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驯服腹黑土匪大佬》元焉

3、出逃

　　打发完苏昭，苏皎一遍翻找地图，一边开始吩咐墨影，“这次出行我只打算带大丫鬟凝冬同行，护卫里得留一半在府内，负责驻守和传信，不能让父亲发现，另一半挑功夫好的跟我一起出发。”

　　墨影很是踌躇，不敢应声。

　　苏皎未听到应答，转过身正对墨影，收起那份娇嫩，一脸肃穆，“父亲书房时说的话你可记得？”
　　“自是铭记在心！”

　　“哦！那就是不愿了！无妨，我回了父亲便是！”苏皎冷语道。

　　墨影只觉背后凉飕飕的，他本是孤儿，被苏家收养，教习武功，也是前几日才被提拔带队。他心里明白，自己带的这几十人均是死士营里最年轻的，挑他们过来就是因为年纪小、无功勋、好掌控。

　　若此时被退回，无论何理由，他们也再无出头之日，也罢,他一咬牙，俯首应声。

　　“是！属下们必以小姐马首是瞻,这就派人先去法源寺探路。”

　　“慢着，谁说我要去法源寺了，我们是去邙山。”

　　“啊！”墨影猛然抬头，看着苏皎一袭绿裙翩翩亭立，忽觉失礼，立刻又低下头，“大小姐刚与公子说的可是法源寺啊！”

　　苏皎看他惊慌失措的模样顿觉好笑。说是副统领，其实这时也不过十七八的岁数，武艺是出众的但性子却很单纯，要不也不会着了郑璋的道。

　　在郑家的那四年里，为了不让自己担惊害怕他一直装作沉稳老道，那时求救无门，墨影每日就在门外守着，苏皎每每半夜惊醒，看着窗外的身影总能获得些许心安。

　　“我心中已有成算，邙山之行至关重要，还请墨统领助我！”苏皎自是十分信任墨影，只是眼下不宜解释太多。

　　好在墨影本就是心思单纯之人，任务护主子安全，只要主子安全，想做甚去哪倒也没那么重要了，即刻领命退下。

　　看着墨影离去的匆匆背影，苏皎胸口提着的气终于放下，立刻瘫靠在梨花木榻上，从前想着在家靠父亲，出嫁靠丈夫，哪能想到独当一面需要如此费神，想起还要说服那邙山山匪，苏皎又开始揉头了。

　　“小姐可是头疼了？”刚进房门的凝冬看着苏皎有气无力地卧倒榻上，紧张上前询问。

　　“没事，就是有些费神，你赶紧帮我找出楚西的地图，再寻几件男装，我们晚上就出发。”苏皎放松地躺卧着，懒洋洋地回答。

　　“小姐真要去那匪窝里吗？听说那山匪头子豹头环眼、燕颔虎须，杀起人来不眨眼呢。”

　　苏皎翻过身，忍不住呵呵直乐，“是有点吓人，要不你就别去了，我带凝春去吧。”

　　“别啊，小姐，我可不是胆小，只是担心您的安危，您要决定了，冬儿誓死也会护着您的。”小丫头不服气地鼓起脸颊，手臂晃动着作出誓死保卫的模样。

　　苏皎乐完又略略有些失落，她知道凝冬忠心，前世就是凝冬事事护着自己，最后还为帮助自己出逃而落入郑璋之手，郑璋虽在自己百般恳求之下答应留其性命，但苏皎却再未见过她，身边也再无贴身丫鬟。

　　“对了，小姐，刚才郑二公子过来拜访，恰巧遇到世子离开，世子拉着他去了腾海阁。”

　　“哦。”郑璋的事她一点都不想知道，弟弟干得好。

　　等会，她称病不出，郑璋得知必会再来探望，她今夜便要出发，可不能让郑家坏了事。

　　“冬儿，准备纸笔。”说完麻利起身，端坐案前，提笔写信。

　　——

　　是夜，秋风微凉，穿着窄袖紧身长袍的苏皎紧跟着墨影，身子微微发抖。

　　“小姐可是觉得凉了。”凝冬说着抓过背上的包袱，想掏出襦袄。

　　苏皎赶忙伸手牢牢挽住凝冬的小臂，“别节外生枝，先先出府再说。”

　　可不能让这小丫头知道，她这抖可不仅是因为冷，还因为太紧张。

　　墨影看着身后两人谨慎地猫着腰挽着手，左顾四盼缓慢踱步，实在忍不住了，
　　“小姐，出府之路已经派人清过道了，不会有人阻扰，我们走出侧门就会有马车接应。”

　　“哦！”被看穿心思的苏皎努力挺直腰背，若无其事地回笑道，“我知道，嗯……那你就不要耽误，赶紧带路吧。”

