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拂空》蔷十夜

1、南柯一梦

　　阴冷的寒风拍打着我的脸颊，小小的身体颤抖着缩成一团。天阴沉得怕人，连高大的绿树也在压抑的气氛中染成浓黑一片，比那影子更黑。只听见“撕拉撕拉——”的沙哑低沉的歌声，叶子在风中挥舞，好像一群赶魂人似的，混乱了我的视线。
　　看着漫天的乌云一点点扩大，我想是要下雨了，可是我已经感觉不到一丝温度了。路上行人匆匆与我擦肩而过，宽大的衣袍乱舞，似在嘲讽我的无知，更是在提醒我这个朝代的真实。嘴角不由弯起一抹奇异的弧度。视线已经开始涣散了，现在的我甚至能清晰地听见自己愈渐微弱心跳声——扑通，扑通，扑通......
　　死了的话，就能回去了吧，但也许会就此灰飞烟灭，可无论是哪种结果，怕也无法改变此时我即将离逝的生命。
　　在这个错误的时空中，我的存在原本就是一个错误，是命运开的一个玩笑。从我的灵魂脱离自己真正的□□开始，我眼中的时间就静止了。
　　我感觉到有团黑影正慢慢靠近，光线愈来愈暗，最后停在我面前。
　　“你是来接我的吗？”没有抬起头，我伸出双臂，缓缓拥住面前的物体，“你是死神吗？你会带我回家的吧？”吃力地说完后，我望着它安静地微笑。好奇怪，为什么在它的怀抱里我会觉得那么温暖？明明是痛到失去知觉了啊......
　　“丫头——”丫头？叫我吗？“我是人，不是鬼。”无知觉地眨眨眼，是不是都无所谓了，反正它也快来了。“没关系，我已经听见它的脚步声了。”
　　一阵寂静后，我撩起额前的碎发，重新倚靠在墙上，沉沉睡去。
　　灰白的梦中，我看见了一只五彩斑斓的蝴蝶，独自在镜中飞舞，缓缓拍打着双翼，不知疲倦地飞着，朝向那恐怖的黑洞中。最后，被无情地吞噬，于是，世界又回复寂静，回复灰白。
　　身体忽然开始抽搐，狠狠捂住心口，我瞬间倒在地上，眼睁睁看着这个世界一点一点崩析，瓦解，消失，连同我一起。
　　于是，我猛然坐起，耀目的光线刺痛了我的双眼，条件发射地一扬手，“啪嗒”瓷器破碎的声音传来，转过头，我愣愣地看着侍女一样的女孩慌张地收拾地上碎裂的茶碗。大脑陷入死机状态。
　　“你是谁？”清晨的阳光透过纱窗照射到房里，我眯起眼睛，女孩也不回话，收拾好碎片后就退了出去。搞什么嘛，原来不止人会耍帅，连鬼也拽得跟二百五似的。
　　仰面躺回床上，随意把玩着半垂下的睡帘，我开始认真思量这几天发生的事。
　　那天，我已经结束了中考，铃声响起后，我便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了。我一路上推着自行车艰难地走着，因为连日来的滂沱大雨，积水已漫过小腿。回家的路上要从一条河旁经过，走着走着，我忽然一脚踩空，陷进了一个大坑中，只觉脚底的沙土似有吸引力一样，我绝望地被拉扯，下沉，最终不省人事。
　　睁开眼，我却处在一个破旧的寺庙中，来来往往的都是乞丐。于是我便问他们我现在在哪儿，脾气好的会叹口气拍拍我的头，用怜悯的目光看着我，脾气差的便直接动脚，狠狠把我踹走，直骂我扫把星，晦气。
　　于是我一个人离开，来到大街上。
　　正午的太阳很毒辣，我忽然感到口干舌燥。当身着长衫，长裙的路人们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囧了，当看到自己忽然缩水的身高时，我石化了，最后终于意识到自己穿越了时，我默默成灰了。
　　饥饿交困的情况下，我的身体一日比一日差，于是我不得不去捡垃圾吃。我顺着街道一路走去，晚上躲在角落里，有时甚至与狗争食。
　　可是我还是要死了，我想不如就这样好了，说不定还能回去呢。于是笑眯眯地闭了眼......
　　唉——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喃喃道：“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