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物易物发家史》梅花送暖也驱寒

36、第36章 桐油纸

　　“那师傅可有什么方法可以使纸张遇水不晕墨？”林先语发问。她实在看不下去两人尴尬的互捧，打断他们问道。

　　师傅听见，也十分为难，目前还没有什么好法子可以令墨汁不晕。

　　三人聚在一起，林先语在旁边听着。

　　师傅道，“人曰墨汁遇水不晕，便是说墨与水不会相融，就如同滴血验亲未成一样。两者本不是一家，自然不会融住。”

　　林桥生在旁边思考，拍拍脑袋道，“那便是说要想墨汁不晕开，便要将其锁住，不让墨与水相融。”

　　师傅点头抚须，“是这个道理。”

　　于是林家开始挨个的试，看各种汁液能否与墨汁相融。他们找来多种汁液。

　　后院一处种了石榴树，五月榴花烘烘，这试验便设在了火树红花下。

　　灿若云霞的石榴花怒放，树下摆满一排长桌，上置十三四个白瓷小盆，共约摸有三尺长宽。

　　“这个不行。”林先语捏着鼻子道，随后赶紧放下手中的白瓷盆。里面盛的是马尿，滴入墨汁，很快便在里面晕开了。

　　林先语又继续向瓷碗里滴入墨汁，她手下的是第四盆，里边有鸡血，这个肯定不行，鸡血那么红，还会结块，这如何用在纸张上面，且写的字也不清楚。这个废了。

　　继续转下一个试验品，白瓷里头绿糊糊的，一股子芹菜味。他们料想芹菜的味道那样奇怪，说不定也可以呢？

　　很遗憾。事实证明，绿悠悠的芹菜汁对墨汁不管用，稍一会儿，就变了形状。

　　林桥生拿了西瓜水来试验，滴进去墨汁并未像他们预想的那般。

　　这已经是第六种了，皆不能防止水与墨融合。

　　什么西红柿渍水也不管用。但试到第九种时，墨汁滴进去没有什么变化，这是一碗热鸡汤，上头飘着油花，墨汁刚滴入便沉下去，可表面上还有星星点点的墨。油花与墨汁自成一圈，形成水滴状。

　　父女把这些汁液都试过一遍，只有这碗鸡汤有些不一样，上面墨星子和油星子自成一派，两者不融不交。

　　这实在引发思考，鸡汤底下沉了墨，黑乎乎的，可上面飘油，就是最好的证明啊！其他汁液或多或少都沾了水一般稀，只有这油与水不容。

　　林先语同林桥生对视，两人齐齐笑了。

　　几日后林桥生便向顺恭皇帝汇报了进程，发现油可以有效改善墨汁晕水的状况。

　　顺恭帝开怀，他就知道自己的这个爱卿有才华!这么短的时间便有所发现，这还不能验证他的眼光是最正确的吗？

　　林桥生在顺恭帝声声夸奖中迷失自己，乐呵呵的致力于研究水纸墨油四物。

　　而林先语和母亲最近在钻研玉石玩物。林母研究翡翠，她研究水晶。偌大的库房里两人抱着玉石不撒把，就恨不得把自己拴起来跟石头过一辈子。

　　母女俩人聊着，又从怀中翻出一本玉石册子，对照自己的那块玉石比对。两人茶饭不思，一心留在库房里面。

　　说及苏家，此处又要题上一笔。

　　五月，苏家旁支从凌川而来投奔。此乃苏家大房，而先前所述包括苏一意、苏束、苏阅等皆属二房一脉。

　　苏家大房此时家道中落些，不如苏家二房。大房人口尚算简单，大夫人生有苏一瑾和苏一言两个嫡亲姐妹，庶子苏鲤是妾室所生。

　　大房二房子女年龄所差无几，皆十六七岁，独大房庶子苏鲤小些。

　　苏府绣阁中，苏一意与大房的两个姊妹在聊些家常话。三人自小玩在一起过，只后来不曾多见面。

　　苏一意便把她们叫来绣阁聊些女儿家的话。

　　“咱们这许久不见了，只依稀记得小时一同在庭院扑蜻蜓。”

　　“要说蜻蜓，我们凌川倒不常见呢！”苏一言接姐姐话道。

　　凌川气候略干些，而蜻蜓喜爱潮湿，津京这边湖泊池塘也多，故有扑蜻蜓一事。

　　苏一意笑道，“既然已在这住下，以后我们便可以一起扑蜻蜓了。”

　　大房嫡出的姐妹俩，面若圆盘，眸似春杏，只一个五官端正，一个小家碧玉些。两人长得极其相像，乃一母同胞的亲姐妹。这大的便是苏一瑾，小的便是苏一言，同苏一意皆数一字辈，取名自“谨言慎行”一词。