　　看着墨影转身，苏皎才深呼一口气，拉着凝冬急急跟上。

　　进了马车，苏皎的心还在咚咚直跳，说到底，瞒着父亲独去邙山，她是一点底都没有，心中还在盘算着要如何劝说那山匪头子。

　　想着想着便阖住了双眼。

　　——

　　“皎皎，只要等我军攻入京都，擒了那昏君，我们便可光明正大在一起了。”

　　“孽畜，怎可因儿女私情荒废大业，苏皎一介女流你愿保，我不干涉，但苏宸正在川中经营多年，根据深厚，不得不除，此事你不用插手，我自会安排。”

　　……

　　“小姐小姐！”

　　苏皎猛地睁开眼，后背全部浸湿。

　　“小姐可是做噩梦了。”凝冬扶起苏皎，端起水杯送至苏皎嘴边。

　　苏皎就着杯沿喝水，胸口还在剧烈起伏，她差点以为这重生才是一场梦，郑家家主郑鹤鸣计划杀父亲的场面那么清晰那么真实。

　　苏皎拉开车帘想透透气，阳光直射进车内，她下意识地闭了眼。

　　“到哪里了？”

　　“我们赶了一夜的车，已经出了川地，墨统领说走水路需要过关文书，怕被王府发现，所以绕山路出的川，傍晚应该就能到邙山地界。”

　　适应了阳光，苏皎再次睁开眼，四周树木凋零，树叶随风乱卷，宽阔的大道上就他们这一队车马行驶其中，两边夹道上却有许多衣衫褴褛的百姓，有男有女，有老有小，一个个冻得缩着肩膀，弓着脊背，还有妇女抱着瘦弱的婴儿艰难行走。

　　突然，苏皎感觉到几道灼热视线，还来不及找寻方向，就被一道身影挡住。

　　“小姐，此处流民较多，切莫露脸，我会加快赶路。”墨影压低的声音传来。

　　“好！”苏皎顿了顿，又开口，“不要为难他们，等我们走远了给老人和小孩留点食物。”

　　苏皎知道现在下车施舍必定会成为众矢之的，只能走远后，能帮一点是一点。

　　一路人马加快速度，很快驶离大道，待到中午，大家停在林间休憩。

　　“小姐，我们的粮食都分给了流民，已派人去郡中采买，此地离邙山……”墨影认真汇报着。
　　“怎会多出这么多流民？”苏皎心思明显不在此，打断了墨影的汇报。

　　川中之民在父亲治理下大多安居乐业，少见流民，苏皎虽知道未来几年因为战争会有很多百姓流离失所，但现在并未开战，楚西郡土地肥沃，商农工贾繁荣，怎么会有如此多无家可归之人。

　　“前年，圣上为建摘星楼、造满月船新征徭役税，去年，又按人头收拔钉钱，本来大家辛苦一年就留不下几袋口粮，又逢今年大旱，故而流民异常多。川中因是封地，税收由王爷制定，只需每年定量朝贡即可，故以川中百姓过得还行。”

　　前世，自己沉浸在入宫、背叛、胁迫的旋涡中不可自拔，却是从未关注体会外界，想来接下来的乱世的根源由来已久。

　　“那……”苏皎刚蹦出一个字，就被墨影重重拽住手臂，狠狠甩在凝冬身上。

　　来不及揉搓疼痛的臂膀，就看见自己刚才站立的位置钉上了一支羽箭。

　　“咻——”尖锐的哨声从林间响起，伴随着四周不断有人影冒出，悄无声息地把苏皎一行人包围。
　　墨影等人均拔出长剑，将苏皎和凝冬护在中间，缓慢收缩靠拢，压低声音道，“我们有组人马往东边探道，如开战，我先护小姐从东边突围，到时请小姐紧跟我。”

　　苏皎重重点头，她知道这时不想成为累赘，就得好好听话。

　　“别想着突围逃跑！不用紧张，我们邙山只收钱，不伤人！”

　　一名精瘦健硕的男子从一群膀大腰肥的土匪中走出，一手搭着腰间的大刀，一手把玩着青铜匕首，裋褐袖子用粗带系到腰后，露出结实的小臂，他面容棱角分明，眉入鬓角，挺鼻薄唇，咧嘴露出一排白牙，笑道，“吓傻了吗？还不掏钱！”

　　苏皎是真吓傻了，此地离楚西郡府不到5里路，距离邙山至少还有3个时辰路程，按墨影打探的消息，绝不是邙山贼匪的活动区域。官府几次派兵剿匪都无功而返，他们怎会自己送上门？

　　就因为离郡府太近了，墨影才疏于防范，甚至把人派出去探路和采买。

　　莫非是假冒？——这是苏皎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