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被囚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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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迷前的感觉不太真实，林微微隐约感觉到有东西缠住她的身体，将她拉出水面，之后不知运到了哪里。
等麻醉药的药效退下去一些，她感觉到自己的皮肤上有一股冷意。再清醒一些，听见身体翻转时地面有金属摩擦的声音响起。
她睁眼的时候眼前一片昏暗，用手摸了摸身上的异物确定是铁链。她所在的地方是一间幽闭的暗室，密不透风，只有微弱的绿光从荧光门上发出来。
她适应了一下视野的黑暗，然后凭借微弱的光芒辨认出一些事物的轮廓。她仰头看见天花板上固定着两条铁链，末端垂下来缠绕着她的腹部和下肢，让她像个囚徒一样被禁锢在小小的区域里。
水轻鳞躺在她一米外的地方，也被铁链捆绑着。离开水之后他无法维持人鱼的形态，鱼尾自动变成双腿适应此时干燥的环境。他身上的肌肉也变小了一些，人鱼一旦离开水力量就会削弱，他看起来更纤瘦了。
他的脸色有些白，体温也比人类稍低一些，看起来状况并不是很好。
林微微站起身，用手扯了扯铁链，发现空中挂着的部分并没有绷紧，还有一些长度可以延伸，于是她向水轻鳞靠近。
她走到他身旁时铁链达到最紧绷的程度，她刚刚能弯腰用手触碰到水轻鳞的身体。她呼唤着他的名字，用指尖轻轻戳了戳他的脸颊。
水轻鳞感觉脑袋在晃动，挣扎了一会儿醒了过来。眼前的环境很陌生，他凭借人鱼异于常人的视力把这个暗房里的事物看得一清二楚。
当他将眼睛转向左边的时候，正好看见林微微被铁链拴着，勾着背像只被绑住的□□，伸长她的爪子一下一下戳着他的脸颊。
水轻鳞皱着眉，他猜她应该看不清楚，不知道自己已经醒过来了。她一声声叫着他的名字，越叫越急，手指还戳得越来越用力。
水轻鳞忍着疼，转头一口咬中她的食指尖，报复地用虎牙刺破她的表皮，让鲜血顺着牙流下来。
“啊！疼，轻轻，疼！”
林微微用力抽了抽手指，却发现他咬得很紧，看架势不吸几口血不会停下来了。她却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毕竟是自己阴差阳错让他变得这样暴力的，她只能咬牙忍着，纵容着他的小脾气。
水轻鳞吮吸着她的鲜血，舌尖挑衅似的撩拨她的指头，她只要一动弹他就咬得更紧。他用这些动作来表达他对林微微的不满，他故意拿她撒气。
看他不反抗了，水轻鳞征服的欲望才渐渐淡了下去。他用舌头顶开她的手指，厌恶似的擦了擦嘴角，一边坐起来一边很不耐烦地质问她：“知不知道这是哪儿？”
林微微对着手指吹气，在他吼她的时候，不知为什么心里仿佛被小皮鞭抽了一下，会有一种微妙的服从感。
她想都没想，自然而然地回答他：“研究所的基地里都会设置几间暗房，用来关押不听话的队员和实验对象，我们应该是被他们抓起来了。”
水轻鳞看了一下身上绑着的铁链，试着扯了一下，发现系得很严实。他不服气，站起来用力扯了扯天花板上用来固定铁链的螺丝，却依然纹丝不动。
他生气了，开始耍赖，一个箭步朝前冲了出去。他在铁链绷紧前用力跳了起来，试图利用自身的重力狠狠拽螺丝一把，最后却发现螺丝异常坚固，他这只“小蛮牛”的力气根本奈何不了它。
他脚尖刚刚点地，身体就被铁链的惯性狠狠拽了一把，不受控制地往后退，直接撞入了林微微的怀中。
林微微嗐了一声，怜惜地摸了摸他的小脑瓜：“傻轻轻，那是特制的螺丝，拽不下来的。我们先冷静一下，想想有没有其他办法。”
水轻鳞泥鳅一样从她怀里钻出去，和她保持一米距离。他脸颊气鼓鼓的，心里的火都对着林微微发泄：“你好没用，你之前也是科考队员，被他们抓住就算了，连怎么逃跑都不知道？”
林微微委屈巴巴地看着水轻鳞，尽量温柔地哄着他：“轻轻，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我答应过你会保护你的，你相信我。”
水轻鳞小眉毛越皱越紧，她每次叫他轻轻他都觉得很别扭。他们之间发生了那么多事，他们都不是对方从前认识的样子了，他们现在不是那么亲密的关系了，还可以用这种亲昵的称呼嘛？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水轻鳞黑着脸，郁闷道：“别叫我轻轻。”
