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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风雪夜初遇冰美人,木阁楼首逞口舌快 ...

  •   “穿过长长的县界隧道,就是雪国。夜的底色变成银白。火车在信号所停下了。”——川端康成《雪国》
      这是一个荒唐的时代,荒唐的地方,荒唐的人,发生的荒唐的故事。还请读者,有一颗荒唐的心。
      今年的雪来得有些早。
      这是今冬的第一场雪,是这场雪的第一片雪花。
      这片雪花徐徐地飘落,宛若一个仙子,穿着雪衣从天而落,若是有名字,她应该唤作“雪女”。雪花落在行路男子茂密的,略显凌乱的头发上。
      男人似乎并不在乎这片雪花,仍然低着头看着路沿那一条细长的缝,同灰蒙蒙的天一样,缝儿看不见尽头,好似这条路也永远走不到头。
      第一片雪花做了第一个勇士,打搅了路上的行人——这个穿着黑色呢子大衣的男人。于是,越来越多的雪花落在了他的头发上,衣服上……雪花在他蓬松滑腻的发尖下坠,落在发根,融化了。这些愚蠢的雪花做了前扑者,那些后继的雪花则驻在他的发丝上,得以闻出他那清香的洗发水的味道,还有隐匿在发里的轻轻的汗水味。那些香过于浓,即使这样一个寒的冬,都没能阻塞,她们膨胀,然后破了,自己钻出来,侵入雪花,那些雪花便染了香,即使是最后躲不过的宿命,也是化作了一泊“香水”,不再像同伴那样,仅仅是“雪水”,怎样来,还是怎样去,没有情,没有韵……
      男人不在意,仿若没有注意到这些雪,仍旧是一言不发,走自己的路。他的脸上看不到丝毫的表情。一个人总该是有情的,喜自然好,不喜,也总胜过无。可眼下这个男人只是沉默,淡漠,冷漠。
      有这样一个人做伴,朋友,情人,一定是无趣的。他既不否定,也不肯定,只是缄口,不作回答,只有自己的呼吸,还表明他不是一具空有躯壳,独自行走的僵尸。
      其时他若抬头,必然发现,雪越来密集了。没有得到肯定,也没有得到否定的雪花,愈加肆无忌惮地侵犯,落在身上的雪,越来越多,部位也越来越多。额头,睫毛,脸颊,嘴唇……额上的雪,同颊,同唇的雪一样,不作停留,只是像萍水相逢的情人,一面之缘,仅作擦肩,那微凉轻柔滑过的痕,仿若一个女人临走时的吻,短暂而深情。
      身后留下一串长长的足印,由模糊至清晰。男人不知道走了多久,只是那短的路,说明他此时的心不在路上面。奇怪的是,他就这样一直地,一直地沿直线走着,仿佛这是一条没有阻碍的路,以至于他不需要操心哪里要拐弯,哪里要让路,他的心不需要被打扰。
      只是突然地,他撞到一根柱子上,才迟钝地摸摸额头,预备要抬头时,却有一个好听的声音传来。
      ——呆子——
      这声音是俏皮的,像是故意说给他听。因为在这傍晚下雪的时候,人人都躲在屋子里取暖,只有他一个人,是从屋子里出来,去到外面,漫无目的。衣襟处的扣子仍然开着两颗,说明刚刚的温暖缱绻,风灌进留有余香的身体里,也没有意识到冷,似乎一股香,就可以将他紧紧包围,足够抵御人世间这冷冽寒凉。
      他偏头看去,是一个女人,她撑着一把透明的伞,穿着鹅黄色的长羽绒服,羽绒服下是一圈白色的裙摆,她怀抱里,有一束红色的花。她隔着雪帘,遥遥看着男人。红色的花粘上几片雪,在这混顿的天地里,这唯一的亮色,使人觉得有些生气,有些心安。
