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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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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瑾言等不了了,她站起来顺着赵文菲泄露底细的地方仔细看过去,脸色顿时发青。
地球太危险了,让她回火星去吧……
一个透明套状、看起来还蛮有弹性的东西此时正无辜地躺在窗帘后面……套套。
叶瑾言用纸巾捡起它,定睛一看,是被戳了个洞的套套。她原本发青的脸色顿时变成绛紫绛紫。
不知怎么一股热血便冲向头顶,也许是受到叶瑾言残留下来的记忆的影响,此刻她的情绪十分不稳定,就像是被原主附体。
其实早在她回想起上学那会儿赵文菲撕毁她的作文纸的时候,她就应该意识到事出无常必有妖,那根本不像是一个人的记忆。
而像是……像是……脱离了当时的环境在俯视他们所有人。
那已经不是最原始的记忆,而是在当时的叶瑾言得知真相之后修改过的场景,在她的眼中,这就是当时事件的始末,是全部。她不能原谅,她想要戳穿赵文菲的真面目,迫切地想要将之公之于众,告诉每一个认识她的人,包括鸠占鹊巢的秦晓秋。
只可惜她已经做不到了,所以潜意识希望有人能替她做到。
有多少人能想到这一层?
至少秦晓秋不能。
所以她不知不觉就精分了,在她夺回主权之前话已冲出口中。
“你就这么想怀孕?”她觉得难以容忍,可这种觉得并不真切,像是隔了层薄雾。
她可不是什么富有正义感的女战士。
可是疑惑到此结束,心酸、悲愤之感一波接着一波袭来,渐渐占领了主战场。
叶瑾言的记忆,就是个定时炸弹,她偏执地要让每个人染上她所定义的色彩,她死了,还要拉个垫背的。
总要有人为她的死亡付出点代价。
若是秦晓秋有一天能想通这一切,大概会哭笑不得,天亡我楚非战之罪也!
“不是的,瑾言,你听我解释。”
“你是不是想怀孕想疯了,连这种事都能做得出来?”叶瑾言拿着那玩意儿都嫌脏手。
“瑾言你冷静一点好不好。”
“赵文菲,我告诉你,我现在很冷静,我觉得我对你忍无可忍了,你知道吗?”她想起了一些事,可又有很多事想不起来。
那些记忆是她的,又不是她的,弄得她的脑袋像是要爆炸。
她嘴上说冷静,但仿佛潜在的狂躁因子在一瞬被诱发,随之奔涌而来的是一种不可名状的情绪,我们暂且可以称之为——怨气。
它就是一口气,一口被憋了许多年,一直憋到死都没能找到出口的怨气。
它曾经属于叶瑾言,现在让秦晓秋平静不能。
人争一口气,佛受一炷香。她就是忍不下了。
她甩开赵文菲一直揪着她衣服的爪子,没想到碰倒了柜子旁的装饰花瓶,哐当落地,砸了个粉碎。
声音从门缝钻了出去,屋外打扫卫生的管家听见屋里动静不小,连忙跑去找叶母。
叶母此时正和两个儿子在亭子里喝着下午茶,见女管家慌慌张张跑过来,“什么事情值得你急成这样?一点仪态都没有了。”
“不是的,太太,是小小姐和文菲小姐打起来了。”在女管家听来,这事已经升级暴力了。
“什么?”叶母大惊。
叶长宁“腾”地站起来就要冲过去,叶长瑜赶紧给拦住,“大哥你冷静点。”
叶长宁冷哼,“冷静什么,你还不知道我们这个妹妹什么脾气,从来只有她欺负别人,别人动得了分毫?”
