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红蓝攻防战（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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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们想赢吗？想成为第一支打赢红队的蓝队吗？”这个问题在心里回荡。
“谁不想赢呢！你以为我们不想赢吗？我们本来可以赢的！”一个同伴喊到，“可小江那家伙本来就看我们不顺眼，要不是把我们变成了大本营就不可能被攻陷！”
“是啊，别小看人！”另一个同学附和道。
“现在不要来吵大本营有没有我们就会不会被攻破，现在已经木已成舟，这个我们不用继续讨论了。”陈杏根本不想在目前的情况下继续吐槽小江实海，“重要的是——大本营被攻破也不要紧，我们现在还没有输！”
只要攻破对方的指挥部并埋伏赶回来的追兵，就能反败为胜。
“可是……”
“这是最后的希望了。”
“……好！就这么干吧！”
“我有问题，平子先生。”当做下决定，打开了与喰种搜查官兼本次考试场外指导——平子丈的耳麦，“请问我们可以使用被我们击中的红方队员的感应装备吗？”
『请相对详细的陈述你的问题，陈同学。只有详细的陈述，才能帮助我们确认这个问题是否被包含在我的解答范围内。』
“平子先生，我希望申请使用蓝方队员的感应装备作为我方盾牌。在教科书提及的真实案件中，喰种使用人类或者人类尸体作为肉盾的情况是存在的。”陈杏接着说道：“我认为喰种与人类的智力相当，从人口上而言，喰种的数量无论是面对人类的总人口、还是喰种搜查官的人口，前者都处于劣势。为了生存下来，喰种会选择将所有可以用到手的资源都使用到极限。因此，我个人认为在本次演习中，作为‘喰种’方的蓝方可以做出同样的选择。”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但每件感应装备只能使用一次。』耳麦那头的声音可以称得上是平淡，『确实你在平时的课上应该学过的吧，人类的身躯能够抗住一次来自库因克的全力攻击已经是极限了，这还是在考虑到队员遭受心理压力导致的战斗意识下做出的估算。』
『不过，你的观点非常有意思。希望你在演习后可以解释为什么你会想出这个策略。』
“好的，我明白了。”陈杏关闭耳麦，一边示意一旁几个不幸出局、还没来得及撤离的红方队员脱掉一部分感应装备。“那么，就借用一下了。”
“陈杏，这样不好吧……也不用这么……”一切都显得有些出乎意料，许多同学都觉得陈这样做得有些过火了。
“有什么关系呢？按照粉末标注的位置，如果在真实的战斗中，不少红方同学的颈部大动脉应该已经被划破了，就算周围有同行者，也会毫无疑问的因为那个死了吧？”陈杏笑眯眯的指了指被她‘俘虏’的搜查官同学颈部的粉末痕迹，“不过，对喰种来说，人质的死活有什么关系呢？尸体的话，除了可以补充体力，我想也应该也别的大用吧？”
“但是……”还没有人有勇气到堂而皇之的说出‘挟持搜查官作为人质’，更没有勇气说出‘利用尸体当肉盾’和‘可以吃掉人质和尸体来补充体力’这样的话。
“现在的我们是喰种吧？”陈杏眨眨眼，语气中的理所当然几乎要漫出来了。“虽然活着的搜查官很适合作为人质、用来胁迫CCG达到目的没错，但是无论人受伤与否，我们都需要分出精力去照顾，带着这些活的拖累是没法继续快速行军的。现在已经因为这些拖油瓶而比原计划慢了不少了，我们该改变作战计划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显然，对大部分人来说，陈杏的言行都太过邪道了，基本偏离了所有与‘喰种搜查官’这个词汇相关的以其人美好品质和行为规范。
“就当是提前适应吧。”就像是全然没有感受到那些异样的目光，西柚色头发的头号问题儿童相当无所谓的耸耸肩，“如果是现实的话，我们或者我们的同伴如果死在相对大规模的驱逐战中的话，喰种就会做这种事。”
“……”一时间，谁都不说话了，而就像她说得那样——在他们每一个人的心底，其实都知道喰种大概是会做‘那种事’的存在，只是谁都不愿意去想、去相信自己和同事可能在未来会遭受这样的命运而已。
“现在，全队原地修整片刻，模拟喰种吃掉一部分死亡的搜查官以恢复体力，”陈杏全然没有嫌恶和恐惧，反而舔了舔嘴唇，目光中流露出兴奋与可以说得上是露骨的饥饿，“在伪造好继续下去进发的痕迹之后，就地隐蔽，做好准备埋伏追兵。”
