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杀亲夫之后……》茅山阿妖

5、第一次做神婆

　　渐渐临近端午，她们去讨米经常能收到粽粑，粽粑是熟食不如大米耐放，这些天她们每天都吃这个。
　　无聊了还点评一下，这家的碱放多了，那家放的豆子多真香……到了端午这天，还看到了赛龙舟。
　　阿诺老家只有小溪沟，从来没见过这等壮观场面。龙船飞快的从面前划过，咚咚的鼓声让心跳也变得激烈，寒露在阿诺的背上兴奋得指着龙船又叫又笑。
　　船在河面上如飞竞赛，两岸人声鼎沸欢呼不止，阿诺不知该如何形容，就是感觉心里突然亮敞松快了，此时她是自由快乐的。周围都是陌生的人，大家都在关注龙舟，一起为他们呐喊加油，没有人对她的生活品头论足，没有人强迫她必须做什么，更没有人对她拳脚相向。
　　快乐总是短暂的，不过即使短暂，但它留在记忆中，装点着人生，灰暗中总算有些许亮色点缀也是好的。
　　端午这段时间常是阴雨天气，对流浪讨米的人很不友好。披着一张塑料油纸在雨中行走，脚下是泥泞的道路。
　　“还是轮胎皮子的鞋好！耐穿还不怕水泡！等我攒够钱了也去买一双！”何婆婆感叹道。阿诺知道，那种鞋在农村可是抢手货，用废旧的汽车轮胎割的，穿着到泥水地里干活，回来冲一下就清清爽爽了，还特别结实，一双鞋可以穿好多年。
　　而她们自己编的稻草鞋，被雨水泡得胀鼓鼓的，有点勒脚，若编得大了，干了又太松，不过她已经知足了，有鞋穿就很不错了！
　　只是走一天下来，脚都被泡胀了，裤脚也全打湿浸透到了大腿，傍晚找到一个废弃的塌了一半漏雨漏风的房子，勉强有个干的角落歇息。外面下着雨，能捡到的柴火都被雨水淋得透湿，没法点火。两个大人吃了几个粽粑做晚餐，给寒露用冷水冲了一碗炒米粉。
　　没有火烘干衣服，只好把湿了的裤子脱下来用木棍撑起晾着，等到明天早上总要干一点。穿着厚衣裤凑在一起蜷缩着睡，把寒露抱在中间。
　　第二天醒来何婆婆感冒了，身体烫得吓人，昨天她说过，还要走一整才能到约定汇合的集镇，只有集镇才有卫生所。可是此时何婆婆烧的晕晕乎乎，根本不可能起来赶路。
　　想到神奇的空间水，阿诺决定试试看，舀了一碗喂给何婆婆。何婆婆发热很不舒服，虽然没有清醒，嘴唇触到清凉的井水，本能的张嘴喝下去了。
　　这是第一次有目的的把空间井水用来给别人治病，阿诺心里并没有底。以前猜测这水能治病是因为自己的身体恢复了，但是这是慢慢的变化的，不知道发烧的人喝了能不能马上退烧。
　　可是她带着孩子守着行李，也没力气背何婆婆走那么远，只能等等看了。
　　她决定，再等一个小时，要是没有好转，就去附近的村里问问有没有赤脚医生，哪怕是熬点草药也好。好在还不到一个小时，何婆婆退烧了，人也慢慢清醒过来。
　　只是她身体没多少力气，今天两人就不再挨家挨户乞讨，胡乱吃了点东西直接走大路去镇上汇合了。
　　大家见了面才知道，因为天气原因，这次有好几个人都感冒了，生病的都是老人小孩，有一个小孩特别严重，因为没能及时送到卫生所医治，一直高烧不退，听镇上的医生说如果今天还不能退烧，即使以后醒来，也会有后遗症，可能烧傻了。
　　他妈妈春花哭得嘴歪眼肿，跪在地上求神拜佛，发愿只要保佑孩子好转不傻，她愿折寿二十年。
　　春花是隔壁大田村的，他们村地势平坦，田地比别处多，村里人家生活水平比周围的人要好一些。春花家的男人还会捡瓦，农闲时总能挣些活钱，在乡里算是有钱人家了。
　　听说春花有好几只厚实的银镯子，平常在村里天天戴着，出来讨米才收起来的。春花平常也是个勤快人，干活没的说，只是她也太过贪心，家里不缺钱，还想着趁农闲时出来讨米多赚些。
　　阿诺心想，她孩子生病了是不是就是报应？明明不缺吃的还去讨米，糟践了别人的善心，所以遭了报应？我不能再讨米了，我其实也不缺粮食了。
　　阿诺自己已经破罐子破摔了，从下决心杀死秦贵那一刻起，她就想，哪怕死后下地狱，也不要在人世间过着地狱一样的日子。
