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绿茶当太子妃》奈欧斯

4、第四章

　　第四章
　　走出方氏院子，婧姝才笑了起来。

　　方氏自以为将婧姝玩得团团转，可她却不知道，那单子本身就是个假的。

　　方云海是方氏兄长的儿子，如今十四，也在读书准备科考。自从方氏当上大夫人，方家便时常让方云海过来，说是要沾沾姜家文气。实际是想让方云海在姜家时常走动，让姜家几位对他指点一二，因此方云海经常到姜家来。

　　一来二去的，反倒让方云海看到了婧姝。他初看婧姝便直了眼，此后更是常叫小厮给她送信。

　　方云海对自己有心是真，可他的真心不过是给自己写几首酸诗。她假意与方云海相好，只是想从中套取些方家的消息。那方云海当然没那么傻，将田产单子都给自己过目，她只是从方云海的只言片语中知道方家在京郊魏庄有庄子，又知道方氏这个小姑子与方云海母亲从前有些嫌隙。

　　知道这些信息后，婧姝便拟了这单子。田地数目和地址自然是她照着从前看到的母亲的嫁妆单子胡诌的，字迹则是仿了方云海的。

　　她在赌，赌方氏只知道零星片点，根本不知方家的全貌；赌方氏即便去找方云海父母对峙，也只会因为妯娌恩怨被误解为诬告，因为方云海确实没透过这东西。

　　而方氏那个蠢货，看到几个差不多的地名便全信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去探查，从此陷入与娘家的争执中。再加上她知道了方云海的少年情意，只会觉得是她的外甥昏了头，更加不会怀疑这单子的真实性了。

　　何况方家也不会将真的给她过目。

　　还真是可笑啊，那方氏也是顺风顺水的日子过惯了，自信过头，不过，自己这次可算是赌对了。
　　一让方氏放松了警惕；二来挑拨了方氏与娘家的关系；三来没有成本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一箭三雕，真是妙极。

　　是的，从一开始她想要的只是芳月和一些傍身的银钱。

　　在伺候她的四个侍女中，两个是家生子，两个是新入府的小丫头。在这两个丫头中，芳月老实傻气，对她也最尊敬。而且她曾与几位侍女闲聊过，她知道芳月家在桥水县。

　　桥水县，便是成涛庵所在的地方。

　　只要拿着芳月的卖身契，再笼络好她，未必不能借她家中之力。

　　而钱少怎么办？婧姝不敢也不能多要，如果钱财惹了方氏眼，她不放心，那自己境地只会更加危险。

　　只有自己够低微，方氏才能放心。

　　于是婧姝便带着芳月去了成涛庵。

　　成涛庵是有名的尼姑庵，姜家送婧姝过来用的是“带发修行，以除煞气”的理由，对外说僧人早已算过，婧姝这种命需要在佛家修行，直至煞气化解为止。

　　姜家花了一笔钱，当作她们住在成涛庵的住宿费用，其余便再也没有了。成涛庵住持早被告知，看着两个垂髫小儿叹了口气，安排她们到后院住。

　　她们的小院子离尼姑们的住处有一段距离，一开始还有尼姑给她们送饭，后来看出她们无依无靠，便不再来了。

　　那五十两是婧姝手中底牌，婧姝自觉还未到山穷水尽的境地。贸然露出钱财只会招来祸患，她手中虽有钱却不好外露。不说别的，光是庵中那些尼姑便够她们主仆吃一壶的了。

　　婧姝跟芳月商量了一番，两人决定等一等合适的人，找到芳月家人帮忙买地种粮。

　　婧姝向好心尼姑用铜板换了些种子和农具，主仆俩在后山腰开辟了一块田地种些东西吃。婧姝也常带芳月去成涛庵前面大路旁找野菜野果。

　　当有一日，芳月在采果子时，认出同村的林家大娘领着儿媳妇来上香，婧姝便知道，转机到了。

　　芳月对林家大娘说了自己境况，让带话给自己家里。芳月家中也不是不心疼爱护女儿，只是这几年灾害频发，家中田地又少，实在养活不起。再加上牙人鼓吹说送女儿进大户人家是享福，能吃饱穿好，这才将芳月卖到姜家，等有余钱时再赎回。

　　他们一听女儿居然在成涛庵上，孙家夫妇带着两个儿子赶忙到了成涛庵。一家人见面必然是一番感人场景。待他们说完体己话，婧姝拿出三十两银子，拜托孙家人买块地，她诚恳道：“我知道现今地价高，这些不知够不够？”

　　孙家人是一脉相承的一根筋，孙父一听，搓了搓手道：“旱地一亩八两，水田要十二两。”

　　“那便请孙伯父买上一块水田，一块旱地，这剩下的钱也都给你们。”

　　孙父连忙摆手道：“这，这太多了。”

　　婧姝笑笑，道：“您听我说完，便知道这钱给的不多。这地就写在您的名下，我耕种不管，只要粮。”她指了指周围，“你们也看到了，我和芳月过得不易，现如今连粮食都吃不上了。你们只需隔断时间给我和芳月送些粮食来便好。”

　　有卖身契在，芳月便不能走；有芳月在这里，不怕孙家不送。

　　自此之后，孙家兄弟每隔一段时间便来送一次粮，逢年过节的时候，还会送点腊肉之类的。

　　孙野走后，婧姝便一直在思考他所说的话——

　　灾后巡视州府的，一定级别不低；我朝一向重视治水，此人一定是皇帝重用之人；按知县的急迫程度，这人应该能在两三日内不间歇赶路，那年纪不会太大。

　　有灾民源源不断往桥水县来，上钩山那里一定还缺人手。那里流民众多，又有官府中人监查，倒是个探听消息的好去处。

　　若是知道来人是谁，我便可以谋划接下来的动作了。

　　“小姐！”芳月在喊她。

　　“怎么了？”婧姝走到芳月旁，芳月正在收拾整理孙野带来的东西。

　　芳月拿出孙野压在底下的口脂，小心道：“我向来用不惯这东西的，二哥也知道。这应该是二哥特意带给你的呢。”

　　孙野的心思，婧姝当然看得出来。这个汉子从第一次见她，便总是羞涩地移开眼，而后又会偷偷看她。

　　她从前从未明显拒绝，一来是对方也没有挑明，二来当然也有利用对方的心思。这里天高皇帝远的，纵然孙家不知自己底细，但如果起了什么歹心，怎么挡得过？小心勾着他，让这个傻汉子对自己痴心一片，才能既得到好处，又没有危险。

　　婧姝看了看那包装精致的口脂，知道孙野必然是攒了好长时间才买到的。他干净纯粹的心意让人动容，但是只凭这心意，又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呢？不过是一世的温饱而已。自己的仇怨、野心，必然得更高位的人才能帮自己达成。

　　婧姝低眸缓声道：“二哥真是有心了，我这个当妹妹的，倒不好让哥哥破费。”说着，拿出些碎银子，大概有一两，塞到芳月手里：“这是我自己攒的，就当是我自己买下了。”

　　芳月闻言倒不好说什么，只默默收下了。她自己也觉得二哥与小姐是成不了的。虽说姜家把小姐扔在此处好似不管不顾了，但小姐好歹是姜家大小姐，说不得以后还能回去。再说，她虽不聪明，这么多年也能看出，小姐一直没放弃回去的心。

　　唉，等二哥下回来了，好好劝劝二哥吧，大家小姐怎么可能会嫁给乡野村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