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光反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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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打电话呀！公主不想接
这个有点幼稚的电话铃声是归佳妮自己录的，当时任雪梅还为此嘲笑过她。
电话是苏苏打来的，下午她们约了聊天逛街。
“喂，苏苏，我还在餐厅，你到哪里了？”
归佳妮一边小声抽泣一边接电话
“你怎么哭了？我还有20分钟到，你就在餐厅等我！”
苏苏，自称新闻界第一寡女，是归佳妮唯一深交的朋友。
她们是在新书发布会上认识的。
当时像归佳妮这么年轻，就能写出让市场倍受欢迎的少儿读物的人极少。她的这套系列书，在国内外都被教育学者建议纳入幼儿优秀读物里面。
所以好多记者、媒体都争着想采访她。
但任雪梅可能是出于对女儿的保护，一个都不让，只有苏苏得到了这个机会。
采访做得很好，让苏苏在行内小有名气，也与归佳妮成为了朋友，十分难得的是也得到了任雪梅的基本认同。
苏苏当时还笑话归佳妮，说以后当任雪梅的女婿估计比登天还难，好好奇什么样的男孩子能入她的眼！
倒是归佳妮一脸不屑地说，结婚前提是自己能把自己养活好，不再生病，不让妈妈再受累才行。
“苏苏马上到了？！”归雪梅问
“嗯，说还有20分钟。”
“那今天让苏苏多陪你一会儿，妈妈就先走了。！”
任雪梅把帐结了后就离开了。
归佳妮自己平复着心情。她并不想让苏苏看到自己这个样子，到时候她的职业病又要犯，问东问西的。
她转头把目光看向远方，透明的玻璃墙外面正好是餐厅的露天花园。
光滑的灌木叶在风的吹动下，把强烈的太阳光折射到四处，让归佳妮刚哭过的眼晴有点难受。
她把目光收了回来。想起最近因为赶书，好像眼晴的视力下降挺快的，偶尔还不能聚焦。
“妮妮！”
归佳妮的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她知道是苏苏来了。
“来就来了，还拍我一下，吓我一跳！”
“不知道你在发什么呆，瞳孔都散啦！”
苏苏边说边笑着，在对面坐下。
她看看了归佳妮：“真哭了？”
“我没哭！”
“好好好，你没哭，死要面子！那我跟你说个大新闻吧……”
苏苏滔滔不绝地说起了她的故事，说完后问归佳妮，
“你说好笑不好笑！这得有多巧才能被我撞上，明天的头条妥妥又是我的！下个月我可以请你吃饭了！！”
归佳妮装着一脸瞧不起的样子笑着说：
“你除了对新闻、八卦有兴趣，还能有点别的兴趣爱好啵？”
“有呀，看帅哥呀！餐厅的帅哥经理今天上班了吗？”
苏苏边说边向四周看去。
“你别看呀！”
归佳妮脸一下子就红了，她觉得这样好尴尬。
“怎么脸又红了，不看了不看了，真怕了你了！”
苏苏怕她脸红，是因为之前遇见过一次归佳妮突然脸红起来，没多久就生了一场大病，害得自己莫名其妙地被任雪梅骂了一顿，差点工作都黄了。
归佳妮接过苏苏递给她的柠檬冰水，细声的说了一句：
“我妈送了我一个生日礼物，还有……，一个关于我母亲的故事。”
苏苏吸着柠檬水不以为然的说道：
“这么多年她一直不告诉你，怎么今天突然提到这件事了？”
记者的敏锐性让苏苏并不关心礼物是什么，而是为什么在这个时间。
“你知道吗？我妈亲眼送她离开的，她说她走的一点都不疼痛……”
归佳妮刚平静的情绪又被调了起来，她毫不掩饰地让眼泪流出来。
苏苏赶紧坐过来抱住她，轻声安慰着。
已是下午4点多，西晒过来的阳光热度一点没减，反而更晃眼。
餐厅的玻璃墙是淡蓝色的，它把光线不断的拆射，构成了十分艺术的画面：
光线、光点和晕出来的光圈交错着，像白日星辰，或是大海幻像。
过了一会儿，归佳妮慢慢地收住了心情，擤着鼻涕说道：
“不哭了，我应该高兴。至少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是十分相爱的、幸福的。”
苏苏拍拍她的胳膊，顺着话说：
“这么想就对了。而且现在任姨也很爱你，我也爱你呀！”
“哦，对了……”
归佳妮突然想起任雪梅刚才有提到过关于自己的照片。
“什么？”
