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面具之下》砚瑜

4、第四张面具

　　在苏醒过来的第一周玛蒂尔德就改掉了吃饭之前用日语喊‘我开动了’的习惯，她盯着杰森从厨房端出来的成品难掩惊讶的神色。

　　“你不会以为我会做出一团浪费粮食的东西吧？”杰森把玛蒂尔德的餐盘和餐具放到她的面前才端着自己的晚餐做到玛蒂尔德对面的位置。

　　“我可没这么说。”玛蒂尔德露出十分无辜的表情，杰森也没有戳穿她‘谎言’的打算。

　　杰森做的晚餐比玛蒂尔德预计中要好吃很多。

　　牛排煎的火候正好，牛排入口的瞬间汁液迸射在口中炸裂味蕾，牙齿嵌入肉中的口感能够感受到价格不菲牛排的鲜美可口，吞咽入腹后唇齿间残留的酱汁味道让人久久回味。

　　玛蒂尔德吃了两口牛排又拿起一边的饮料喝了一口，十分喜欢橙汁入口酸爽感觉的玛蒂尔德幸福的眯起双眼。

　　她擦掉唇边的污渍忍不住感叹道：“没有点两根蜡烛蜡烛把它变成正式的烛光晚餐真是太可惜了。”

　　“我都不知道原来我做饭这么好吃。”还没开动的杰森转动着手里的叉子有些疑惑的看向玛蒂尔德问道。

　　“我可吃了一个月的医院餐呢！”玛蒂尔德握着叉子的手松开一根手指抬起，她咽下嘴里的牛肉皱着眉头不满的说道，“虽然你偶尔有给我带饭，但外带的东西终归不如新鲜做好来的好吃。”

　　“是这个道理不错。”杰森笑着把自己的盘子推到玛蒂尔德面前，“你要不把我这份也吃了？”

　　玛蒂尔德摇了摇头又把餐盘推回到杰森面前：“凡事都要讲究适可而止，美食也要适度。”

　　杰森单手支着下巴口腔中边咀嚼牛肉边问道：“很少有人能够明白这个道理，不过我倒是觉得遇到喜欢的东西稍微放纵一些也无妨。”

　　玛蒂尔德用叉子指着杰森撸起袖子露出的肌肉挑了挑眉毛：“就你这体脂率劝别人放纵，有点像是那种和别人说没复习结果半夜偷偷刷题的学霸哦。”

　　“我以前都不知道你一眼就能看出别人的体脂率。”杰森笑着说道。

　　杰森觉得自己在医院时期对玛蒂尔德做的评估实在是不够到位，最开始的玛蒂尔德还带着像是新生儿一般茫然的粘着他，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对自己的好感虽然在他的特意‘讨好’下与日俱增，但她原本的特征也渐渐开始显现。

　　她对于情报的搜集能力与对周边事物的观察就连窃听着他们的提姆都感到叹为观止，由此不知道玛蒂尔德来自黑衣组织的侦探提姆推断玛蒂尔德极有可能与他们是同行。

　　但是知道玛蒂尔德真实身份的杰森很快否认了这个可能。

　　哦对，被窃听这件事情仅限于刚才，就在玛蒂尔德理东西的空当杰森已经拆除了屋子里的所有提姆和迪克还有达米安放置的窃听器。

　　就连玛蒂尔德屋子里的几个杰森也一并拆除了，当然，除了他放的。

　　“吃完饭我们出去散散步吧。”玛蒂尔德摸着自己软软的肚子惆怅道，“我记得我醒来的第一天肚子上还有清晰的马甲线，住院半个月什么不剩了。”

　　正在收餐盘的杰森对此不可置否，玛蒂尔德听见杰森把餐盘放进水里的声音她侧着头说道：“杰森杰森你别洗了，等散步回来我来洗碗吧。”

　　杰森相信这世上是没人喜欢洗碗的，要是有个人愿意给他洗碗他当然不会拒绝，可他当他的目光落在玛蒂尔德还有些苍白的脸色上之时他无奈的说道：“只是洗碗而已，我来就好。”

　　坐在餐桌上的玛蒂尔德歪着头笑了笑：“我只是突然想起一些事情。”

　　“什么？”

　　玛蒂尔德眯着眼睛歪了歪脑袋：“做饭的不洗碗，洗碗的不做饭，我们家里的规矩好像就是这样的。”

　　杰森冲掉餐盘上的泡沫盯着水池的表情都变得复杂起来，他尽可能的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无比平常：“你和家里人关系应该很好吧。”

　　“我没有和你提起过吗？”玛蒂尔德凑到杰森边上看着他问道。

　　“没有听你提起过。”杰森笑着看向身侧的玛蒂尔德说道，“站远点，小心泡沫溅到你身上。”

　　“我也不记得，但我觉得我们关系应该挺好的。”

