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怪咖啡屋》温青和

13、反击物业大作战（一）

　　庄倩涵晕过去后，颜辛只能再一次充当免费劳动力。她把庄倩涵的手臂驾到肩膀，半拉半扯地准备把人拽到床上。黎佳看她看得直跺脚，亦步亦趋地跟着喊：“哎哎，慢点，颜辛你慢一点，动作轻点！”
　　颜辛斜了她一眼，那眼里只有一个意思：
　　要么你自己来。
　　黎佳不敢说话了，赶紧缩着肩膀给她指路。她在庄倩涵家里到处飘，熟门熟路。
　　小白在那偷乐，说：“颜辛，看不出来啊。你这手臂上也没三两肉的，原来力气这么大。”
　　颜辛没空和它抬杠，她趁着这机会打量整个套房的布局，粗略瞧了一圈，两室一厅，还有厨房和独立卫浴。只有庄倩涵一个人住的话，算很不错的居住条件。
　　装修风格也很简约顺眼。
　　但根据颜辛的判断，住在这个地方，对庄倩涵来说可能不算什么好事。从门外墙壁上的监控，墙角的安保巡查记录，到藏在鞋柜里的水果刀……结果显而易见。她虽然还不清楚陆淡榆提到的“马保生”是谁，但马保生应该和庄倩涵的失常有很大关系。
　　颜辛把庄倩涵扶到卧室，陆淡榆则走进了对面的房间查看情况。安顿好庄倩涵后，颜辛回头看了一眼。很明显，卧室比对面的房间整洁许多。看来对面房间才是庄倩涵经常活动的地方。两间房面对着面，陆淡榆走进时，房间门大敞，灯还亮着。
　　地上散落一地的手稿。桌椅靠着门摆放，上面放着一堆绘画工具。
　　颜辛走到走廊，问陆淡榆：“接下来要怎么做？”
　　陆淡榆正仔细端详地上的画稿。听到颜辛的声音，她没有直接回答，反而说：
　　“你看，这张画的是黎佳。”
　　“有点像。”颜辛说，语气里掺杂着不确定。
　　她不懂画，只是觉得眼前的画稿线条凌乱，应该算不上什么佳作。只是——再多看几眼的话，确实也有点像黎佳的轮廓。画又看不懂，颜辛索性不看了，她干脆去看陆淡榆。陆淡榆低头凝视着那张画，很安静地笑。她似乎通过这幅画窥见了什么秘密，那是一种颜辛不明白的东西。
　　她只好问：“这幅画有什么奇怪的吗？”
　　“没有。”陆淡榆说，她笑笑，“只是证明了她并没有忘记黎佳。不是吗？”
　　颜辛心里想：那又怎么样？这句反问本来是为了回答陆淡榆的问题，但她直觉此刻不应该说出口，起码听起来不太顺耳，还是沉默最好。
　　还好，陆淡榆很快不再注意那幅画。她转而进了卧室，除了床，卧室里只剩下一张小沙发能坐，堪堪能容下两个人。
　　陆淡榆先坐下，打开小皮箱，从里面取出一只黑色蜡烛。她把蜡烛放在地上，只是捻了捻灯芯，火光就从指尖冒出，随即是浅淡的青烟。
　　黎佳在旁边看得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口气把蜡烛吹灭了。
　　颜辛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这样的情形，眼前的人游刃有余得像在变魔术。看着这样的陆淡榆，颜辛站在一旁看，心里偷偷分析：既然能成为咖啡屋的员工，那自己应该也不算太糟，最起码应该比普通人好一些。陆淡榆虽然厉害，但也是人类，大家都是人，那总有可以互相照应的地方。
　　想完了这一通，她赶紧问，生怕赶不上趟：“店长，接下来你要做什么？”下一句才是重点：“我可以帮忙。”
　　陆淡榆的反应和早上在咖啡屋里一样，回了句：好。
　　小白没她们那么淡定，它从背包里蹦出来，从颜辛背后扯她的衣领：
　　“干嘛呢，陆店长这么厉害，用不着你给她添乱。”小白又说她：“颜辛，你可别忘了上次遇到女鬼的时候还是陆店长救的我们，现在你去干嘛，去当诱饵啊？”