“哦~~没什么！”
归佳妮正了正身体，用纸巾把脸擦了干净。她不想再跟苏苏提起父母的事。
苏苏这才空下来，给自己点了一杯奶茶、蛋挞，还有柠檬鸡爪和凉拌芦笋。
【怎么会有人下午茶又吃甜的又吃这么辣的！】
归佳妮揪起了半边脸看着她点的东西。
外面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
一个皮肤白晳的女孩走过，走起路来轻轻地，也不怕热的样子。
又来了一群年轻人，打打闹闹的。其中有一个男生总是跟在一个女生旁边，眼晴也一直盯着她，看上去像个木讷讷的人。
归佳妮看到这一幕，“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应该是很喜欢的没错了。】
苏苏听归佳妮这一声笑，抬头也顺着她看的方向看了看：
“你笑什么呢？现在心情好些了？”
“嗯！好多了。东西好吃吗？”
“嗯，不错。难怪你妈喜欢来这里，是家好餐厅。”
“下次来，我叫上你。”
“不了不了，不想和任姨一起吃饭，有压力。”
苏苏用蛋糕勺勺了一勺蛋挞心塞到归佳妮的嘴里。
归佳妮含着蛋挞，轻松地向后靠了靠。
一道光正好被反射到了椅背上，直直地刺进她的眼晴，她本能的扭过头闭上眼睛。
再睁开的时候，她顺眼看到露天花园那的餐椅上坐了一个男人。
他的大长腿随意地伸在桌子外侧，简单搭配着休闲衬衫和牛仔裤。
【啧啧，这身材就算不看脸，也是能让人脸红心跳的了。】
那个大长腿好像感觉到有人在看他，也转过头来看向归佳妮。
四目相触！
归佳妮眼睛越瞪越大，最后“咣”的一下站起来。
【他？他是谁？？是他！吗？梦、梦、梦里的那个人？！】
外面的那个男人也同时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微笑着向她浅浅地点一个头。
这时的苏苏正要喝奶茶，归佳妮突如其来的起立，把奶茶全打翻在了她的裙子上。
“唉呀！”她边擦着裙子，边看着归佳妮：“你怎么了？”
“外面！那个……”
归佳妮用手指向外面，慌张地说不出话。
苏苏看了半天：“外面什么呀？”
归佳妮没有回答她，默默的坐了下来，失望地说道：
“好像走了。”
苏苏虽然不是天天和她粘在一起，但这么激烈地反应，不是归佳妮应该有的。
“你怎么了？到底看到什么了？……哎，哎，这脸怎么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冷静一下冷静一下！”
看着归佳妮状态并没有大问题，苏苏也坐了下来。
被奶茶浸透的裙子粘在腿上还真不好受，忍了一会儿，她还是说到：
“妮妮，我裙子湿了，粘乎乎的不舒服。要不我们先回去吧？”
归佳妮一把抓住苏苏的手：“别走！我要跟你说个事，你愿意听吗？”
之前还在犹豫的归佳妮，一下子被心里的事憋到不行。她现在、马上就想说出来。
“当然愿意听，但我这裙子太粘人了，真不舒……”
“走！我帮你买一条。”
没等苏苏说完，她就拉着苏苏的手向门外走去，并大声的对着服务员说到：
“不许撤！我们马上回来！”
这时候正好是用餐高峰期，无论是在餐厅吃饭的，还是在餐厅工作的，都被她这一喊吓了一跳，特别是站在他们桌子旁边的那个小服务员。
那一声就是在他耳朵边上喊的，到现在耳朵里都是嗡嗡的。
【耳朵疼！这女孩一下午没出声，怎么一出声这么大嗓门呀！】
外面已是暮色，穿过木制地板拼成的人行走廊，就可以直接进到商场里面了。
两个人一进门就被淡淡的香气包裹住。
细细地闻起来：香柠檬、粉红胡椒的前调，玫瑰，木质香的中调，后调以广藿香和琥珀收场，高级又包含着一些俏皮，十分容易让人沉溺其中。
“妮妮，妮妮，等一下！你确定让我在这里买裙子？！”
苏苏的嘴巴都闭不上了。
她一个小记者可不舍得花这冤枉钱，拉着归佳妮不让上扶梯。
“我买，我送给你！快走啦~~”
“这样？？”
苏苏有点犹豫，但很快说服自已接受了，欣然地说道：
“好吧！那就谢谢你了。你赚的比我多，而且奶茶也是你打翻的。嘻嘻！”
上到2楼，两个人随便进到了一家店，这可是法国著名的品牌LeTemps。
苏苏快速的选好了一条裙子，毕意对她的身材来说，衣服都是可以随便驾驭。
“妮妮，你也选一条，天天牛仔裤大T恤，白费了这张漂亮的小脸蛋！”
归佳妮想了想：“行吧！正好穿回去给妈妈看看。”
两人换上自己选的裙子，双双站在镜子前面。