　　玛蒂尔德心头突的一痛，她还以为是不小心扯到伤口了呢捂着胸皱着眉头往后退了两步。

　　“怎么了？”杰森侧过头疑惑的看向突然退后的玛蒂尔德。

　　玛蒂尔德摇了摇头扯出一个笑容：“应该是刚才的动作不小心扯到伤口了，好啦今天洗碗的工作就交给你了，明天就让我来吧！”

　　玛蒂尔德放慢了回到椅子上的动作，她侧着身子靠在椅背上目不转睛的看着杰森擦盘子的动作，玛蒂尔德现在也没回忆起自己对杰森陶德恋爱的感觉，但失忆前的她既然愿意和杰森交往一定有她自己的理由。

　　其实玛蒂尔德心里一直有一些疑惑，杰森看起来并不像是渣男，现在对她的绅士风度以及照顾也并不像是来源于愧疚。

　　之前他们真的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吗？甚至就连py关系都显得他们过于疏离，玛蒂尔德有些怀疑。

　　也许是因为他的好身材呢？在家里的时候杰森只穿着一件简单的T恤，由于他肌肉饱满的缘故他弯着背的时候衣服紧贴他的背部露出流畅的肌肉线条，玛蒂尔德看着他起起伏伏的后背与偶尔露出来的英俊脸颊一下看得入了神。

　　直到杰森把碗塞进橱柜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她还在沉浸在美色之中，啧，美色误人啊。

　　“还想去散步吗？”杰森笑着打断了玛蒂尔德的思考。

　　“要去的。”玛蒂尔德小心翼翼的伸了个懒腰伸怕扯到伤口，“顺便跟着你了解一下周围的环境也不错啊。”

　　杰森替玛蒂尔德披上外套之后又拿起自己的夹克穿上，他挑挑眉看向玛蒂尔德笑道：“你还需要我带着才能认路吗？”

　　“在认路方面也许不需要你。”玛蒂尔德理直气壮的说道，“但是哥谭的夜晚太危险了，我需要人保护我，所以你确定不跟着我一起去吗？”

　　杰森觉得玛蒂尔德说的不无道理，身为红头罩的他晚些时候他也是要去夜巡的，何况保护自己的‘女朋友’也算是保护哥谭的一部分。

　　他们没走出多远就遇到了明目张胆在大街上作恶的抢劫犯，杰森还在思考着这样的情况究竟算是他们倒霉还是这个抢劫犯更倒霉一些的时候，他身侧站着的黑发姑娘下意识拔腿就往前跑去。

　　杰森被玛蒂尔德突然的行动吓了一跳，没跑两步玛蒂尔德便捂着抽痛的胸口蹲在原地。

　　杰森连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玛蒂尔德骂道：“FXXk，你是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伤吗？伤口裂开怎么办，你是又想回到医院里去吗！”

　　玛蒂尔德喘着粗气抬起一张眉头紧皱的脸，她往后靠在墙上指着马路对面跑出老远的抢劫犯说道：“管我干什么，去管抢劫犯啊！”

　　她推了一把杰森后拿出手机就开始报警，杰森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玛蒂尔德转身迈开腿就往马路对面跑去。

　　劫匪倒不是什么难对付的家伙，不妙的是绑匪拿出的撬棍让杰森有一瞬间的失神，以为自己成功恐吓到杰森的绑匪胡乱的挥动着撬棍威胁道：“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绑匪见杰森没反应便只当这个强壮的男人不过是个外强中干的家伙，他拿起撬棍向杰森冲去却被杰森轻易躲开，劫匪控制不住向前冲的力道直接变为背对着躲过攻击的杰森，他扭过身想要捅第二下的时候却被杰森抬腿一脚踹翻飞出小巷。

　　其实原先杰森并不打算出手这么重，但一想到他手里的撬棍杰森便很难控制自己的力道。

　　恢复差不多的玛蒂尔德捂着胸口慢慢吞吞走到小巷前正好看见眼前飞出的劫匪，她眨眨眼脑袋跟着劫匪飞翔又坠落的动作显得十分淡定，但她身侧刚好路过的中年男人却被吓得连连后退。

　　劫匪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毫不犹豫的用撬棍卡着中年男人的脖子恶狠狠对黑着脸从巷子里走出来的杰森说道：“你，你要是敢动我就杀了他！”

　　玛蒂尔德只顾着劫匪所以并未注意到杰森的脸色不太好看，她向前一步毫不退让的看着绑匪说道：“你放开他，我来做人质。”

　　听到玛蒂尔德话杰森才稍稍回过神，他不赞同的阻拦道：“别做傻事。”

　　可玛蒂尔德压根不听杰森的，她举起双手表明自己并没武器缓步靠近绑匪，绑匪大抵是觉得杰森与玛蒂尔德相熟，且眼前披散着黑色长发的女人看起来实在是太过无害，所以犹豫之下他真的选择放开了中年男人。