　　它数落了一通，对颜辛却没什么影响。
　　颜辛说：“我不会给店长添乱的。”
　　“嘿，谁给你的信心啊，看不出来你还挺自大的。”
　　“回你的包里去。”
　　“哟，说不过就急，你真是……”
　　“好了好了。”最后又是陆淡榆打圆场，“没有那么危险的，都放心吧。”她无奈地说，“我们是不会有什么事，可庄小姐就不一定了。”
　　她这么一说，颜辛才看向庄倩涵，发现她连在昏迷中都紧皱眉头，满脸痛苦。
　　黎佳飘在床边，担忧地围着庄倩涵转。
　　“她怎么了？”颜辛问。
　　“庄小姐一直被困在噩梦里，所以精神状态很不好。”陆淡榆解释：“长期的精神萎靡会让普通人的灵体强度跟着下降，阳气也会衰弱。也就是说……”
　　“容易撞鬼！”小白嘴快地补充。
　　“对。”
　　颜辛有点疑惑，问：“那她看得见黎佳吗？”
　　“现在还看不见。”
　　“以后就不知道了！”小白跟着陆淡榆的话抢答：“她这个状态，要是再拖个十天八天的，估计就能和黎佳面碰面了。”
　　“这样。”
　　颜辛的注意力跟着飘到了别的地方，她发觉陆淡榆正在摆弄那支黑色蜡烛，于是停了疑惑，专注地盯着那看。陆淡榆倒也没做什么，只是滴下一些蜡油，又放好蜡烛。她嘱咐小白，如果蜡烛燃尽之后她和颜辛还没有醒来的话，就直接把她叫醒。
　　小白点了点脑袋，表情严肃地答应。
　　做好准备后，陆淡榆才抬起头，奇怪地向颜辛发问：“你不过来吗？”她的视线里蕴含着另外一层意思：你不是说要帮忙吗？
　　是了。颜辛回过神，这是她主动提出的要求。只是陆淡榆进行通灵的时候到底需要帮什么忙，她一概不知。现在想起来，刚才倒是勇得很。她没理由不过去，迈步子比动脑子还快，人就坐下了。沙发陷下去，膝盖差点碰到膝盖，颜辛感觉心口坠坠地跳，人也紧张起来。
　　颜辛纳闷：通灵都不紧张，怎么这点小事就觉得紧张了？
　　“别担心。”陆淡榆说。
　　她突然伸手，手心搭在颜辛手背上。她的手心冷得吓人，颜辛感觉自己的手指忍不住一跳，一阵微弱的痉挛。她赶紧调整呼吸。
　　颜辛先闻到淡淡的焦味，随后是明显的香气，蜡烛里似乎掺着香薰，一股清淡的味道。还有身旁陆淡榆……颜辛忍不住想，她是不是喷了香水？从她身上散发的香味比任何味道都来得强势，不由分说地彰显她的存在感。

　　颜辛脑子里一团晕。

　　回过神后，颜辛才发现她和陆淡榆离开了房间，身下的沙发不见了，躺在床上的庄倩涵也不见了。颜辛看了一圈周围，发觉她正35栋里。早上中介介绍时说得很仔细，35栋门口有个乒乓球台，从颜辛站的地方正好能看见。
　　陆淡榆站在她身旁，松开了手。
　　“还好吗？”她问。
　　颜辛赶紧说没有事。她假装张望四周，借此掩盖自己那点说不出的紧张。
　　她问：“这是哪里？”
　　“这是潜意识的世界。”陆淡榆又换了个简单的说法，“你也可以认为……这是庄小姐的梦。”
　　“那我们现在正在她的噩梦里？”
　　“对。”
　　颜辛的脑袋转得很快，甚至不需要陆淡榆进行过多的解释。对于其他的事，她也不好奇，对周围情况有了大致了解后，她跟在陆淡榆身后，两人一起进了电梯。
　　陆淡榆按下12楼，楼层按钮亮了起来。颜辛注意到，这里的电梯倒是不需要感应卡。
　　就在门缓缓合上时，一只手卡进门缝，庄倩涵的脸从门后出现。
　　陆淡榆没什么反应，像是早预见了她的到来。她把庄倩涵拉进电梯，随后再一次摁下12楼。
　　为了不再被当做“危险分子”，颜辛特意问她：“你不按电梯吗？”
　　庄倩涵说：“我也去12楼。”她喘着气，面部轻微扭曲着。她有一张白皙秀气的脸，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年轻，此刻也显得更虚弱。