……
不知过了多久，暗房的门被人打开，从门口走进来一个身材高挑却有些瘦的中年男人，在他身后两个队员跟着走了进来，他们手里推着一架科技感十足的超声仪器。
所长乔维一边走一边给自己戴上医护手套，身后的林嚣和魏锋两人把仪器推到水轻鳞身旁。
“你们要干什么？别过来！”
林微微看这架势，就知道他们要研究水轻鳞的身体，开始他们那些龌龊的实验了。她用力挣扎靠近水轻鳞，拽住他的手把她护在怀中。
她瞪着双眼，像一头凶狠的狼一样用眼神威胁着他们。他们每靠近一步，她就抱着他往后退一步，直到退到极限。她用力抱紧水轻鳞，转过身用自己的身体面对危险，把他保护在怀里。
“我叫你们别过来，都听不懂吗！你们又想做什么啊？害了那么多条命还不够，为什么一定要赶尽杀绝！”
水轻鳞从她怀中挣出脑袋，越过她的肩膀看着接近的三人。他冷冷地笑着，瞳仁快速变成阴鸷的鲜红色。
“你们有种冲我来啊！你们那么多的手段我还没领教过，你们对我的族人做的那些没人性的事我还没试过，有种一次让我试个够啊！”
他的笑容逐渐变得狰狞。在口腔残余的血腥味的刺激下，他的性情变得暴戾起来，只要一想到他们曾经做的事，一想到族亲遭遇的痛苦，他就心如刀绞，万箭穿心。
他用力嘶喊：“尽管冲我来！有什么都冲我来！只要你们一天不杀我，我都会记着这些仇恨！若有机会重回海洋，我一定掀了你们人类的城市，让所有人与大海一起陪葬！你们尽管来啊！一年前不是做得很好吗？来啊！！”
乔维戴好手套，眼神示意身旁的两人，林嚣和魏锋立刻冲上前去，将事先准备的麻醉针注射入两人的体内，然后轻而易举把他们分离开。
林嚣控制住林微微，魏锋则拖着水轻鳞来到仪器旁，把他抱上仪器的台面躺好。他的身上没有衣服遮盖，鱼尾变成双腿后下半身赤·裸·裸地展露在旁人面前。
麻醉药生效迅速，林微微和水轻鳞还没挣扎几下，双双陷入了昏迷。
魏锋把水轻鳞的手脚固定在台面上，盖上仪器的盖子，再按下一个开启键，导弹型的仪器的外表面突然都变成了屏幕，显示着水轻鳞身体的各项数据。
机械控制的针头从床上钻了出来，刺入水轻鳞的手臂吸取他的血液，屏幕上立刻便有了他的血液分析数据。
乔维仔细看了每一项指标，严肃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水轻鳞的身体比他预料的还要完美！曾经的实验促使他基因突变，而这恰好提高了他身体的各项指标，现在的他是难得的实验材料。
等检查结束后，魏锋打开了盖子，乔维把手套消毒后，拿起一枚穿刺针刺入了他的骨髓腔，抽取了满满一针管的骨髓液，然后再让他们把他丢回地上。
乔维像拿着珍贵的宝物一样捧着那根针管，匆匆往实验室赶。林嚣和魏锋跟在后面，把仪器推出了暗房。
……
耳边传来一阵铁链的声音，林微微好不容易从沉睡中清醒过来。她睁眼的时候，就看见身旁的两个人影，一个按着水轻鳞的肩膀，一个推着注射器正在把药物注射入他的体内。林微微立刻辨认出是林嚣和魏锋。
“你们要干什么！放开他！！”
麻醉药的药力还没有完全消失，她的四肢还很疲·软。她好不容易站起来，坚持不了两秒钟又摔了下去。她只能用力往水轻鳞身边爬。
等她靠近的时候，药物已经注射完毕，林嚣和魏锋站起身，站在一旁观察水轻鳞的反应。
林微微抱起地上的水轻鳞，让他的上身倚在她的怀抱里。她举起他的手臂，看了一眼注射的位置，隐约看见那里有一块皮肤的颜色迅速变深了许多，像有一块淤血。
她立刻意识到这针药物的猛烈程度。实验室的药物都是烈性且见效快的，队员们为了达到效果根本不在乎剂量。手臂的淤血说明药物已经开始伤害他的血管，让他的身体本能地产生了排异反应。可是已经没有办法了。
“你们给他注射的是什么药？！”
林微微用力扯住魏锋的裤脚，一把将他拽到了地上，变成单膝跪地的姿势。他趁势快速拽住他的衣领，把他的脸拉近。
他瞪着魏锋，用力重复着：“我问你用的什么药！！”
魏锋知道她现在身子还很虚弱，都是装出来的气势。他也不反抗，甚至故意凑近了一点，用居高临下的姿态笑着和她说：“造髓剂。这么完美的人鱼就应该被好好利用，只用这一针就能让他的身体不断造血、造骨髓，这些东西都是完美的治病药物啊，从此取之不尽！他应该觉得庆幸，能为人类的医疗事业做出贡献！”
魏锋嘲笑地看着她：“你这么激动干什么？你以为我们会放过你么？很快就会轮到你了。你体内有人鱼基因，它与你自己的基因融合得那么好，你现在可是最成功的试验品啊，接下来还有重要的实验需要你好好配合呢。”
“你们！你们疯了！”
