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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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审道：“您是否还记得十一年前，少爷与您交换乳牙的事。”
十一年前，还在村口玩泥巴的土娃子祖嘉石突然被玄学协会接到繁华的京都，与游家的小少爷共同修习。
小祖嘉石长得虎头虎脑，满肚子鬼点子，经常拉着游赫小少爷变着花样玩。夏日分别时，他们已经是世界上最好的朋友了。
小祖嘉石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可能因为他们碰巧在换牙期，可能是觉得牙齿牢固不会腐烂，就提议交换乳牙，以示他们的友谊天长地久。
祖嘉石收回思绪，道：“记得，怎么了么？”
“您还能找到少爷给的乳牙吗？”
祖嘉石听说游赫无碍，这事又和诅咒没有关系，心里就有点不耐烦了，但这是对游赫的情绪，不是对戴审的。
他客客气气地道：“能是能，这是游赫叫您来问的？”
“对。”戴审微微颔首，“少爷托我来换回他的乳牙。”
“换？”祖嘉石蹙起眉，视线不由得移到戴审身后的两个保镖身上，其中一个手里拎着黑皮包。
戴审抬了抬手，身后的保镖会意，恭敬地将黑皮包放到餐桌上。戴审打开黑皮包，从中拿出三个精致的古木盒。
木盒古香古色，雕刻细致，看着就价值不菲，更别提里面的东西了。
戴审向祖嘉石颔首，声音低沉稳重：“说起来可能显得冒昧，我们少爷的意思是，用这些和您换回他的乳牙。”
祖嘉石脸上的不悦再也兜不住，硬邦邦道：“游赫是什么意思？”
“少爷只叫在下来换他的乳牙，”戴审道，“并未告知他的用意。”
祖嘉石脸上觉得火辣辣的，一颗牙能有什么用？拿这么贵重的东西来换，不就是特地羞辱他吗？
戴审道：“有句话原不是我这个身份该说的。少爷这几日焦头烂额，可能就是为此事，我虽不明就里，但隐隐感觉这颗牙对少爷非常重要。如果嘉石少爷您能找到，不吝回还，在下感激不尽。”说着，他站起身，微微鞠躬。
祖嘉石也忙站起来，将戴审扶正，道：“他焦头烂额和我无关，把这些收回去，有事，叫游赫自己来找我。”
游家府邸建在山上，整座山上都是游家古香古色，连绵起伏的宅子。但游赫并不和家里人住一起，他单独住在市里的别墅中。
戴审从祖嘉石那边回来，敲敲游赫主卧的门。
“进。”里面传出的声音沙哑疲惫，还透出一股烦躁，乍一听都听不出声音的主人是游赫。
戴审推开门，游赫盘腿坐在床上，噼里啪啦地敲着笔记本电脑，摊开的书籍铺了满床，地上也一摞一摞的书。他头发乱糟糟的，穿着最简单的衬衫，眼球爬满红血丝，浑身散发着几近临界点的焦躁气息。
“怎么样？东西拿来了？”
他头一抬也不抬，声音里压抑着翻滚的焦躁。
“少爷，”戴审恭恭敬敬地立在门口，“嘉石少爷说，您得亲自去要，他才会给。”
“什么？！”游赫眼里的红血丝又爆出几根，仿佛一粒火星落入滚油中，他瞬间爆发了，随手抄起一本书砸到戴审脸上，骂道：“那我要你有什么用？！再去，拿不到就别回来！”
戴审面色波澜未变，颔首淡淡道：“是，少爷。”他停了停，继续道：“不过，依在下浅见，还是少爷您电话去要为上。”
“闭嘴！”游赫吼道，双眼好像要瞪出来，“你是我家佣人，还是他的？！为什么帮着那小子说话！滚！”
“是。”戴审微微颔首，正要关门，又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佣过来，戴审便倒退几步，离开了。
女佣垂首低眉道：“少爷，廖家老爷廖慎前又来送礼了。”
“轰出去轰出去！”游赫一迭声道，“他妈的，肯定是来叫我私了的，被那个老东西烦死了！”
“是。”女佣领命，正要离开，游赫却又叫住她：“等等。”
他思忖片刻，呼吸渐渐和缓，道：“你去和他说，就说我的话，按照协会惯例，是公了还是私了，选择权在我，但实际上，这事我说了不算，在我家都是父亲和二姐做主。他如果想私了，就去找他们协商。
“可是，你叫他想好，公了的话，按协会规矩，不过是剥灵丹，断灵脉，一辈子不能修行，有廖家庇佑，好歹能活命。所谓几分罪责，几分惩罚，就是如此。如果是私了，恐怕遭殃的就不仅仅是他一个了。我二姐因为我受诅咒的事，生了好大的气，我拼命劝她，不要倚势欺人，她才没有动手。如果廖叔叔再不知轻重，纠缠不放，恐怕我也拦不住我二姐。
“行了，就这么说，去吧！”
女佣领命称是，正要退去，游赫却又叫住她，道：“你去找戴审要仓库钥匙，随便拿两样古玩意，给廖家老爷，就说因我身体抱恙，不便会客，略备薄礼，以示歉意。”
女佣垂首领命，关门离开。
游赫说完，又低头开始用力敲击键盘，目光在屏幕上快速浏览，间或翻翻腿边的书，翻出哗哗书页声，好像键盘和书都和他有仇。
他自语道：“他妈的，一个两个都和我过不去！祖嘉石那个混蛋，还让我亲自去要？那还不如让我从这里跳下去！呵呵，没有那东西，也一定有其他办法，一定有其他办法……怎么可能再去找他？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游赫突然用一只手紧紧抓住自己的头发，显得痛苦又焦灼，“好不容易彻底绝交了，怎么可能再回头……不可能，绝对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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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嘉石与戴审见面后的第三天晚上，祖嘉石收到了游赫的电话。