“……”
鹈海玉枝看着一切的发生，仿佛自己从未认识过陈杏。那个人所做的一切都是如此理所当然，仿佛她真的就是一个喰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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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陈杏在从心理到物理上不分敌我的挖坑设套方面天赋异禀，在全方位的提高了友军对喰种和她的感知度之后，她就该给被划分到红方的同学提升对喰种的感知度了。当红方先头部队不幸惨遭陈杏埋伏的瞬间，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看到草丛里钻出一个就地取材、算是抹了些土灰做迷彩的西柚妖怪，那玩意手里还提着几件的为了象征搜查官而设计成主体为白色的感应服。
由于一年级第一学期的演习仅仅只是让学院生对实战有一个基础的了解，因此不会为他们提供太过模拟真实环境的道具：诸如假装人质的假人、更符合库因克的道具等等。然而，显然有个过于优秀的家伙将整场演习推向了更高的层面，比如那个姓陈名杏的可恶一年级新生。
陈杏大概在实战上被故去的父亲和家属们教得太好了，无论是在针对喰种、还是在针对搜查官方面，她都能做到对同龄人重拳出击。红方的先头部队几乎是瞠目结舌的看着陈用他们同伴的感应服挡下发射标记粉弹。随后，被友军命中了的可怜白袍就被大力甩向红方同学们的面前、遮挡住了视线，还没等这些先头部队成员重新找回视野，那面抹着蓝色涂料的防爆盾便压了过来。随即，四周的灌木中也射来了许多蓝色的粉弹，红方先头部队身上的感应开关尽数发出了警报——全部出局。
“虽然很爽利没错，但这样会不会太……”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了，一部分突击小队的成员看着全军覆没的红方先头部队还有些不敢相信，但他们更恐惧于自己似乎有些爱上了这种躲在暗地里、用冷箭‘伤人’的感觉。
“想要推测出喰种下一步会做什么，就必须像喰种那样思考。如果不这样，我们在战场上就没法预测他们会在极端条件下做出怎样的选择，更无法借此保护自己或者同伴……不是吗？”回答的人讲得头头是道，但她心里究极是不是这样想的，就无人知晓了。
如果能继续像喰种那样思考，是否、是否，就能离爸爸、家人们、还有她‘哥哥’近一点点呢？
“……来，我们先说说下一步计划。”她望向追兵可能来袭的方向，决定再次招呼众人围拢到自己身边，一同商量下一步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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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头部队的全军覆没让久保利稍微有些吃惊，尽管是第一年的新人无论是在作战精神、还是各种技术层面都显得格外薄弱，但作为对手的蓝方主要成员同样是经验不足的新生，呈现出这样离谱的差距着实不应该。她之前是看过红蓝方成员的成绩单的，经过平均之后的人均格斗成绩比红方人均成绩甚至要低一些。由于需要模拟出喰种较人类更少的人数，蓝方本来的人数就偏少，在成功击溃留守大半夜的蓝方主力之后，轻骑出动的蓝方突击部队本应该没多久也会兵败如山。
可是，这样的事却并没有发生。本该因主力全灭而士气跌落谷底的突击队不仅没有失去战意，反而迅速展开了反击，这是非常有趣的现象。能够这么熟练的指挥团队、鼓舞士气，使用一切可以获取到的资源与材料帮助反击，水平的确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第一学期的新生该有的水平。不过这种就地埋伏、将通过使用搜查官遗骸的方式对其他搜查官造成心理上的压力，这种手段让久保利明感到非常熟悉。
一切都像那个夏天，那场梦魇。
本来或许要和自己一同走向人生下一个阶段的阿苗变成了‘焰’。
“跑起来！！现在要去支援指挥部了！”久保利不再蓝方大本营做更多停留，指挥部队直扑蓝方突击队的方向，力图做到与残余留守部队两面夹击蓝方的残余成员，将其尽数歼灭在指挥部之外。