哇呀，真是两个璧人！！
店员都看的忘记说那些烂熟于心、拍马屁的话术了。
“哇！你真好看！”
“太漂亮了你！”
两个人相互夸赞着对方，又同时“噗”的一声笑了。
归佳妮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第一次发现自己打扮起来也可以这么漂亮的。心情不由地又松驰了一些。
苏苏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这裙子真美呀！果然还是钱好使！】
“付款！”
归佳妮直接走到收银台，“哔”的一声就把款付完了。
苏苏伸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马上惊恐地叫了起来：
“21600元！”
归佳妮心里“咯噔”了一下，平时都是任雪梅买单，自己付款也不怎么会先问价格。
两个美丽的女人尴尬了一脸，对望着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最紧张的是站在旁边的两位店员，手指捻着手指，指尖都白了。
归佳妮看到这场面，于是开口道：
“没事！我妈下午还说让我像个女孩子的样，这下像了。”
又调侃的接了一句：
“再说，万一我的病好不了，钱又没花完，多亏呀！”
苏苏狠狠地瞪了一眼她：
“你瞎说什么呢！你那就是小毛病。“
两人就这样穿着新裙子回到餐厅。
“您好！请位两位有预订吗？”玄关处的服务生礼貌地问到。
“12号，让你们别撤的那个桌子。”苏苏用纤长的手指了指里面。
“哦~不好意思，两位请！”
服务生领着两位身材高挑、美丽可人的女孩走向12号餐桌时，又一次吸引了整个餐厅的目光。
大家静静地欣赏着，只有12号桌旁的小服务生一头的问号。
【这出去时还大大咧咧的，咋回来就变成仙女儿了呢？！】
特别是归佳妮，之前中性的打扮要说她能斩男可不好说，但斩女一定没问题！
这换上裙子后，竟又如此吸睛，让人爱上又不生非分之想，尤人即视。
归佳妮重新坐回到之前的位置，控制不住地看向露天花园。
外面已然全黑，远处的黑泛着藏青色，在幽幽灯光的点缀下可以让人平静。
花园那个座位上坐了一对男女，桌上还是空的。他们玩各自手机，没有什么交流。
在归佳妮眼里，他们就像生活在不同的两个童话故事里的人。景色不同，人物不同，故事也不同，只是由一根像脐带一样的东西连系着他们，在必要的时候才出现在相同的故事里。
“妮妮，谢谢你送的裙子，我实在是太喜欢了！”
苏苏还沉浸在贵重裙子带来的兴奋中。
“喜欢就好！”
“你现在心情好多了没？”
“嗯，好多了。果然花钱能释放压力。”
“那你开始说你的事吧，我认真听着。”
苏苏对归佳妮的了解是，她的生活极其简单，工作就是写儿童故事，特别宅，没有什么的人际交往、兴趣爱好就是画画，除了任姨没有其他亲人。
所以苏苏想像不到她要说什么事这么神秘的。
“苏苏，你说人为什么会一直做同样的梦？”
归佳妮冷不丁的开口说话，苏苏的耳朵都还没准备好：
“你说什么？”
“你说梦里的人有没有可能就在我们身边？”
归佳妮的眼神开始聚焦。
“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应该说是现实生活让梦产生才对。”
“你的意思是说，我长期写童话故事，会影响到我做梦的内容，对吗？如果是这样，我根本不会觉得奇怪。可是完全没有它们！我都开始怀疑会不会是我的精神出问题了？”
归佳妮最后自嘲了一句。
“停停停！这是在说什么幼儿园的话，我都听不懂了！你到底做了个什么梦？”
归佳妮神经兮兮地用手指向餐厅外面的花园：
“今天我在那儿看见了一个男人，像极了一直出现在我梦里的那个男的！”
“咳~咳~咳~”
苏苏被自己的口水噎到了。她准备咽口水的时候，听到归佳妮说“一个男人”给惊了一下，口水就滑到咽喉卡在那里，上不上下不下的。
“没事吧，苏苏。”
苏苏用力清了一下嗓子：
“哎哟我的妈呀，差点没被噎死。”
“有这么惊讶吗？”
“别人说不惊讶，你说太惊讶了。”苏苏接着小心翼翼地问，
“你妈知道吗？”
“不想让她知道，才跟你说的。”
“哦。我觉得任姨知道的话，一定会开心的！年少怀春，说明你长大了！哈~~”
苏苏努力控制笑得小声，但那表情却是一脸夸张的坏笑。
归佳妮有点不爽，苏苏没有get到她的点，自已的梦不是那样的。
