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乱了我的记忆》木子小草

10、chapter10

　　球被抛出一个漂亮的弧度。
　　硕大的篮球场，安静得仿佛只能听到人的心跳声，“卜卜卜”。人们的视线都被抛向空中的篮球吸住了，无法移开。
　　穿针式的入球。
　　漂亮。
　　比赛结束的哨声顿时响起，全场爆炸般轰动起来。
　　“师姐，你来了。”
　　只见投中最后一球为球队夺冠的功臣第一时间跑到观众席的某个角落。
　　旁边观众席的人都好奇地看着我，准确地说应该是看着大汗淋漓地小孩。
　　“咳咳，同学，要颁奖了。快下去吧”，我压低声音，“快给我滚下去，丢死人了”。
　　小孩一动不动站着仰视着我，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起。运动后的汗，顺着短短的发丝流下。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调好角度，瞪着他。
　　“师姐，一起下来吧”。
　　小孩众目睽睽下拉着我的手。
　　“我，我下去干嘛？你才是主角嘛！快去捧个MVP给姐姐看看”，既然硬的不行，我就采取软的。
　　可小孩还是不放手，继续跟我僵持下去。
　　“木木，快点下来，去拿奖了！”，他的队友在催促。
　　“两个选择，一是跟我下去，二是继续跟我斗下去，不过我可不能保证别人的眼光”。
　　死小孩翅膀硬了我咬了咬牙，被小孩拉着，乖乖地走下观众席。
　　台下，颁奖的人向我会心地打了个招呼。我是蛮诧异的，居然还记得我，呵呵，我不是过期了吗！真给面子。
　　满场都是飞舞的彩纸，台上的小孩好像比开学时，更要高了些。灯光打在他漆黑柔亮的头发上，恰好形成一个光圈，活像个坠落人间的天使。
　　他的队友把他举得很高很高，他就坐子众人的承托下，快乐地笑着，那小酒窝一深一浅的，那么单纯的笑。
　　………………
　　“再见了，木木。再见了，小陌。”
　　“再见了……”
　　“噢，再见！”
　　挥别了小孩的队友，我们并肩走在珠江河堤上。
　　“小孩，我今天才知道你的名字哦。”
　　“哇！你也太不关心我了吧”，小孩一边数手指一边默念着，“啊，我也太伤心了，我们都认识了半年吧。你现在才告诉我，你今天才知道我的名字。”
　　小孩突然停住了脚步。
　　“知道我现在最想做的事吗？”。
　　“跳珠江”。
　　“是把你投进珠江喂鱼”！！
　　我吓得连连跳开了几米。
　　“木木大人你要息怒” ，我拿着他的MVP奖杯像提着剑般地指着他，“你先想想，你虽然大名远播，可他们的尊称你为校草3号呀，学校里谁会提你的名字呀！一个校草3号就迷倒无数花花草草了”。我献宝似的抛了个眉眼。“还有，这都怪你，别人认识女孩子都是先介绍自己嘛！而你呢，第一次见面就拉着我要我教你打篮球，说什么我是你偶像。其实你就是太无聊了，想我陪陪你玩嘛！”
　　“你眼抽筋吗？抛眉眼的样子难看死了”，被我当场揭穿，小孩当场占了下风，想不出词来狡辩，只好挖苦我了。
　　我按着木木的肩膀顺势跳上了花铺的护栏上，待我站稳后一手勾住他的脖子。
　　“喂，木木同学，为什么一定要我去看你的比赛呢？”
　　木木像突然醒悟过来，“本来想把我表哥介绍给你的，谁知道他又放我鸽子”。
　　“你应该用对付我的方法对付他嘛！没事发发脾气肯定能成功的”。
　　“我哪敢，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我放开了他的脖子，借着石级与他平时。
　　“你就是欺负我一善良的群众，说，为什么一定要把你表哥介绍给我，从实招来”，我鼓着腮，磨了磨牙齿，严刑逼供。
　　“没什么，就是想帮他找个不怎么漂亮的女朋友。他的女朋友太多了，每一个都很漂亮，花枝招展的，我看着就烦了”。
　　小孩定睛，把我从头看到脚。
　　“你这样，随便一个招牌板砸下来就砸死几个的正合我意。更何况，你是我的偶像呀。我的偶像怎么能进别家的门呢？唯有委屈一下咱们家了”。
　　我感觉到无数只乌鸦在头上飞。
　　“木木同学，你是活腻了吧”。
　　小孩拔腿就跑。
　　“我觉得我的提议还不错嘛！考虑看看吧！”
　　我跳下石级，追着他一直跑。
　　“站住，岂有此理，……太过分了，什么叫委屈……你给我站住……”
　　我就这样追着他，一直跑，不知疲倦，直到融入了巨大的夕阳。