      两人隔着片片雪花,不太厚,也不太薄,恰好能够看清楚彼此。女人站在伞下,背后是簌簌落的雪,女人,便也有些模糊。她盘起的法式头发,鹅黄色的衣服,那一叠一叠轻柔的裙摆,是静气的。静着,仿若两人之间的雪,是天然的屏风,隔起旁人污浊的呼吸。可她掩口的笑,微微弯起的眉眼,却有着一丝丝动,给人以错误的信息,以为自己是独特的存在,可以穿过这无形的屏风,哪怕只是能够触碰一下她的身体。
      他顿住了,因为她突然的出现,和不一般的存在。继而意识回转过来,他仍然顿着,怀疑起她的存在。她的方向,怎会是身后那重重叠叠的木阁楼。
      木屋在桥的另一端,在灰色的天尽头,在雪里。
      仿若闻到从领口里蹿出来的体上的香,骚动着。他慢吞吞抬起手,下意识地掩了掩领口,仿佛要遮掩起来什么。
      男人看向这边的时候,女人也顿着了,脸上的笑忘了收回去,颊边的红花映衬着一张不太正常的病态的白色的脸,仿佛油画。他站在雪的彼端,头发同雪一样凌乱,她似乎并不惊奇他来的方向,尤其是他这样的外表,同雪一样浪漫,浪荡,又有着天生的贵气,唯一的不同的,便是温度吧。雪是冷的,天生是疏离的,而他是热的,即使有那样的疏离,也会改变,只是不知因何会改变。
      她不再看他,看雪,看远处的木屋。天还不算暗沉,木屋还没有掌灯。不像旁的人寻找光明,木屋里的人,更喜欢黑暗。黑暗着,可以肆无忌惮,无所顾虑。可是他们忘了,看久了黑,人黑色的眼睛便会适应黑,从黑里看出来一些东西,看出来贪婪,欲望,肮脏跟罪恶……
      他还是看着她,她知道他还在看着她,下意识偏了偏头,留下了余光。
      余光的温暖,仿若消融了这雪结成的屏风,给了他自以为的是。
      “等等——”
      他自以为是地唤了一声,自以为是地认为他平白的一个举动,一个顾盼的眼神,又无端地“惹”了一个女人。
      可是她究竟像她的外表一样,是不同的,不同于木屋里的女人,仿佛没有听到,因此没有停下。她在雪里远去,却使他觉得,她越来越远,仿佛要消逝,她鹅黄色的身影,随着脚步轻轻摇荡起来的裙摆,仿佛要被那木屋黑色的阴影吞没。她臂弯里红色的花向他说着蜜语,勾引着他。他终于还是上了前,跟在她身后,只是看着她的背影。
      女人听到脚步声,加快了步子。男人看去,她仍然是轻盈的,仿若鹅黄色的羽毛,仿佛这飘飞的大雪,没有急迫,却显而易见地离他越来越远,他也加快了步子。
      穿过桥,穿过一片旷野,到了尽头,尽头是木屋。他终于停下,看着女人消失在木屋的拐角,消失在那阴影里。眼睛里只剩下了密密的,厚厚的雪,有千万层,似乎走不完。没有红花的诱惑,他的心在雪里,在空旷和沉寂中冷下来,听得见微微的风,他怀疑起自己,疑惑自己缘何会返回来。
      他回转身去,看见远处的桥,远处是雪白,是空无一人的空旷,没有依靠,只有两行长长的脚印,一行轻,一行深,一行止于他的脚下,一行从身旁穿过。
      面对这偌大的空旷,他突然有些怕了。此时,他才意识到,雪的美,原来只限于那狭小的天地,与有限数量的雪。这广袤天地里无垠的雪,却使人觉得空虚同恐惧。
      女人在木屋前收起伞,门从里面被打开了,门口立刻出现一个女人,穿着黑色的绸裙,是浴袍状的,中间的绸带在一侧打成结,看样子年龄要大,没有面前女人的年轻,却有一种年岁上的风韵,这是面前的年轻女人没有的。黑色的裙,白色的裸露的腿,光滑细腻,似乎保养得很好,与年龄不相符。
      “回来了?”女人倚在门口,抱着双臂,看着年轻女人收伞。即使是看一个女人,这个中年女人眼睛里都流露出一丝风情,这风情对男人是勾魂摄魄的。
      “眼睛这样尖的?在窗子里看到了,还来问我?”
