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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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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瑾言跑出宴会厅四下张望,想要找到叶安的踪影,却怎么也没想到看到了一个原本快要被遗忘的人,或者说是希望永远埋葬在记忆中的人——纪白。
她惊诧地看了好几眼,不明白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纪白正和一个男人热切地聊着什么,照背影看来竟然有点像那个低情商的大哥叶长宁。
这两人居然凑到一块去了?不过又干她何事呢。
叶瑾言嘲讽地扯了扯嘴角,从另一个门走开。
出了酒店门,夏末的风透着清凉,冲淡了这个城市的喧嚣和霓虹灯的绚烂,为了找叶安她几乎把整条街翻了个个,又往叶家的别墅打电话问他有没有回去,得到的答案自然是否定,暗叹现在的小孩真是让人不省心。
寻找多时无果,叶瑾言踩着高跟鞋的脚也快坚持不下去了,十二厘米的高跟鞋前面静静躺着绸缎系出的蝴蝶结,在路灯下散发着柔和的光,刻着LOGO的金属装饰镶在正中间,时尚又不失典雅,自有其独特的魅力。只是这在高处呼吸新鲜空气、一览众山小的优越感只在迈着淑女小步子走在红地毯上或者站着对着镜头笑的时候能够体现,还没等她怎么豪迈,叶瑾言就明显感到高处空气稀薄,严重缺氧。
不失人人都能学红军长征,也不是人人都能在高原反应的威胁下如履平地,于是她果断选择钻进了路旁的酒吧装蘑菇去了。
一人独处的时候,总能想起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叶瑾言不知不觉酒入愁肠就喝多了,迷离之中似乎有歹人闯入酒吧,又砸又打,似乎就在危险靠近的时候,超人出现了,可再仔细一看,不对呀,内裤没有外穿。
真是倒霉,喝酒还能遇上这等祸事。
忽然,她感到自己在一片温暖之中离地而起,居然腾空了。
悬在半空的感觉真不错,晕晕乎乎的,但那种刺激感在抵着背脊的臂膀之中又显得底气十足,这种安全感就像是畅游大海的游鱼,是出于本能的信任。
那人带着副银丝眼镜,可即使是镜片也没有办法阻挡那一双漆黑的眸子折射出熠熠的光芒,这光芒刺的她睁不开眼,却和记忆深处的某张面孔契合,多年来不曾改变的,是他的自信,宛如帝王。
仿佛亚当、夏娃在诱惑下摘下禁果,上帝终于抛弃了旧约。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触碰那一如初见的面庞,他面如敷粉、骨秀神丰,眉目如画似乎就禁止在那一瞬间。
他的双眸如古井无澜,与她四目相对,令她学生时代沉迷的武侠小说中所说的,一剑西来,天外飞仙。就这么肆无忌惮地划破虚空,刺入眉间,留下一粒鲜红入血的朱砂痣,抹不去,意难忘,终成伤。
超人怎么可以这么像那人。
那个叫李衍的人。
有什么东西,在这样的注视下,被震了个粉碎,露出它原本的姿态。
叶瑾言沉浸在她的小剧场之中难以自拔,超人的样貌渐渐模糊,可存在感越发强烈。
她自然不知道,她所谓的触摸一下眼前人的脸庞实际上是一个前扑,死死勒住了人家的领带,苦了李大少爷一边踢飞苏墨惹来的麻烦,一边感受着濒临窒息的压迫感。
他大概肠子都快悔青了,他身手不错,但不代表一定能搞定泰山压顶一般的冲击力。
这些看起来简直不入流的打手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就凭这些货色也想找苏墨的麻烦?不知道又是那只不长眼睛的,这种人,得栽。
杀气腾腾、险象环生的打斗现场就这么被叶瑾言折腾成了软香温玉、风花雪月。
她又是一番心境,今天很倒霉,不过倒霉就倒霉吧。
此情此景让她想到了许向楠和她说过,叶长瑜很多年前遭遇的绑架事件。
就这么死,当然不甘心。
她把眼前的救命稻草搂的更紧了。
李衍带着她跑出了酒吧,扒开她的爪子,在公园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这时候苏墨才双手插在口袋里不徐不疾地走过来。
李衍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寒光一闪,“你这又是在哪里惹上的麻烦?”
