日祭时小摊上卖的那些仙女棒一样，呲呲的闪着光。那些许的光点在视网膜上跳动，深深印入脑海，久保利听见眼罩如是说：“请让我过去。”

　　虽然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但是此情此景还是让她回忆起了过往——同样是夏末的时节，一样是在一个多雨的夏日夜晚，就连对手都是一样稚气未脱的年轻人……甚至还都有着白色的头发。
　　那时候的多多良很年轻，大约还没有成年，不过身量倒是比眼罩要高出一些。那会儿已经开始下雨了，他估计也是走得急，整个人都被倾盆大雨浇透了。雨水顺着半大的喰种崽子柔软的白发往下滴，冲洗掉飞溅得满身满脸的血迹，在地上晕开一汪汪混着淡淡血色的水洼。当年的著名赤舌连余孽、青铜树重要骨干成员在2001年的夏天还是个连婴儿肥都没彻底褪去的毛头小子，在大雨天不知天高地厚的怒视一整队的搜查官，像因为遇到了坏人而炸毛的野猫，又像一只强撑的小狗。

　　关于当年的多多良到底算是小猫还是小狗的话题终结于眼罩四根赫子同时发力带来的重击，虽然火山之心的质量一如既往的可靠，甚至没有出现裂痕，但久保利还是没能在这样的怪力下稳住身体，终究还是被撞得飞了出去。

　　见久保利摔得不轻，估计一时不会有战斗的能力，眼罩也不再拖沓，立刻架起重伤的魔猿撤退。

　　“……简直是有损阴德的活！”陷在摊位货架与货物中的久保利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向周围纷纷围拢过来的搜查官们示意自己没事。虽然有装备缓冲，但自己的后脑勺和背部还是隐隐作痛，所幸头盔和防刺背心忠实的替她挡下了碎玻璃的伤害，没有造成更严重的后果。久保利明揉揉身子，费力的将自己从货架与翻倒的商品中拔/出来，“真是痛死了，背上起码青了一片。”

　　战斗还没有结束，重伤离开的SS级喰种依旧是SS级的危险对手，只要在短时间内进行足够的进食，像那种级别的喰种即使受到重创也能快速的恢复过来。相比喰种，作为人类的喰种搜查官们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太容易受伤了……可是即便这样，工作还是得继续。
　　正当久保利龇牙咧嘴的活动身体以确认自己没有出现脱臼、错位、软组织挫伤或者骨折等情况的时候，从耳麦中同时传来了好消息和坏消息。坏消息是钵川忠的库因克和肋骨双双断裂，其中前者死状还显得比较惨烈，阿钵本人因此战斗力失去了不止一点；好消息是，阿钵本人还活着，断裂的肋骨没有刺出体外或者刺入内脏，只是普普通通的骨折了。

　　“真的，就不能对身有残疾的淑女怜香惜玉一点吗？”久保利可以说是面无表情的看着重新围上来的‘魔猿’组织的成员，禁不住出口抱怨。现在她的心情在见识到眼罩是怎样一台能她撞回2001年的泥头车之后，就变得极其糟糕。现在瞧着这些围上来的乌合之众，久保利的心中毫无波澜，只觉得自己背一抽一抽的痛，这痛在身上，也痛在心里——因为在讨伐战中背部受伤但继续战斗并不算加班费。

　　“……你这样也可以算淑女吗？”大概是忍无可忍，一个猿面喰种指了指久保利。
　　他说话的腔调就像吃饭的时候被小指骨卡住了喉咙一样——仿佛被什么无形的大手扼住了脆弱的咽喉。然后，对于他嘴上不积德的现世报就是委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扼住了他的咽喉，伴随蛇骨型库因克的亲密接触的，是一阵摔打和个别‘淑女’的怒斥：“臭小子，你在编排谁呢？！”

　　看到久保利就算被撞进商铺都能有如此活力，本来还想仗着人多、自认优势在己的魔猿成员们重新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同时，他们的心中也浮现出了一个疑问：像这样一听到质疑声就把提出问题的家伙摔得难知上下、不分左右的女士，真的是“淑女”吗？

　　“放马过来吧，普——嘶……背好痛！”久保利呼出一口气，刚想耍一个帅，结果背后的一阵抽痛立刻制止了她的行为。

　　“好机会！”见久保利疼得弯腰弓背，一时间好像站立不住，魔猿们自觉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决定一拥而上、送这女魔头归西。

　　“……真遗憾。”也是在她弯腰的瞬间，两个金属罐子咕噜噜的滚到了喰种们的脚边，刺鼻的气体嗤嗤的从罐子里喷涌而出。

　　“？这个是？！”扑鼻而来的某种难以言明的作呕气味，但更重要的是，喰种们发现——他们赫子居然在消融！

　　“各位，拜拜啦。”
　　回应喰种们的惊疑不定的，是将一切贯穿、切断的蛇型库因克。
　　鲜血在久保利的脚下汇聚成溪流。

　　*

　　同时，第四队的亚门钢太郎遭遇了“眼罩”，然而没队伍还有余裕去协助第四队。第二、第三队在连续失去两名主要战斗力之后，光是维持阵线就已经倾尽全力；第一队至今仍在与枭鏖战，就连最精锐的特等搜查官们在枭的攻势下都显得分身乏术，更别提转身支援第四队了。
　　随着久保利挑起第二队的大梁、田中丸望元特等使用备用库因克继续作战，第二队的情况也在快速好转，逐渐开始有余裕去增援同样陷入苦战的第三队和第四队。也是在那时，久保利在耳麦中听见了同属于第二队、前往支援第四队的同事如何颤抖着形容眼罩的半赫者——
　　那是疯狂、枯萎、充满死气、全然不似活物却堂而皇之的走在生者面前的行尸走肉，和蜈蚣那种残忍冷血的节肢动物毫无差别。

　　久保利来不及吐槽同事在危急关头哪来那么多闲工夫说废话，她目前还忙得恨不得连脚都举起来用，该死的雨下个没完，雨水和血水混在一起，一切好像都朝着那个见了鬼的夏日雨夜的方向疾驰而去，也不知道事成之后和修吉时局长能不能加班费、工伤费与精神损失费齐飞……

　　“……赢了！我们讨伐枭成功了！！”就在她咕咕哝哝加班费与工伤费、精神损失费三者之间存在什么联系的时候，耳麦那头传来了如释重负的欢呼声，她甚至听到有些人在抽泣。
　　久保利发现自己也在微笑。
　　是啊，真户前辈的仇终于报了。
　　太好了……

　　也就在松一口气的瞬间，巨大的黑影从她头上掠过，久保利仰头望去，只看到了一个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异形的东西划过夜空，“等一等！那个飞过去的是……”
　　是“独眼枭”。
　　事实无情的揭示了那最不愿让人相信的结果——“枭”有两只。

　　就在那个瞬间，耳麦的一头炸开了充满惊恐的声音：“青铜树！是青铜树！！……增援！我们需要增援！！”

　　事情，朝着失控的方向开始疾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