      中年女人不做回答,对这样的调侃或者进一步说,是讽刺,毫不在意,似乎是默认了,又或者是两者之间太熟悉,这样有些刺的话,是过于熟悉的朋友之间特别的见面语。若是陌生些的人见了面说出这样的话,保不齐中年女人听了,会揪着不放。
      中年女人两只眼睛放出一种特别的光,平日里也是有光的,不过此时的光不同,是一种发现了什么秘密,尤其还是别人的秘密的光,说道:“刚刚那个男人是谁呀?”
      女人已经收了伞,转过身来,看了面前的女人一眼,她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是丰满且富有风情的。绸裙遮不住的微显的身形,凹凸有致,裸露的手臂,上面的肉,不多也不少,估计很香,让人想舔一口。深深的领口,故意若隐若现的胸衣的蕾丝的边,同胸口的肉色交织在一起,这一切,就足够引诱一个男人,上了她的当。
      这一切,她很羡慕,因为她没有这样的身躯。可有时候,她又很感谢自己没有,这样的身躯,同她的性子严重不符,至少,她是一个表里如一的女人,还不想让男人误会,不想在黑色里,听到一个男人气喘吁吁地在她耳边说:“你这个坏女人。”
      这样的“坏女人”,最容易勾住一个男人,他们喜欢“坏女人”。男人对“坏女人”的爱,来得快,去得也快,因为“坏女人”到处都是,一个“真女人”却不容易。“坏女人”勾着男人的激情,“真女人”勾着男人的真心。而她,自认为“坏女人”三个字,至少要她自己说出来。
      女人往屋子里走去,若无其事道:“什么男人,我可没看到。”
      中年女人唇角微勾,先转了头,跟着身子慢悠悠地转过去,离开门扇,对着女人的背影道:“你就别哄我了,我可都是看见的了。”
      女人仍旧是没有回答,中年女人继续追问道:“喂,跟你说正话呢,你也理理人好不好?今天下雪了,怎么,你也下雪了,一进来就这般的冷?”
      女人对着门口处的镜子,理着头发,仍旧不做理睬,中年女人只好自己先打开话题,不信她不感兴趣,道:“你什么时候认识了他的?我怎么没见过?没想到呀,你竟然有这般能耐,交到这样一个男人。没见你提起过呀?说吧,你又背着我偷偷地做了什么?今个怎么了?闹别扭了?吵架了?”
      女人的法式盘发已经解散开,披散在身后,如流泻的云,柔柔的,滑滑的,女人看一眼镜子里的自己,叹口气,转身搂着中年女人的脖子,歪着头笑道:“好姐姐,你就别烦我了。我若是说谎,叫我沧雪衣一辈子都找不到好男人。这下你总该信了?我可真不认识他,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跟着来的。”
      中年女人仍旧是抱着手臂,道:“我呀,看到你这样一副样子,都忍不住要动心了。”中年女人砸吧砸吧了嘴,指尖挑起雪衣的下巴,细细端详了端详,道:“你说说,多好的一张脸啊,难怪那么多男人想要你呢。”
      雪衣放下中年女人的手,笑道:“花姨,您就别打趣我了,我可羡慕着您呢。”
      花姨笑道:“呦,羡慕我什么?你倒说来听听,看看你那一张会哄男人的蜜嘴里,究竟能说出我什么好来?记住,可要好好地说,说不好,可是要罚你。看看这两年,是不是我白疼了你。”
      雪衣松了花姨,歪着头,盯着花姨认真看了几眼,又绕着花姨细细地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花姨也故作姿态般,正了正身,摆出好看的样子,等着她这平日里哄得那些个富家男人团团转的好嘴能吐出些好的象牙。话是假的,可说出来,便不是废话,人们愿意听好听的话。假话说得好听,可以使一个人否认它的假,觉得是真。
      雪衣背转身去,一根手指头轻轻敲打着另一只手的手掌,故作认真,道:“首先呢,外形自然不必多说,来这客栈的男人,哪个不说我们花姨是逆生长的?就是冷不丁站在面前,那真真的让人猜不到年龄,还认为是我失散的姐姐呢。要身材有身材,要风情有风情,哪个不是那些男人想要的?若是不想呀,那是不知好歹,是那群男人有眼无珠。”
      雪衣背对着花姨,只是努力地思索着拣些合适的话来搪塞,这话呀,不能太真,也不能太假,要恰到好处,她一点没注意到背后的花姨。雪衣继续道:“再次呢,都说好看的皮囊不如一颗真善美的心。这呀,住在这的两年里,我早就见识了花姨的心呢。别看你呀,平日里那样牙尖嘴利的,实则呀真真的是个心软的。别说这两年来,明里暗里帮衬了我不少,这些客栈里的女人,哪个是没有花姨照料过的……”雪衣转过身来,欲待要看看花姨的表情,对自己的话是否满意,却在转身的一瞬,看到花姨匆忙抹掉了眼泪。雪衣立刻止住了话,上前擦着花姨脸上残留的泪渍,道:“好端端地怎么哭了?我说得就这样感人?”