　　撬棍松动的同时玛蒂尔德的膝盖也跟着提了起来，她以杰森的角度根本看不清的动作一脚踹掉撬棍之时自己都显得有些惊讶。

　　杰森闭上因为震惊张大的嘴，不，其实这没什么好惊讶的，人脑子里的记忆也许会轻易消失，但肌肉记忆却是很难消失不见的。

　　她本能的去救人这件事让杰森打算重新评估玛蒂尔德的危险指数，但在评估玛蒂尔德是不是个好人之前他作为一个合格的搭档应该先制服眼前的罪犯才对。

　　看到杰森十分熟练擒拿住罪犯的动作玛蒂尔笑着在一边鼓掌夸奖道：“好厉害，把他绑起来等警察来吧。”

　　他皱着眉不赞同的看向她说道：“你知道你刚才的动作有多危险吗？”

　　她用手指戳了戳杰森的后背板着脸看向杰森：“我能够保护好自己的。”

　　“用没法跑步的身子吗？”杰森不客气的刺道。

　　见到玛蒂尔德越变越生气的表情杰森按着太阳穴摇了摇头：“好，我相信你能保护好自己，等这家伙被带走之后我们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我当然能保护好自己。”玛蒂尔德盯着杰森有些懊恼的说道，“我不需要任何人保护我。”

　　“好。”杰森无奈的拍了拍玛蒂尔德的脑袋。

　　由于他们在市中心的缘故警察来的飞快，见义勇为的二人被随便问了几句话便能自行离开了，已经不生气的玛蒂尔德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杰森聊着天。

　　杰森愈发觉得玛蒂尔德不像是他最初所想象的冷血坏女人了，要么她现在也一直装作失忆，要么失忆的她才是未经修饰的模样。

　　她不像是个犯罪组织的坏人，反倒像是个正义感十足的名侦探。

　　杰森看着鸣笛离去的警车开口道：“玛蒂尔德，你觉不觉得这座到处是罪犯的城市偶尔真是糟糕到无药可救。”

　　“我反对你的观点，我认为没有无药可救的城市，有的只是无可救药的人。”玛蒂尔德皱着眉头反驳道。

　　杰森对玛蒂尔德的观点感到十分惊讶，他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随后他换上颇为郑重的语气看向玛蒂尔德寻求他也十分想知道的答案：“那你认为应该怎么做才会让这座城市好起来呢？”

　　玛蒂尔德也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会说出那番话，被杰森反问之后她脑子里的齿轮又开始停滞转动，她看向杰森有些犹豫的说出她自己也不太确定是否正确的答案：“合理的制度与好的警察总会让这座城市好起来的。”

　　杰森冷笑一声反驳道：“无论是蝙蝠侠和警察都不会让这座城市变得更好，能够清洗这座城市的只有一些更为暴力的手段。”

　　杰森说出这话的瞬间玛蒂尔德脑海里飞快的闪过一些她自己都没来得及看清的片段，这让她的表情看起来更加的茫然，她问道：“比如什么？”

　　“用不合法的，暴力的，以恶制恶的手段。”杰森咧嘴一笑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玛蒂尔德倒抽一口冷气。

　　“你反对以恶制恶吗？”杰森问道。

　　玛蒂尔德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其实她自己也想不明白她脑子里乱成一团的思绪究竟是因何而起。

　　她的脑海里有一团包裹着她的迷雾，她看不清前路也找不到退路，她根本不知道此刻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她迫切的想要恢复记忆但却找不到任何能够让她恢复记忆的契机，她唯一能够抓住的只有眼前这个能够将她带离迷雾的稻草。

　　很多年以后玛蒂尔德想起这段往事毫不犹豫的把这一切称之为可笑的雏鸟情节，杰森完全是通过成为一只‘鸟妈妈’才成功忽悠到了她。

　　杰森回握住玛蒂尔德手并没有着急的催促玛蒂尔德得到答案，他探究的观察着她表情上的变化，他确信即便是影后也无法轻易把眼前的情绪以假乱真，她的茫然绝对不是演出来的，她确实失忆了。

　　那么她的犹豫究竟为何呢？原本的玛蒂尔德，究竟是红还是黑呢，又或者是红黑交杂的存在呢。

　　她开口的声音有些干涩，但像是想明白又没有完全想明白的模样。

　　“我也说不好我是不是反对，以恶制恶确实不大好，程序正义有它必须存在的道理，如果人人都用手里的棍子为自己维护正义，那这个世界一定会乱套，但在某些特定的时候，这世上偶尔——的的确确需要更为暴力的手段才能变得更好，因为用常规的手段根本无法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玛蒂尔德诉说自己观点的时候双眸中闪着难以忽视的光芒，杰森认为很难有人能在这样的时刻从她身上挪开目光。

　　“我十分同意你的观点。”

　　他仔细听完玛蒂尔德说完，随后杰森看向玛蒂尔德的双眼中闪过难以掩饰的惊喜，没人会不因为找到与自己理念相同的人而感到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