他这么一说,赵文菲俨然成了落入大灰狼口中的小红帽。
却不知大灰狼最后被猎人剖开了肚皮,装上满满的石头,不得好死。
他急着去书房除了怕赵文菲被人欺负,其实更多是有些心虚,他在书房里藏的东西实在令人说不出口。
他和赵文菲商量过结婚的事,但是赵文菲觉得婚礼不能缺了叶瑾言,一定要等她回来,可是叶长宁耐心有限,与其把希望寄托在叶瑾言这个不靠谱的女人身上,不如寄托在自家情妹妹的肚子上。
可是,赵文菲每次一定要他做措施,这可咋办,于是智商过人的叶长宁想了个阴招,把处理过后的套子藏在了书房,以备不时之需。
但愿不要如他所想,两人吵着吵着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
“长瑜,你不要再说了,你就留在这里吧,我和长宁过去看看。”
叶母发话,叶长瑜不好反驳,只是看着他们朝书房走去,在椅子上坐立不安。
等到管家想要给叶长瑜添杯茶水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不在亭子里了。
“瑾言,瑾言……”书房里赵文菲还在和叶瑾言苦苦纠缠。
“别这么叫我,恶心,你为了钱真是不择手段,我说你怎么不从外面借各种说是叶家的?我估计我那个大哥一定会死心塌地伺候你那个野种,别不信,我看连你让他去死他都会眉头都不皱一下地从高楼跳下去!”
“瑾……”那个言字硬生生被赵文菲憋在了嗓子眼,大概她觉得面上难看,想要拦着叶瑾言把套套举在面前,“你不能这样。”
叶瑾言挥开她的手,没想到她顺势就跌坐在了地上。
这时,门忽然被推开。
“叶瑾言,你有本事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母亲大人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不留一丝缝隙,目光炯炯地射向她,好像她干了什么十恶不赦、惨绝人寰的恶事,而大哥叶长宁站在叶母的身后,厌恶地看着她。
被戳了个小洞的透明状物体还被拿在手上,叶瑾言绛紫的脸色已经转化成了血红……
她毫不客气地和圣母皇太后四目相对,在没有硝烟的战场上火拼,都说婆婆是媳妇永远的敌人,可这她妹的,童养媳的待遇都比她高。
这是亲妈,是亲妈吗?
她表示怀疑,表示压力很大。
她缓步走到他们的面前,指着手里的东西道:“我觉得有必要说明一下这是什么,你们觉得呢?”
母亲大人嗤笑。
大哥一把扯过叶瑾言手里的套子,凝眸看着她,一双剑眉横在脸上……有杀气。
叶瑾言冷着脸揉了揉手腕,生疼。
这时,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
叶长宁越过叶瑾言,搂住了一旁愣愣失神、满脸悲痛的赵文菲,他紧紧抱住她,“文菲,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你知道我多么想这么就这么永远抱着你,恨不得把你揉进怀里,咱们融为一体就好了……我没想到你会发现那个东西……我……你不知道我有多么想要一个孩子,他会是我们的结晶,你明白吗?”
