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物易物发家史》梅花送暖也驱寒

73、第73章 冰雪

　　雪芳阁外头暮雪沉沉，粉妆玉砌，颇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的意境。

　　鉴于从前林先语有被拐的经历，宝婴不放心她自己乘马车回去，非得要送她回府，林先语本就是乘顾子顷的车马而来，如今还是打算要与他同乘一辆。

　　既如此决定，宝婴便由牧沉送回去。

　　四驾马车并行，待分叉至玉华街头，又一分为二，各自回府。

　　这边宝婴家近，不多时便安全送达，那边林先语府邸甚远，待得回府还需许久。

　　回府的路上，天寒地滑，原本的雪路早已不是早上蓬松的样子，已被压踩得成为坚实的冰面，马儿在上面并不好走。

　　陆芽艰难的驾着马车，可还是抵不住道路湿滑。

　　车厢里的二人不注意，忽的往前闪了一下，尤其是林先语，她本就轻瘦，耐不住车马惯性身体前倾，幸亏顾子顷灵敏，堪堪将她扶稳。

　　“多谢！”林先语感激不尽 ，向他投来谢意的目光。

　　二人于密闭车厢内，根本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致使，好在顾子顷沉稳，扬声问外边赶车的陆芽：“怎么回事？”

　　陆芽声音传来：“回公子，雪地打滑。”

　　顾子顷皱眉只道，“小心些。”开口嘱咐他一句。又问旁边坐着的林先语，“没事罢？”他担心问了一句。

　　林先语摇头道“无事”。随后继续问他，“你方才说你怕蛇？”她倒是很好奇为何他会怕蛇，一般男子不是不惧怕蛇么？就算害怕 ，可能也不会说吧？

　　只见旁边直身而坐的顾子顷叹了口气，笑笑道，“小时被咬过，便也留下了阴影，所以见到蛇还是心生惧意。”

　　他俊秀的侧脸完全展现在她身边，林先语想了想，朱唇轻启，宽慰道，“我自小在乡下长大，蛇也见多了，以后若是我同你遇见，你只管躲在我身后就好。”

　　顾子顷听闻，不由失笑，既而转头看她面庞，彼时她已经笑弯眼睛，里边充满彩虹瀑布似的。

　　突然他心就静下来了，双目直视她闪光的双瞳，“遇见蛇自然是我在前，保护你。”

　　他太过认真，林先语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只是忽然，马车受力将她二人往左侧一甩，她整个人顺着马车左拐打滑的弧度撞进了他怀里。

　　慌乱间，她嘴唇佛过他脖颈，唇间仿佛触碰到什么硬硬的东西，她顿时面红耳赤。

　　只有顾子顷心中清楚，她的红唇擦到了他的喉结！

　　怀中美人娇嫩，正软软的趴在他怀里，他能感受到他下巴正贴在她头顶发髻上，而自己脖颈处，全是她柔嫩的腮颊。

　　若有若无间，他还感受到了她鼻间喷出的微弱气息。

　　二人心中怦怦跳，小鹿乱撞一样。

　　“公子小心！”陆芽在外喊道。

　　顾子顷心知不该再揽着她了，马车已经平稳，可他还是对怀中的人十分不舍。

　　理智占了上风，顾子顷伸出双手，将她身体扶正，口中道：“小心”。

　　林先语已经红了脸颊，她方才是与他有了肌肤之亲么？！

　　车厢内气温缓缓升高，颇有些燥热，车上的小帘子被林先语忍不住撩起，从外透进来的冷风逐渐冲散内里热力。

　　她就这样掀开帘子看了会儿外头的景色，雪白的地面上可见夜色反光，为所有房屋打上明白的魄色。

　　不一会的远处，林先语只觉越来越熟悉，正是临远侯府的大门。

　　送走林先语后，顾子顷才慢慢回府。

　　马车缓缓停下，车上公子如玉，踩着院落中的雪慢慢踱步回去。

　　只是待到晚间，顾子顷早已洗漱毕，正要就寝，只听门外顾夫人敲门声传来：“顷儿，你可还醒着？”

　　顾子顷给母亲开门，顾母正站在门前，妆容已卸，露出妇人风韵犹存的面容。

　　他母亲是个好相与的，既温柔又严慈，鹅蛋脸上镶了珍珠宝石般的目瞳，只看现在的模样，便可知年轻时有多国色天香。

　　顾子顷将母亲请入房间，侍候在她身旁，语气端正谦敬，“母亲深夜来此是有何事？”

　　顾夫人和善的脸上显出愁容，“我们顾家就你与刻儿，如今你二人也到了该娶妻的年纪，母亲自然是开始操心你兄弟俩的婚事了。”

　　顾子顷站在一旁颔首，母亲开始重视他的婚事，这倒令他有些不好意思。

　　案前，顾夫人慢条斯理搓了搓手心，一边思量道：“对了顷儿，你可是心悦那临远侯府的小姐？”她面容和善温柔，开始问及儿子心意。

　　身旁顾子顷顿了一下，肯定道，“是，儿子是心悦于她。下月正打算再次向她提亲。”

　　顾夫人没想到他如此直接承认，本以为他还要遮掩一下，眸中惊讶，“我，既然你心悦与她，可上次求亲不是已经被拒？”