      花姨撇过脸去,道:“我哭什么?我没哭。”眼泪是不会骗人的,嘴上再怎么硬气,眼泪还是流了出来。
      雪衣替花姨擦掉眼泪,道:“眼泪都断线似的了,还要嘴硬。你呀,就是这点改不了。但凡改一改,都不……”
      花姨转头盯着雪衣,眼睛里多了些厉色,可是这厉色,却使人觉得那不是一种狠厉,而是凝结着一种深深的怨,让人害怕的同时,却生起一种怜悯,不忍心将她恨下去,怕下去。
      雪衣自知说错了话,立刻顿住了口。雪衣知道,花姨忌讳这样的话。
      花姨道:“改?我要改什么?是他自己不识好歹,我……我……又有什么错?”花姨的声音哽咽起来,断断续续的。
      雪衣心疼起面前的女人来,虽说常日里她的言行很难让人心疼,常以为她是个不会哭的女人。刚刚的那些话,虽说是应时之作,可毕竟有几分真。她知道这个女人最是脆弱的。
      雪衣安慰道:“我们花姨这样的好女人,那个男人真是瞎了眼了,被那起狐狸媚子勾了去,看着吧,总有他会后悔的时候。何苦来为了那样的白眼狼,好端端伤自己的心,快别哭了。”
      此时,屋内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雪衣的心平白间颤动了一下,觉得那声音很是刺耳,仿佛是特地为了她才响起来。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来者是谁。花姨立刻对镜子里的那张脸细细端详了起来,总是不太满意,边打理边说道:“万料不到这个时候来人,脸也哭花了,可怎么见人?雪衣,你先替我会会客,我先回房补个妆,就出来。”
      雪衣仍是站着不动,看着镜子里那张有着明显两道泪痕的脸,随着手指的擦拭,还会簌簌地掉下粉来,调侃道:“不怕我抢了你的男人?往常好心替你待客,不领我的情,这个时候知道用我了?”雪衣说话的时候,语气仍如平时说话般,软绵绵的,很温柔,眼睛里也含着一丝笑意,因此听的人并不觉得这话刺耳而感觉到生气。
      花姨转过身来,拉起雪衣的手,笑道:“往日是我错了,我认错还不行吗?日后若是来了男人,我第一个便介绍给你。现在我是真不能出去了,看在我往日对你好的份上,你忍心让我在一个男人面前出丑吗?”
      雪衣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伪装出来的一副面孔,一副与年龄不符的故作娇柔的面孔,心里很不舒服。这是特意为男人伪装的,对女人又是另外一个样子。雪衣假意摔掉她的手,背转身去,道:“我可不稀罕那些臭男人,你若是喜欢,只管占着,何故来平白地拿我做借口。”
      话说罢,雪衣便走掉了,边走边交代道:“您可要快些开门了,可别让那男人等不及白白走掉了,岂不是又白费了您的一番好心思?”