　　苏家大房姐妹两个，一个一身绛红色荷叶袖边云锦长裙，手腕上带了支冰种绿翡翠，秀手芊芊;一个身着鹅黄朱瑾花色十字绣裙，面色靥靥，腕上也带了一支淡蓝色飘花翡翠镯。

　　苏家丫鬟端了点心来，苏一意让她们吃尝。

　　大房在这住了几天，觉得可以定居下来，于是在苏家附近买了处空地，要在旁边造房子。

　　苏家大房二房感情一直不错，只是一支在凌川，一支在津京，时间久了总归会淡。眼下大房搬来津京倒也十分好，二房支持的很，又可以一同振兴苏家。

　　大房老爷一妻一妾，正房夫人宋氏育有两个女儿，如今也出落一番了，婷亭如玉。妾室姓张，称为二夫人，生下苏鲤这么个儿子。

　　三人玩的好，苏一瑾两姐妹把他当作亲弟弟般。只是苏鲤尚且顽皮，上树掏鸟、下河捞鱼无一不做。

　　晚间一大家子用膳，因大房所购下的地皮还在修建当中，故先在二房府内居下，待到新宅子建好便移住过去。

　　众人围坐两桌，大人们一桌，孩子们一桌。桌上摆满酒食，苏家两位老爷并坐，身边是妻妾。苏一意左手边是大哥二哥，右手边是苏一瑾两姐妹同苏鲤坐下。

　　苏家大人杯酒之间聊些家常事，又或生意上的事情。孩子们在一桌吃饭，也会偶尔聊上几句，只互相还不熟络，都埋头吃饭。

　　苏一瑾与苏一言有些害羞，皆因苏家大哥和二哥有些俊俏。

　　在她们二人眼里，大哥俊朗高挑，一番君子之气，二哥与大哥不同，他眼睛是桃花眼，清冷又勾人，要说用个什么词来形容他，便是光风霁月一词。

　　她们苏家基因强大，生下来的都是相貌极好的。姐妹俩对视，皆有些不好意思。

　　苏大哥苏阅看出来了两个妹妹害羞，让苏束给她们夹菜。

　　高高瘦瘦白白净净的人起身，一一为妹妹夹菜。他微微一笑，露出和善的面容，登时苏一瑾与苏一言对他好感更强。

　　他给表妹们夹完菜也不忘自家妹妹，又给苏一意夹菜，劝她们多吃。

　　苏一意看见他含笑的眼睛，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赶紧低头用饭，才不搭理他。

　　此时林家也在用饭，却食欲不高。林先语和母亲抱着书边读边吃，封页上书“玉石图鉴”。母女一心在玉石上，无心吃饭。林父连着几日研究油纸水墨，却并无进展。

　　他主动发起话题，“嗳，你们说我这明明早已试验出来了，油与墨不相融，可我也不能强行将两者融在一起，再做成油墨条吧？”

　　林桥生百思不得其解。见妻女也不理会，怒道，“食不言寝不语，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你们饭不好好吃，抱着书这是作甚？”

　　林先语和母亲总算被他发火的声音吸引，皆默默放下书。

　　“快替我想想，这墨条与油该如何处置。”，他自己发火找完尊严又给自己个台阶道。

　　于是三人琢磨一番。油与墨不能做成油墨条，那油与纸总可以吧！林桥生一拍脑袋，害，自己怎么就拗在墨与油上了，纸与油也是一条路，可以一试嘛！

　　三人又吃了起来，林先语也不敢再看什么玉石图鉴，毕竟父亲已经发威了。

　　她只能默默夹菜。唉，看不到心爱的玉石图鉴，那便夹个心爱的菜吃吧！

　　她顺手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入口中，肉已经炖烂，绵软无比，又携来一股子肉香。配上米饭，绝了!

　　很快，林桥生终于钻研出来秘诀了，秘诀就是，把纸张浸入热猪油中浸泡，待其吸满油脂，捞起来晾干至无油状态，再提笔书写即可不会遇水而发。

　　林桥生称其名叫“油纸”。

　　可猪油受冷会凝结，成白色乳膏状，既不方便油纸的制作，天冷又不方便书写。得找个别的油脂替代才行。

　　当即林桥生前往油坊。

　　油坊管事的领他来到各类油汁前，指着这些油告诉他全在这里了，要他自己查看。

　　林桥生一一看过，这里有动物油、菜籽油、工用油三种大类。动物油已经排除掉，用来造纸效果不好，于是他主要是看另外两类。

　　这菜籽油有茶油、芝麻油、花生油、玉米油、大豆油等。而工用油有桐油、木蜡油、松油。

　　林桥生试过农作物的汁水，效果不好。可他从未听说过什么桐油和木蜡油，直觉告诉他，他要找的油就在三者之间。

　　懂油的掌柜的给他解释道，“这桐油和木蜡油都是用来给器物抛光用的。桐油由桐树籽制作，用来刷木器，木器一刷上油便极有光泽。而木蜡油效果也差不多。松油中具有松香，因此可以用来驱虫。”

　　如此，林桥生兴高采烈买下几种油，要回去试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