　　她是母亲，没有人比她还要了解自己的儿子，他绝不是冲动莽撞之人，只是她不明白为何还要惦记那家姑娘。

　　顾子顷不想轻易放弃，且上次因为他们二人并不熟悉，被拒自然正常，现在经过几个月的相处，他能感到她似乎对他也有心意。

　　颀长挺拔的身影将这番话告诉案上坐着的人，只换来她重重点头，“你先不要擅自提亲，上次是你自己做了决定，我同你父亲还尚未了解过那家人，尽管我们信你不会胡乱做事，却也不敢毫不关心就让人家姑娘进了门。”

　　她不敢不负责任的让儿子娶了心仪的人回来，总得要看看那姑娘品性到底如何。

　　顾子顷心中高兴，面上也露喜，如此说来，母亲也是支持他娶林先语进门的。

　　送走母亲，他独自辗转难眠。而顾夫人回了房，顾裴知正于房中点灯夜读，手中还捧着书本看的津津有味。

　　顾母进了房，催他上塌休息，一边散下发髻一边同丈夫道，“方才我问了顷儿，他竟有意向再去临远侯府求亲。”

　　灯火葳蕤，顾裴知听到震惊，不由放下手中书籍，起身走近顾夫人身边，替她开始捏肩，“他不是早已被拒了？怎地还未死心？”

　　铜镜中，顾夫人本梳发的手放下镶刻红宝石的木梳，轻拍丈夫替她揉肩的手，感慨道，“我瞧着顷儿还挺喜欢那姑娘的呢！”

　　顾裴知低头瞧妻子发顶道，“临远侯林家，倒也不错，家世同咱们相当，且那林桥生我也知晓，还算是个正直的人。只是不知他家女儿如何？与咱们是否合得来？”

　　两人在镜前思索一会儿，风姿绰约的顾夫人起身，手里挽着丈夫手臂，安抚他道，“待我寻个时机，好好瞧瞧那姑娘如何。”

　　顾裴知点头，也只能如此。

　　次日一早，顾裴知早早便上了朝去，顾夫人醒后命婢女服侍她梳洗。

　　轻姒自外头端了热水来，将擦脸的巾帕趁着还冒热气便递给顾夫人：“夫人。”

　　顾夫人接过，又开口问婢女：“你可知哪家夫人熟识临远侯夫人？”

　　婢女轻姒是顾夫人院内的丫鬟，在顾夫人这也算得宠，只因她生的端正，做事妥帖有条理。

　　轻姒心中疑惑，不知夫人为何要问及临远侯夫人，当下慎重回答，“回夫人，如御史夫人、苏家夫人等，都与临远侯夫人相熟。”

　　顾夫人点头，她的想法是借着熟人脉络，将林家母女请来，见见她们的面，再摸摸她们的底。

　　当下她想好措辞，指派轻姒去做，“你午后便去御史夫人那，说我要请她来我府中小聚。”

　　轻姒在旁一一伺候，应她一声道，“哎！”

　　果不其然，下午御史夫人便抵临顾武侯府，顾夫人也热情招待，将其请进厢房，独留二人相会。

　　“姐姐，今儿我请你来是有事相托，不知你可否愿意帮忙啊？”她面露难色，又将一盒珠花递到御史夫人手中。

　　李夫人“哎呦”一笑，自然愿意帮她忙。当下只互谦道，“妹妹有事只管说。”秀手还拍了拍她。

　　顾夫人将想托她请来林家母女的事说出，李夫人连连摆手道，“我当什么难事呢，这容易的很。”

　　当下只叫她放心，待几日后她找个由头，将林家母女二人齐齐请来便是。

　　几日后，林母说要去御史夫人那，还偏要带上林先语。

　　林先语推辞不愿过去，可林母不同意，非得要她一同过去，“快快快，我有你这样的女儿自然要带出去多见见人。”

　　她女儿这般出落，此时不带出去更待何时？人道女儿是小棉袄，在这大寒天，更得带出去给人瞧瞧她的小棉袄有多好。

　　林先语推不掉，只得好好装扮一番随母亲同去。

　　可是去了她便后悔不已，御史夫人家里有个李如忆，瞧见她也不会多给出什么笑脸来，最最可怕的是，顾子顷的母亲居然也在。

　　李夫人招呼林母同林先语进入室内，“来来来，请进。”

　　林先语进来屋子内才发现那里已经端坐了个夫人，气质容华，通身大方的气息。

　　她只心道这夫人不知是哪家的，瞧着和善又华贵，实在不俗。

　　跨了门，林母在前先进，也先发现了屋里坐着的夫人，笑道，“这是？”

　　李夫人热情回道，“这位是顾武侯府的夫人。”

　　后又赶忙命丫鬟呈上点心茶水，丝毫未曾注意林家母女的一丝尴尬似的，热络招待她三位。

　　林先语头上步摇摆出轻微涟漪，心中暗道早知不来了，就连林母一时也有些后悔，她并未曾想到李夫人还会请顾武侯府的夫人来。

　　暖室金帘珠穗，与从前林母来时所见略微不同，有些摆设已经更换，就连同一物件的方位也摆放有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