苏苏看到她不想开玩笑的表情，一本正经起来：
“你到底做了什么样的梦？”
归佳妮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认真说：
“你知道吗，有一个梦，与我平常做的那些乱七八糟梦完全不一样。之前我没怎么在意，后来发现我我总是会反反复复梦到它。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也不知道它要表达什么！
最开始，梦里什么都看不清，到处都是雾。在雾里，可以看到有一个小东西的影子，如果我向他走过去，那些云雾一样的东西也会跟着我走，永远靠不近，看不清。
之后周围又会开始变清晰，小东西也不见了。周围的环境不再跟着我移动，就好像回到了真实的世界。”
苏苏：“最开始？小东西？”
“其实我也不记得这个梦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当我意识到它一直在重复重复的时候，是高中。而且梦里的那个小东西也在慢慢长大、长高，现在差不多是个少年的模样了。”
苏苏： “小东西是个人？！就是你说刚才看到的那个男人？”
“嗯！”
“你不是说有雾看不清吗？”
“我印象中最初的雾是很浓的，就是那种浓到呼吸都很困难的雾。
随着做梦的次数增加，雾好像开始一点点变薄，所以看那个小东西也越来越清楚。不，现在不能叫他小东西了，上一次梦里他已经比我高了许多。”
“然后呢？”
“……”
“没有了？！”
苏苏觉得这个故事好像还挺有趣的。
“雾渐渐变薄后，却像坏了一样，是否跟着我移动都变的十分随机，这让我有机会靠近他。
你知道吗，有一次我觉得他应该是看到我了的。虽然距离隔很远，但他好像一直看着我这个方向。
我在梦里又喊又叫又跳的，想引起他的注意。现在想起来，那个时候我挺像个疯子的，还挺好笑的！”
“不好笑！妮妮，你要是一直这样我会担心的。”
苏苏向归佳妮近处坐了坐。
归佳妮又一次指向花园，情绪有点高涨：
“他一定就在现实生活中！因为下午就在那儿！我看到他了！我想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个梦，他又为什么一直在我梦里？怎样才能结束它？我要找他问个清楚！”
她激动的拉住了苏苏的手：
“所以苏苏，你一定要帮我！我真得很想知道。”
“好好，我帮你。你说你看到他，是下午把奶茶打翻的那个时间对吧？可那个时候我没有看到花园有人，而且大下午的，外面那么大太阳，怎么可能会有人坐在室外餐厅用餐呢？你会不会是因为……”
苏苏停顿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接着说：
“会不会是因为今天你知道了亲生父母的事，影响到了你的情绪，产生错觉了？！”
“苏苏，我真的看到了，而且我也觉得……”
苏苏一把捧起归佳妮的小脸，打断了她的话：
“妮妮，其实很多人都会出现，突然觉得这个事我之前做过，这个地方我来过，这个人我好像见过这种情况。我觉得你今天的事，跟这个差不多。”
归佳妮把脸挣脱开苏苏的手，拿起水杯喝起水来，她有点后悔跟苏苏说这个事了。
苏苏看到她情绪又低落下去，立即把身子向归佳妮的方向倾过去：
“当然，如果这个男生真的存在，我一定会帮你。”
灯光借着玻璃，把餐厅里面顾客的身影都清晰的印在玻璃幕墙上，与花园里的顾客交错着、重叠着。
归佳妮渐渐冷静下来，原本暗沉的眼晴亮了一点。
【也许苏苏说的对，那是我的错觉……】
是谁打电话呀~！公主不想接！
俏皮的手机铃声响起，是任雪梅打来的。
“妮妮，很晚了，要回家了吧？！”
语气中温柔带着一些不满。
“嗯，这就准备回来了。”
苏苏也挤过来对着电话说：
“任姨，晚上好！我是苏苏，我马上送妮妮回去哈！”
“那麻烦你了，路上小心。”
挂完电话，苏苏问归佳妮：
“任姨是不是好像不太高兴？！”
“今天确实有点晚了，我们走吧！”
“那完了完了！现在就送你回家！”
苏苏赶紧收拾好东西，拉着归佳妮快步走出了餐厅。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光反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