林微微被他们的冷血吓到了，他们这些疯子太可怕了，眼中早就没有半点人性，只知道变态地研究！
她的手攥得骨节作响，青筋暴起。她用力推倒魏锋，一记拳头照着他的脸砸了过去，他的嘴角立刻流出血迹。
“你闹够了没有？！”林嚣脸色阴沉，把魏锋从地上扯起来，可笑地看着林微微，“你还能做什么？所长抽了他的骨髓检验，现在报告出来了，他的骨髓可以制作治疗癌症的特效药，让病人有机会痊愈，现在他是基地重点关注对象。这只是第一次实验，未来还有无数次，你一个囚徒能做什么？！”
“你们凭什么这样做？！”林微微目眦欲裂，声音都沙哑了，“凭什么要轻鳞为他们的生命做出牺牲！你们视他为资源掠夺，毫无人性，都是畜生！！”
林嚣和魏锋相视一笑，摇了摇头。魏锋说：“用他的骨髓换那么多人活下去的希望，这不是好事吗？我们研究的初衷就是一切为了人类，为了人类有什么是不能牺牲的？
你和这条人鱼之间产生了情感，本来就有违准则。你身为一个人类，身为一个科研人员，你就有使命和责任！你现在却和他站在一起，对得起你的身份吗？！”
“身份？我只知道一个人不能这么冷血！”林微微看着他们，不想再争辩什么，冷冷笑了一声，“你们甘心被人利用，所谓的科研，最终都是为了他方海一己之私！他违禁生产药物谋利，实验成功的那天，你以为他会留着你们这些知情的隐患么？！“
林微微口中的方海，就是深海研究所背后的资本家，他掌控着临海市的经济命脉，在商界一手遮天。这两年他组织队员秘密科研，转换科研成果生产违禁药物，谋利数亿。这一次他盯上了人鱼这个物种，一旦他们的实验成功，药物上市，他将获得巨额财富。明眼人都知道方海是个狠角色，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只是他们这几个疯子一心只有研究，根本没考虑到后果。
林嚣和魏锋觉得她不可理喻，不再争辩，在看到水轻鳞手臂上的淤血范围扩大一圈后，他们才满意地露出笑容，转身走出了暗房。
……
麻醉剂的药力慢慢消失，林微微身上的力气已经恢复，水轻鳞却还没有醒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水轻鳞手臂上淤血的范围越来越大，现在已经扩散到了大半条手臂上。造髓剂注入体内后，会随着血液蔓延到身体各处，在药物的刺激下，造血细胞会疯狂地启动它的造血功能，让每一根血管都充盈起来。这个过程会持续很久，较脆弱的毛细血管最终承受不住血液的压迫爆裂，造成皮下血液淤积。
造血的同时，骨髓腔里的骨髓也会随之饱满，压迫骨头，若不及时抽出骨髓液，会压迫神经和关节，有瘫痪的风险。
水轻鳞体温下降了一些，体内细胞的大量增殖，也带来一股剧痛。他皱着眉，表情痛苦地窝在她的怀里。他的额头满是冷汗，嘴唇疼得颤抖着。
他身上没有一件衣物遮盖，热量流失得快，林微微就把自己的上衣脱下来帮他穿上，裤子因为铁链捆绑着不能脱下来，只能放弃。她抱紧他的身子用怀抱温暖他的上身，再让他曲起双腿，尽可能地保持热量。
过了很久，水轻鳞才被剧痛疼醒了。此时他身上的淤血已经扩散到胸膛，皮肤变得紧绷，感觉要绽裂一样。
他在林微微怀中抬起头，看见身上的变化，意识到自己的状况会越来越不好。他疼得脱力，只有在他体温的温暖下才觉得好受一些，心里也像是有了力量。
他的臭脾气第一次软了下来，他低声问林微微：“我好难受，我是不是快死了？”
林微微听见死字的时候心猛地跳了一下，她从来没想过他会死，她不敢想。
林微微抚摸着他的脸颊，让他靠在自己心脏的位置，那里可以听见生命蓬勃的力量。她把下颌放在他的头顶，蹭蹭他的软发。
“谁说你会死了？我的轻轻是最厉害的，你可以征服整片大海，这点小小的痛苦算什么？我相信你能撑过去，别说死这样让人难过的话，有我在，我拼了命也不让你死。就算要死，我死你前头，让他们踏过我的尸体才能伤害你。”
水轻鳞嘴角勾了勾，无力地微笑。他现在好累了，他没有力气再去计较他们之前的那些不愉快。他低低地“嗯”了一声，不管这是她的真心还是假意，至少这一刻让他的心觉得温暖。这就够了。
“抱紧一点，我很冷。”
他在她怀中闭上了眼，脑袋往她的腋下移动了一点，那里更温暖。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被囚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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