其实，她是知道的……关于蓝方的突击部队是谁在指挥那件事，现在，该去让那个小家伙切身体验一下为什么战场上最不能干的就是过度乐观的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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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遗憾，你们谁都不能通过这里。”一个声音冷不防从树林中发出，而话音刚落，疾行的红方主力突然受到了阻击。可当他们站好阵列准备抵抗下一轮攻击时，树林却回归了死寂。
按照陈杏的估计，在开头就经历了一系列损兵折将之后，想要以现在的规模和人数一路急行军杀到大本营、摘得桂冠的可能性大约是没有的。所以她选择了一个新方法——尽可能的拖时间，将队伍分成两部分：大部分人继续按照类似纺锤的形态列阵、以甲赫为盾、鳞赫为矛的方式继续向指挥部进发；剩下的几个人和自己作为游击小组，放弃先前以稳健的阵列劈开、碾碎对手的方式，转而通过更高的机动性在阵地间穿梭，尽可能的拖延试图返回营救指挥部的红方主力部队的进展，为攻打指挥部、并在指挥部及其周围布置陷阱的大部分突击部队争取时间。
这个计划相当有效，游击小组就像一只万恶的跳蚤在庞大的宿主身上跳来跳去，左咬一口、右叮一下，对方瘙痒难耐，但不管如何辗转反侧，都难以抓到那只可恶的跳蚤。
“想法很不错，但是技术还是差了许多火候。”这样来来回回的被游击部队牵制了几次，久保利明就摸出了门道。
陈杏应该是选择把大部分精锐都留给突击部队的主力了，自己一个人带着五六个水平一般、手持代表羽赫的气/枪的队员在林子里乱钻。这个构思非常正确，但奈何整体水平还有待提高。如果十发九中，那还好说，然而这几个蓝方队员的人均水平基本保持在了能十发五中就能谢天谢地的水平。久保利默默想了想陈杏的表情，大约脸都给气圆了。可她又转念一下，自己队里这样打移动靶一个个死都不中的成员也一抓一大把，顿时只觉得自己的血压有些回升。
既然她们家杏杏是已经是个超水准的实战人员了，被拉着和这一群菜鸡互啄多少有些屈才了。想罢，便提起竹刀朝着一边的树丛猛地袭去。
“啧！”不出意料，一面坚硬的防爆盾袭了过来，那重重一挡震得久保利觉得虎口有些发麻。不过这也不奇怪，毕竟杏儿已经是个能‘发射’自动贩卖机的‘重炮’。
“嘶……”陈杏这头也倒抽一口凉气，如果不是自己反应过人，恐怕队友感应服的警报就要被触动了吧。
“陈！”猝不及防差点被竹刀触到头盔上的警报器的宫条铃代不禁惊叫出声。在她看来，截止到目前，陈杏的表情都从未变得像现在这样严肃。
眼见同伴吃亏，周围原本埋伏着的队员们也有些动摇，这些许的摇摆在瞬间暴露了他们的位置。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散开？！”身上的警报是没响，但心中的警报却响个不停。此时身边同伴有些畏畏缩缩的喊声在陈杏听来，只让她觉得一阵烦躁，眼见一个个的对即将到来的危机浑然不觉。
被陈杏这么一喊，队员们算是反应过来了，迅速借着林地的优势撤退。有几个心急的红方队员去追，无一不被退一步来掩护友军撤退的陈杏挨个敲响了警报、纷纷出局。
久保利明看着拦在自己身前的陈杏，并未收起攻击架势。她并未回头，沉声对着背后的队友下命令：“大部队去和指挥部留守部队汇合，留下三两个人与我一起来断后就好。”
“可是……”周围的红方主力队员表情都有些犹豫。
“几个残兵败将，我一个人就能应付，”久保利活动了一下筋骨，“只需要留几个能进行一些库因克支援射击一下的人就好。”
“……真没想到呢，要和明明姐正面对上。”每一个在场的人都能看到陈杏的眼睛像融化的金子那样闪耀。
“……”有一瞬间，这个西柚色头发的少女在久保利的眼里和雨夜里那个倔强的白色身影重叠在了一起。
一边应对着久保利高速的进攻，陈杏开始不住的向后退，而两边羽赫支援的火力更加让被几人包围的她感到有些捉襟见肘。
“我有和你说过我是双利手吧？”冷不防，久保利的右手抽出另一把竹刀，一左一右同时袭向陈杏。
“呜？！”感到有东西卷着劲风，向自己右侧腰侧袭来。陈杏眼见无法躲避，只得将盾往地上一砸，双手一撑、跳起身来闪避。借着几乎整个人腾空的瞬间，她趁机一脚将久保利的一把竹刀踢开了。
眼见一把竹刀被自己打落，陈杏心中也有些窃喜，但依旧不敢放松。