苏墨长了张狐狸样的妖孽脸,薄而红润的嘴唇弯起一个满不在乎的弧度,别人做来这叫二,可偏偏他这么一露浅笑就是世外高人,“前段时间去沙漠似乎惹了点小麻烦。”
李衍点点头,“嗯,你找死可以再跑的远一点,比如去马达加斯加钓钓鳄鱼什么的。”
苏墨煞有其事,“兄弟,这个建议不错,说不定能找到创作灵感。”
随之,苏墨的目光转到了李衍身后的女子身上,他奇道:“这不是叶小姐吗?”
可见,这世界上除了脸盲症患者还是有正常人的。
这位“叶小姐”先前一直梦呓一般在强调自己是另外一个人,跟这具身体没有一毛钱关系。
李衍眯起眼,像个研究新奇事物的小孩子,恍然大悟,的确,这是叶瑾言,那个处心积虑要一世结好的女人。
不知道这是不是又是一处为了吸引他而反复排练过的剧目?
他双手插在口袋里随口问了句,“白薇薇带过的艺人是不是有个因为意外身亡了?”
“嗯哼。”苏墨点头,“这么一说你还去过她的葬礼,叫秦晓秋。”
李衍愣住。
叶瑾言的那些醉话反复在他脑海中翻腾,他用尽力气来分别这些话的真实性。她说她高中毕业后就离开家北上闯荡;她说她曾有一段刻骨铭心的初恋,可无论是从前还是后来都没有结果;她说她不缺桃花,可全都是烂桃花;她说她喜欢小孩子,所以遇到别扭的小孩就忍不住要伸出手拉一把……
她一如当年,揣着自己的小聪明活的看似肆意,不愿意做谁的替代品,看经纪人不爽就拿无辜的花花草草撒气,可无论如何也不会做的过界。
他仿佛看见当年那个秦晓秋的影子,每次大考年级排名永远是遥遥领先,遇到难缠的英语老师就肆无忌惮地跟他说鸟语不稀罕,可是每逢下午第一节可是那自以为是的年轻女老师课,她还是忍不住中午吃晚饭要留点菜卤汁贡献给讲台。
值日生上去擦她肯定第一个拦住,“讲台上干干净净,你上去擦抹布都觉得委屈。”
于是下面一群同仇敌忾起哄闹事的,闹哄哄的叫好。
等那女老师来了又一番冷嘲热讽,阴阳怪气说他们是拱在垃圾堆里的猪。
秦晓秋牙尖嘴利,一定要站起来反驳回去,班上的尖子生,老师又不能想对那些皮的要命的男孩子那样罚抄写、罚站。
每每此时,李衍就会觉得,他不曾在见过比那一刻的秦晓秋更耀眼的女孩。
可是,岁月还是磨去了她的棱角,李衍不知道他听到她说“我总是违心得去赞美秃顶老头的假发。”是什么滋味。
实际上,秦晓秋对此并未十分介意,当受则受,就这么过呗。
醉死过去之前,她说的最后一句是,“小李子,你欠我的,该还啊。”
李衍找不出她的漏洞,他一方面是失而复得的狂喜,一方面又觉得惶恐,他之前对这个凭空冒出来的未婚妻多有排斥,却差点与秦晓秋失之交臂。如今怎能不对命运心存感激?
这一次,他不会再放手。
正当两人各怀心思时,被李衍放置在长椅上的叶瑾言“呕”的一声吐了出来,也许是姿势问题,只是勉强支撑着坐起来,大半都吐到了自己身上。
一身昂贵的礼服就被污秽的呕吐物糟蹋得面目全非,还散发出酸腐味。
李衍看着汗淋淋的叶瑾言,叹了口气,这下可好,这位帝王连考虑都不用考虑直接把她送回叶家的可能性了,他对苏墨招手,“来帮忙,找家酒店。”
苏墨笑的不怀好意,“怎么,看上她了?不过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你李大少换口味,这么清淡了。”
苏墨难得逮着机会奚落李衍,可后话还是在李衍凶恶的眼神之下生生逼了回去。
“我们是来办正事的,顺便泡泡妞,我看你现在是本末倒置了吧?”作为朋友他还是有义务提醒一下李衍。
“你的事日后再谈,说完了?”
苏墨耸肩,点头。
“说完了就动手吧。”李衍发话。
“我上?”
“一起上。”
正吐得昏天暗地的叶瑾言偶尔耳朵里灌进这么一段对话,顿时吓得魂不附体。又是绑架又是强X,这绑匪也太重口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