　　陆淡榆问她：“发生什么了吗？”
　　庄倩涵的肩膀微微发抖，她控制着情绪：
　　“有人在跟踪我。”
　　“谁？”
　　她摇了摇头，不说话。颜辛没有得到想知道的答案，只能心里暗自猜测，会不会就是她们所说的那个马保生？
　　电梯一口气上到十二楼。
　　庄倩涵的左手垂在身旁，右手紧紧抓着左臂，这是个充满防御性的动作。她先走出电梯，随后问陆淡榆和颜辛：
　　“你们新搬来的吗？”
　　“是，今天刚要入住。”陆淡榆说，“就在1202，看来我们是邻居。”
　　“哦……”庄倩涵看着陆淡榆，眼神复杂：“我前几天有听说1202的户主在卖房，没想到这么快，没两天你们就搬进来了。”
　　“我们很满意这个地方。”
　　陆淡榆微笑，庄倩涵看着她的笑容，心里的感受更复杂了。欲言又止的，一句话想说又说不出口。
　　“怎么了？”陆淡榆关切地问她。
　　“没什么……”
　　庄倩涵说完，招呼都没打，匆匆走了。她急着脚步，很快打开了门，身影从走廊消失。
　　“颜辛，你觉得她想说什么？”
　　陆淡榆转身走向1202，一边问。
　　颜辛谨慎思索着，她不希望自己的回答会让陆淡榆嫌弃。
　　“庄小姐可能想提醒我们一些事，或者就和她之前提到的马保生有关。”
　　只是庄倩涵并没有选择说出口。
　　陆淡榆点了点头。颜辛没有理解透她的意思，不明白这到底是认可了她的说法，还是只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她走到1202门口，拧开门把手。不需要密码，也不需要钥匙，轻松就开了门。
　　也许，在庄倩涵的潜意识里，门锁是一种没有用处的东西。颜辛想着，但并没有问出口，只是跟着陆淡榆进了1202。最好不要给陆淡榆增加麻烦。她在心里这么警告自己。
　　1202的布局和1201一样，也就装修上稍微有点差别。
　　陆淡榆在客厅的沙发坐下，黑伞也随意地放到一旁。她对颜辛说：
　　“不用这么拘谨。”
　　“哦、哦……好。”
　　“颜辛，你很怕我？”陆淡榆好奇地又问。
　　颜辛很快回她：“不会。”
　　“哦。”陆淡榆笑了笑，她的头歪在沙发上，说：“我想休息一会。如果你想的话，可以随便逛逛，或者和庄小姐见个面。”话说完后，她自顾自闭上了眼。
　　颜辛被她晾在那，手脚茫然，不知道往哪摆。她就这么愣着脑袋和陆淡榆闯了进来，早就做好了凡事都听陆淡榆的准备。现在突然一下有了“自主权”，反而不知道该做什么。她干脆在房子里逛，轻着手脚走，她走进厨房里，下意识打开冰箱，里面还有一堆新鲜的菜，梦里的菜不知道能不能吃？
　　她这么想着，把里面的菜和肉拿出来一些，又在橱柜里看见了面条，也拿出来。忙了一个早上，她们都还没有吃饭。颜辛下了一锅面条，味道还不错。她盛了一碗面，小心地放在陆淡榆前面的桌子上，用大碗盖着。要是陆淡榆醒来看见的话，她希望对方能吃一点。
　　颜辛也盛了一碗吃完，没什么问题，只是没多大饱腹感。她拿了个食盒，装点面条，决定去了解一下那位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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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 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