　　…………………………………………
　　农历十二月三十日，我们一家人坐在电视机面前倒数，3 ，2，1。
　　当最后一个数字在电视屏幕消失，老爸就立刻开着音响播放了一段燃烧鞭炮的录音。那是禁鞭炮的第一年我们全家人一起开车到郊外的乡村过节时录的。那时小叔叔说，以前的新年就要算放鞭炮最有味道，现在这种味道也要消失了，总得做点事情纪念一下快乐的童年吧。那时我还很小，看不懂小叔叔脸上的忧郁。就知道跟着缓缓，欧朗在乡村里疯跑着，看别的孩子玩烟火。记得，那时的天空很深蓝，漫天都飞舞着烟花，不时还有萤火虫绕着人飞来飞去。鞭炮声从年三十到初一早上一直不曾断绝。周围都是欢声笑语，和乐融融。
　　现在的新年只剩下一句“新年快乐”和模子春晚，每年都是那群人那些事。或许值得庆幸的是我们比别人多的了那段印记历史的鞭炮录音和那些不可磨灭的童年记忆。
　　那些欢聚，那些灿烂长大后每一个寂寞的春节。
　　这一晚，不管是温文静雅的婶婶还是温润如玉的叔叔都陪着我家的四个假小孩，我爸妈，我还有缓缓在院子里欢腾了一夜。直到凌晨5点，我们6个人都唱哑了嗓音。缓缓拿着DV拍着醉倒在地的老爸和小叔叔。一边疯狂大笑，一边威胁着要老爸请全家人去第一楼喝早茶。我那老爸当然乐呵呵地答应了，最后全家人一起行军第一楼。
　　也许，在广州这样的大城市里，一家人聚在一起欢度的春节才是最有味道的。又何必眷顾过去呢！只要开心就好。
　　………………
　　回到家里，我第一时间点开NSM。
　　眯着疲倦的眼睛找到四叶草的图案，敲下“我是新春大熊猫，喜欢吃小叶子。给我叶子吃给你送福来。新年快乐！！”。
　　发送。
　　不知什么时候，每天敲下这句话，发送，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这是我表白的方式，网络里小草子跟小叶子表白的方式。
　　我呆呆地看着电脑，现实中的欧阳陌什么时候才能积聚足够的勇气向叶墨告白呢。
　　“咚咚咚”消息提示。
　　是叶墨的。
　　小叶子：新年快乐。早晨，大熊猫！
　　小草子：一年之计在于春，早起的熊猫是不是有会叶吃呢？
　　小叶子：……锲而不舍的大熊猫是笨蛋。
　　小叶子总有方法避开小草子的表白。
　　有时我在想，难道我真的是笨蛋，如果他真的喜欢我，面对我每天的表白，怎么会无动于衷呢！但是他也许是喜欢小草子的吧。不然，他怎么会一直都不拒绝呢！
　　面对小叶子我从一开始就表明自己的目的。

　　小草子：我不是单纯地想交朋友，我是想和你做男女朋友。
　　小叶子：…………
　　小叶子：你为什么喜欢我？
　　小草子：喜欢就喜欢了还要有原因吗？我知道你很优秀，如果要说优秀，我是没有勇气跟你告白的。你成绩好，弹钢琴又那么的厉害，我只是一个很平凡很平凡的女生。可我不想每天躲在角落看着你呀，我想为自己争取一下下的幸福。我的脑海中总是有一个关于你的小片段，它是支持我的唯一力量。你靠在顶楼的围栏上，默默看着天空，背影有点落寞。我喜欢上的是真正的你，不是披着华丽外套的耀眼的你。

　　在木木那里得到叶墨NSM的那天，我毫无保留地告诉他，我的目的。直觉告诉我，这男孩值得。这，是我心里的独白。现实中不敢说，在网络上，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告诉他。
　　小叶子从来不问小草子是谁或者任何有关的信息，因为放假前他的主动搭讪，我曾一度以为，叶墨知道小草子就是我。但每一次不经意地对视，他的眼睛从来是湖水般平静，而我却要拼命地压抑这感情，才能勉强让眼睛表现出淡然。我生怕，他会看穿那是我，但我又害怕他猜不出那个是我。我讨厌自己的胆小，但我甘愿屈从这些儒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