不明白,很不明白。
一个人,面对爱情盲目是可以理解的,你可以白、可以苏,但是你不能又白又苏啊。
看见叶长宁无视叶母和她的存在,满口喷雷的琼瑶式深情,就不禁无力,这满口荒唐言,一处荒唐剧要如何收场。
之间赵文菲轻轻推开叶长宁,虚弱地摇头,“我们还没有结婚,未婚先孕我做不到,对不起……”
说完,她扶风弱柳地便摇摇欲坠状晃了出去。
叶长宁连忙追了出去,“文菲、文菲,你听我说。”
临出门,扭过头凶神恶煞地警告正靠着墙壁的叶瑾言,“叶瑾言,这笔账等咱们回来慢慢算。”
叶瑾言只是微微仰着头,露出漂亮的颈线,不说话。
她怎么也想不到,怎么也不到居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叶母也许是懒得跟她多话,直接盖棺定论,“这几天给我呆在家里,哪里也不许去,抄家规!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结婚吗?因为你。文菲说没有你在场的婚礼是不完整的,所以一直在等,这就是你的哥哥、嫂嫂要等来的结果吗?我看你现在不仅是没规矩,连做人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妆容精致的叶母连无表情地离开,正撞上角落里站着的叶长瑜。
“你就宠着你妹妹吧。”看见自己儿子这个样子叶母越发地生气,简直不想再看到他们两个。
房间里留下叶瑾言一个人。她的身子沿着墙根缓缓滑下,抱膝顿在地上,也不顾地上的玻璃渣渣得人生疼。
“嘶。”支撑在地上的手猛然一阵刺痛,她摊开手掌一看,伤口不大,细细小小的,涔涔渗血,钻心的疼。
棋差一招就是一步错、步步错,满盘皆落索。
从一开始,这就是赵文菲给她设下的一个局,她居然真的跳进去。
真是想哭都没地方哭。
就在她一个人冷笑不止、内心大叫“黑暗快把我埋葬了吧”的时候,一个人走到了她的面前、蹲下,她懒得抬头,跟着,一杯热茶就伸到了眼前。
她终于抬起埋着的脸,叫了一声,“二哥。”
妖孽二哥摸摸她的头,“傻丫头,喝点水吧。”
“你不问我怎么了?”她捧着水杯,“我是不是欺负了赵文菲,借着点无须有的事情就想着要置她于死地,我是不是小肚鸡肠,我怎么就非要抓着她不放,就像叶长宁说的,怎么会有我这么恶心的女人……”
“够了,你知道你不是。”他看着叶瑾言,清冽的目光像是要刺进她的心里,“我信你。”
人生得之一信字,夫复何求。
终于,她勾起嘴角、微微一笑,但是眼眶却不知道怎么回事红了,以前她习惯一个人舔舐伤口,今天才发现,有人安慰是一件多么容易令人上瘾的事情。
它太美好,像是甜的毒。
其实此刻叶瑾言冷静下来才惊觉自己干了平时想都不会去想的事情,怎么就鬼迷心窍地和赵文菲闹了个不可开交?
她费解地摇摇头。
比起武力、以德服人什么的,她还是觉得阴险一点比较美好。
突然叶长瑜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把抓过叶瑾言的手,看见她手掌上的伤顿时勃然大怒,“我说你这个蠢丫头,怎么就不知道爱惜自己,为了这么点破事寻死觅活,还玩自虐?”
他火速出去拿了酒精、棉球、伤药和针进来帮她挑伤口里的残渣,他不长的刘海随着低头的动作垂在眼前,透过一条条缝隙,叶瑾言看见他扇动的睫毛,不错,像是种的,眼角尖尖的向上微挑,不愧是叶长瑜,眼睛都像是开的。
他背着光,阳光像是薄金,随着他的影子一起投射在身上,最终洒了满室。
看到他认真的样子,叶瑾言一个劲的傻笑。
“笑什么呢。”叶长瑜纳闷。
“不告诉你。”
“嗷嗷,疼、疼、疼。”叶长瑜手下涂抹的酒精棉球忽然加重力道,杀了叶瑾言一个措手不及,害得她直叫唤。
叶长瑜满意一笑,“不错,还没皮糙肉厚地跟猪一样。”
叶瑾言怒,“去你妹的。”
……说实话骂人的话她会的不多,也就这么改良过的一两句,可是话一出口,才发现说错了。
叶长瑜哈哈大笑,“没错,没错,是我妹。”
可是叶瑾言破天荒地没有回过去,而是低着头不说话,这下他急了,“喂喂,这样你就生气了?不至于吧。”
叶瑾言闷闷的声音传来,听得出她是压抑着的,“你知道我刚刚笑什么吗。”
“什么?”
叶瑾言把纸盒包装的伤药往前推了推。
叶长瑜一看——“云南白药膏”,该死的,他情急之下拿错了。
“那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她又问。
“什么?”
“信长瑜哥,原地复活。”叶瑾言终于忍不住,狂笑不止。
“真是……败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