      花姨在背后咒骂道:“小蹄子,你厉害了?那时候若不是我介绍那些个男人给你认识,你能有今天这些好的?这个时候翅膀硬了,说起这些话了?合着我便是那离不得男人的下贱女人?你又在我面前装什么清高?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房间里同那些男人干了什么好事,若是惹急了我,可别让我说出些好听的来。”
      此时雪衣已经踏上木梯,本打算不做理睬,同这个女人相处的两年时间里,雪衣已经摸准了她的脾性,这个时候最好是像个没事人,对她突然间的发疯不做理睬,吃个哑巴亏,任她出气。事后,她保准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堆着笑要来道歉的。
      这个女人,伪装起来,是极好的,若是不伪装,那也是真真的厉害,翻脸比翻书还要快。
      若是往日,她知道日后还要同这个女人在一个屋檐下的,便会忍了去。可是今天,她偏要同她理论一番,杀杀她的气焰。雪衣停下脚步,扶着栏杆转过身来,抱着手臂俯视着远处的女人,她的头发顺着右侧的肩膀垂在胸前,秀眉微挑,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呦,您又知道了我什么?我可也想听听。不过您别忘了,我的那些事,您可也脱不了干系。若是您说了出去,我自然是不怕的,大不了便是离开这木屋,再找个男人就是了。可您便不一样了,您有一张嘴,我可也是有嘴的。虽我不似您那般会说,可您觉得那些男人是更愿意听您的,还是愿意相信我的?若是不小心,那些男人恨起您来,您这生意可怎么做?这木屋是那男人留下的,您可舍不得呢,何况,您也这般年岁了,再找一个男人,估计也难许多吧?”
      花姨不做声,万料不到这个女人今天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这样同她说起话来。可她说的,句句是事实,像一把刀子,扎在她的心眼里。她知道这个蹄子的一切,可反过来,这个蹄子也知悉她的一切弱点,她知道她最害怕什么,最在意什么。这个女人已经不同于两年前刚来时那般,是个羞羞怯怯,同男人说几句话都要脸红心跳的女孩了,她已经是一个女人了,一个深得她言传身教,习得了她对于男人一切的心法的女人,懂得了如何引诱一个男人进入她的房间,如何钓足一个男人的胃口,如何同他们在一个床上却仍旧保持着处女的身子,一次次引起他们的欲望跟热情,让那些蠢男人心甘情愿地为自己拿出钱包,甚至不惜离婚。
      每一次她倚在门边,听着里面打情骂俏的呢喃与哼鸣声,她又怎么会没有感觉?她是一个女人,每当夜深人静时,房间里暗得看不见五指,伸出被子的赤裸手臂,一旦触碰到旁边空无一人的凉的床单跟枕头,她便会狠狠地捶打起床来。她知道,这个时候,那个房间里,汗水味却同香水味混在一起。
      虽然她嫉妒这个蹄子,可不得不装作看不见似的,对于她的异性的吸引力毫不在意,不做嫉妒。因为她的确给她招来了钱——一大把一大把的钱。
      而此时,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面前这个绵羊一样的女人,说出的话是那样温柔,若是同她争起来,惹得旁的客人听到,还总以为是她故意挑她的刺,这买卖可不划算,她只好当作她是真的温柔地给她提个醒,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身欲要开门。不过此时,门早已经不再响了,不知道那人走了没有,大概率是走了,不过,花姨还想碰碰运气。人总是如此,结果没有到来的那一刻,即使已经有了百分之九十九的不可能,却仍然给自己那百分之一的期待,以为自己是幸运的。
      雪衣本已经做好了心里的准备,欲待要会一会花姨的利嘴,却不想她竟自己先退了赛。虽然心里狠狠地松了口气,不过这样的结果,她也不是没有预料,否则,她也不会如刚刚那般有胆量,要同这个把这里的男人和女人哄得服服帖帖的女人争一番高下了。不过她也没有因此而觉得更开心一些,相反的,看到她一身单薄站在远处,盯着她时那样的眼神,哀,怨,恨……甚或空,她竟然无端地觉得她也有些许的可怜。她又责怪起自己,何苦来,非得同她,一个同这里的女人没什么区别,甚至更没有优势,要每天画厚厚的妆来遮掩自己瑕疵的女人争那些虚飘飘的,一点都不实际的东西。除去逞了一时的嘴瘾,还有些什么好?
      想到这里,雪衣便开口道:“若是刚刚那个男人,您最好不要放他进来,您也别替我做了主意,我自有心思。”
      花姨顿了顿,听了她的话,却没有回答,径直向门边走去,同时拢了拢发。
      雪衣说罢,疑心这么久了,门外的男人还在不在,最后看了那木门一眼,便上了楼。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风雪夜初遇冰美人,木阁楼首逞口舌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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