他刚洗完头发，一手拿毛巾胡乱擦拭，一手握着震动的手机，看着熟悉的手机号，犹豫了好几秒，点击接听。
他沉默着，等待对面说话，但对面也是沉默不语，五秒后，那边烦躁地叹息一声，挂了电话。
祖嘉石浓黑的眉毛蹙起，之前说绝交的时候那么干脆，现在找他帮忙倒是脸皮薄得张不开嘴了。
那颗乳牙说起来也没那么重要，祖嘉石本来觉得那是儿时不懂事干的蠢事，没特意留心保存，放柜子里压箱底了。初三绝交后，他反倒珍惜起来，把乳牙仔细地放进他的识海。
识海存在于人的意识当中，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经过修炼，找到方法，就可以打开识海，储存实物。而且只有识海主人能开启，可以当成非常安全的“保险柜”使用。
祖嘉石想起十一年前，小游赫把一个精致的小玻璃瓶送给他，里面装着一颗粉晶晶的宝石，形状大小像一颗石榴籽。
小祖嘉石虎头虎脑，看着石榴籽宝石眼睛都亮了，道：“哇，宝石啊，我妈说，不能要这么贵的东西。”
小游赫撅起粉嫩的小嘴，奶声奶气道：“哼，一颗石头而已，不值什么。你不是说交换牙齿吗？我找人把牙镶里面了，不然，单送一个牙，怪脏的，像什么样子？当然，里面的牙也是好好清洗过的。行了，你的牙呢？”
小祖嘉石挠挠头，不好意思把用手绢包起来的牙送出去。
记忆慢慢收回，祖嘉石心里对游赫生出几分不忍，刚才手机那头的沉默，像婴儿的小手，软软地捏着他的心脏，让他心里酸酸软软。
他无奈地叹口气，把电话回拨过去，铃声响了三秒，对面就拒接了，他耐着性子又拨回去，对面又立即拒接了。
如此四五次，游赫那边才接起电话，但还是不说话，安静得听不见一点声音。
几秒钟后，祖嘉石只能不耐烦地叹口气先开口，语气不太好：“有事吗？”
“你知道什么事。”
虽然游赫深吸一口气平复好心情才说出这句话，但声音里的沙哑还是藏不住。
祖嘉石几乎无语了，找他帮忙口气竟然还这么冲，道：“我不知道。”
他听到游赫不耐烦地叹气声，然后听他道：“戴审找过你的，我给你的牙，还给我。”
“你要它干什么？”
“你别管，给我就行了。”
“这样啊，”祖嘉石冷冷道，“那我找不到了。”
“你！”游赫道，“你一定要为难我吗？”
“我为难你？”祖嘉石不由自主提高音量，他气笑了，“谁他妈为难谁啊？”
游赫缓了口气，道：“祖嘉石，算我对不起你。这个东西对我来说真的非常重要，麻烦你还给我。”
“好好，我还给你。”祖嘉石冷笑一声，“只不过时间可能有点久，我暂时拿不到，你大概能等多久？”
手机中的语气瞬间冲起来：“什么叫暂时拿不到？你把我的东西放哪了？”
“拿不到就是拿不到！”祖嘉石也提起音量，“这一个月内都拿不到！”
那边静了两秒，才听游赫开口，他气势被吼得矮了一截，道：“……一个月太久了。”
“没得商量。”祖嘉石硬邦邦道。
游赫又沉默两秒，道：“那你怎样才肯给我？”
祖嘉石声音很冷：“在这一个月内，你要完完全全，听我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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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祖嘉石坐在学校餐厅中，绷着脸色等待着。
一会儿后，游赫端着餐碟过来，将它放在祖嘉石面前，上面摆着一个鸡蛋，两根油条，一碗热腾腾的豆浆。
游赫把餐碟放下，头扭向一边，一言不发。
祖嘉石心里还是憋着气，无赖似的敲敲桌面，道：“你的呢？”
“我不吃。”游赫蹙起眉。
“我有没有说过，买两份？”
游赫深深提起一口气，胸膛因此起伏了一下，道：“我没时间了，马上就要去老师那里上课。”
“哦，原来是这样。”祖嘉石道，“那我给你三天时间，转学回来，把你那个老师辞了。”
“你！”游赫气得红了眼睑，瞪着祖嘉石，“你是在报复我！”
“对！”祖嘉石咬牙道，“我就是在报复你，报复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游赫点点头，理顺了气息：“那你报复完后，记得把东西给我。”
“那是自然。”祖嘉石道，“三天后，记得来教室上课。”
“这不行。”游赫讲道理道，“我老师是天地门的老前辈，玄门里排的上号的有头有脸，大姐好不容易请来的，哪里能轻易放人鸽子？”
“那行。有个折中的办法。学校下周五举办校庆晚会，每个班出三个节目，班长这几天正为这件事发愁，你就作为我们班的特别嘉宾，担一个节目吧。”
“不可能！”游赫一拍桌子道，纤长的睫毛包围着他盛怒的眸子。
“好。”祖嘉石淡淡道，“你的东西也不可能拿到。”
“行。你威胁我。你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吗？”游赫起身，把浮出红血丝的漂亮眼睛逼近到祖嘉石面前，“你在逼我做出难看的，别后悔啊。”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