　　所以她害怕过，担心过，却从来没后悔过、没内疚过。但是讨米的日子里，她心不安，特别是看到春花家孩子病的这么严重，就更担心寒露了。心里下决心不讨米了，要尽早回去，以后生活安稳了也多做善事，把这些讨来的钱财成倍的舍出去。
　　不过此时看到春花孩子烧的人事不知，她心里也难受，希望能帮一帮她。因为在何婆婆身上试过了，知道空间水确实能治病退烧，她多了一份底气，决定给春花的孩子也喝一碗水。而且这正是一个让大家知道自己请了神的机会。
　　她出门跑了这么多天，早已不是以前那个沉默寡言怕和陌生人说话的样子了，跑到街上很快就问清了哪里有花圈店，这些店子卖花圈、纸钱、和香这一套东西。
　　常见的纸钱有两种，贵一点的是已经敲好了铜钱串的，便宜一点的就是一打一打的黄纸，要拿回去自己敲。阿诺买了一把香，两种纸各买了一点，打算敲好的用来烧，整张的用来画符。
　　其实道人用的符纸是另一种，比做纸钱的黄纸光滑一点，不过阿诺不懂这些，反正只要是黄纸装装样子罢了。她连笔墨都没买，小时候妈妈还没回城时她是见过墨汁的，闻起来臭臭的，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不敢随便烧了给小孩子喝。
　　回到镇卫生所找到春花，小声说道：“春花姐，你要是愿意相信，我给小宝化个符水喝，也许还能治。”
　　“啊？你什么时候会这个了？”春花不敢置信，出来讨米的这伙人都是知根知底的，从来没听说过阿诺会这些啊！
　　“出来后才碰见师父的，我正打算回家，以后不讨米了。”据说神婆本身是没有法力的，只是拜了师父，这些师父多半不是有庙有观的正统仙人，可能是得道散仙甚至山精鬼怪，要给人看病消灾时，就燃香烧纸上贡品，把师父请来解决问题。
　　阿诺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具体如何操作，反正以后打算做神婆，为了让人相信，就先编造个师父吧。
　　“真的啊，那阿诺你快帮帮我！”春花不确定阿诺是不是真的请神了，此时医生说得那么吓人，试试也好。
　　化符水要燃香烧纸，肯定不能在卫生所里弄，两人出了门去找地方，病房里还有同行的人看着。没多远找到了个偏僻角落，阿诺取了香纸出来。
　　春花是懂规矩的，取了一块钱出来道：“拜菩萨要诚心，香纸得自己买，只是小宝病的厉害，我没时间去买了，就从你这里买可以吗？”
　　“没关系，可以的。”阿诺压抑着兴奋，故作淡然的接过钱。其实心里已经在欢呼了，这钱来得容易啊！虽然是在装神弄鬼骗人，可她一点都不心虚，因为相信小宝喝了空间井水后能好，收一点钱完全不亏心！
　　看阿诺在烧纸点香，春花紧张的问道：“阿诺，你请的师父是什么菩萨啊？我该怎么拜？”
　　这个倒是阿诺还没细想的，该给自己编个什么名头的师父呢？
　　她倚仗的只有空间井水，能治病，其它驱邪捉鬼、卜算堪舆之类的一概不通，以后就专门给人治病好了，师父就叫药仙吧。“我师父是药仙，你作揖时念着药仙求他赐药就好了。”
　　两人对着香火拜了一会儿，阿诺取出一张长条黄纸，装模作样的用右手在纸上虚画一阵，学着见过的道人师父那样嘴巴快速张合像是在念咒语。哎呀呀呀，不画了，快忍不住要笑啦……
　　赶紧把符纸送到燃烧的纸钱上方点燃，放到自己喝水的罐头瓶上面画圈圈，符纸燃烧完了，犹豫了一下到底没忍心把灰烬扔到水里，那孩子太小了啊！
　　至于先前不小心落进去的一点点，那没办法了，吃了也没事的。
　　“可以了？”春花小心翼翼的问道。
　　“可以了。”阿诺把水递给春花，肯定的答道。其实此时心里是发虚的，虽然自己和何婆婆喝了都有效果，毕竟试用的人不多，小宝喝了万一没用呢？不管了，要是没用大不了把钱退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