然而，一切其实都在久保利明的计划之中，毕竟竹刀不比她的库因克，与其留着它碍事，不如直接丢了它不要。方才的一切不过是久保利卖陈杏的一个破绽罢了。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久保利通过从树干借力，立刻绕到了刚刚落地陈杏的背后。后者见状连忙转身，想要用防爆盾去阻挡。但是，她显然由于过度关注久保利而忘记了周围援护射击，还没等坚实的防爆盾接住竹刀，陈杏就感到背后“扑扑”几声响，她的警报应声而响。
“……还是棋差一招啊，是我输了。”陈杏苦笑道，“没想到明明姐居然这样厉害。”
“呼……和你们打可真的艰难，所幸我们赢了。”一旁的红方队员也是松了口气。
“还没输哦，其他人还活着。”陈杏的脸上分明写着‘我们还没输’几个字，神情前所未有的轻松愉悦。
她的任务完成了，至少为突击部队争取了不少时间。
就这么仰望着蓝天，她在想：在11年前，自己的爸爸是不是也是这样——一个人作为诱饵、牵制住最强的一部分搜查官，为哥哥争取了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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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管那些了，继续跑！我们一定要赶到指挥部！”逃回来的游击小组将最坏的消息带给了突击部队，几乎是在所有人都心生动摇之际，鹈海玉枝站了出来，“只要能抵达指挥部，我们就能拿下重要的一分！”
时间已经来不及了，所有人都做出了同一个决定——不再保持之前陈杏提出的偏保守的进攻路线，改让轻装、持有代表着更具攻击性赫子的队员继续进军指挥部、争取用最大火力将指挥部拿下，甲赫队员全部留下断后。
他们选择了最正确的方法，然而在绝对的强大面前，技巧、智慧似乎都毫无用处。甲赫部队被击溃得太快，而羽赫和鳞赫混编部队甚至还没能抵达指挥部。原本协同进攻的尾赫队员们不得不从队伍中离开，代替甲赫部队、继续为高机动的羽、鳞混编部队争取时间。即便如此，蓝方依旧不能挽回颓势，由于连续失去了甲赫和尾赫成员，剩余队员几乎在自背后飞来的粉弹面前毫无招架之力。
“让我来吧。”眼看队员久击不中，久保利叹了一口气从接过象征羽赫库因克的气/枪，无比熟练地拉栓、瞄准，一击命中。
最后还在努力的五个人中又有一个出局了，她的感应服从背后发出了警报——她被击中了。
“可恶！”鹈海玉枝扑倒在地，忍不住愤恨的锤了一下地面。也就是她扑倒在地五分钟之内的事，突击小队的最后四名队员也最终不幸折戟于距离红方指挥部50米左右的区域。
蓝方（喰种方）惜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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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的来说，这是一场相当精彩的演习，红蓝双方都体现出了非凡的战斗水准。”在考试全数结束之后，篠原幸纪作为唯一一个特等喰种搜查官，开始了致辞。这些东西在他看来基本也属于老生常谈，无非是挨个表扬红蓝两队里表现出色的学生、鼓励同学们继续为了成为喰种搜查官而努力、在新的一学期里也要好好学习的演说。
这类演讲对于篠原来说真的很简单，他从十年前就在搜查官养成学校当教官了……因此，那玩意他也念了大概有十年左右的时间。这些词句在他心中早就滚瓜烂熟，不说倒背如流吧，基本也到了旁人随便说上一句、他就能顺嘴接上的程度，甚至还能一边讲着、脑子里顺路想些其他东西——比如今天陈杏的表现稍微有点“太过于喰种了”。
台下的久保利通常在学长讲话的时候走神，反正这种场面话听了也是浪费时间。她注意到了一个很有趣的现象，似乎所有在蓝方的学员都与他们的指导教官——小江实海的关系极差，几乎每一个人都或直接或间接的表达过“自己受到了小江那家伙的排挤”。按照学院目前的规定，学员被分到红方还是蓝方，是由指导教官……也就是小江实海来做决定的。
将所有看不顺眼的学生全部安排进入蓝队，使他们在最重要的综合实战中发挥失常，最后使其获得低分并导致未来仕途坎坷不说，在意识到自己的失败原因仅仅是“教官对自己感到厌恶”这一点本身对学员的心理也有着很大的打击。
与其说小江完全是无心之举，实际上更像是——专门为了毁了他们而做的。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红蓝攻防战（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