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苔花王冠》蝴蝶也要扑火

21、AL1114 9月

　　在很长一段时间后，我终于开始学习绘画。
　　我抱着小画板，在属于王室的画廊上找灵感，即使现在抄都未必抄得出原作的十分之一。
　　“公主，那边是罗曼的家族画像”巡逻的卫兵见到我，友善的提醒。
　　我嗯了一声，走过去，落笔再精妙，我也认不出谁，一个城堡的平面图却引起了我的注意。
　　为了安全起见，作者隐去了部分重要场所的通道，但也必须是极其熟悉城堡的人才能画出来。
　　接着看下去，又见到了几副风景画，有些建筑我至今仍可看见，想来必然是近代才作出来的，忍不住好奇作者是谁，找了下签名。
　　“以利·罗曼...”
　　这个名字，怎么有点耳熟？

　　我环视了一圈四周，住惯了琼楼玉宇，觉得这种林中小屋也别有风趣。
　　而以利，就像童话中的女巫，满脸老态的给我开了门，甚至能闻到里面的草药味。
　　“马加列？...”透过门缝，浅色的眼睛惊讶的看着我。
　　“嗨，以利叔叔”见他还穿着睡衣，我萌生了点退意，不过来都来了，还有三个小时晚餐，打扰一下也无妨吧“如果没认错，我在画廊看到了你的画，想请你指点一下我...”
　　说着，我掏出小布包里的画板和颜料盒，他看这阵势，意识到我真是来学画画的，歪了歪头，侧身放我进来。
　　“你是怎么想到来找我的，我已经很久没有碰过画笔了，也可以吗？”他边说，边套上一件外衣。
　　我抱着东西坐下，小心观察着屋内的环境，看样子除了自然风景好，十分的简陋。
　　“那也比我这个新手好，您对物体的刻画非常精准啊。”我由衷的说。
　　以利笑了笑，示意我过来帮展开画架，提起屋内备用的水桶稀释颜料。
　　他开始打线稿，我坐在旁边认真的看。
　　“叔叔后来为什么不画画了呢？”
　　“因为这并不能帮助我治理这个国家，国王，还有你父亲，都不看好它，只有母亲支持我。”
　　以利如此说，我忍不住为他毫不掩饰的野心汗颜。
　　“这样啊...那你能跟我讲讲祖母是怎样的人吗？”我努力找话说。
　　他手上工作未停，不怀好意斜了我一眼“与其好奇你素未谋面的祖母，不如问问我你的生母。”
　　我一下站起来“你知道我生母的事？真的可以告诉我？！”
　　笔刷沾了红颜料，他恶意的用拇指一拨，全溅进我眼睛里，但我无暇顾及刺痛的眼睛，只捂了半边脸执拗的问他：“告诉我！”
　　“我作为你父亲的头号政敌，他有任何丑闻我会不知道？我本来想把你骗进来直接勒死，不过想到要给你偿命就觉得有些不值。”
　　以利声音轻柔，蛊惑的说：“你真的想知道吗？”
　　我呆坐在地上，在意识到对方没有危害自己生命的可能性后，咬了咬唇，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嗯了一声。
　　“你母亲是摩根王妃的侍女，还是心腹那种。”
　　“一天酒后，维利把你母亲□□了，就在摩根王妃的床上。”
　　“摩根发现后哭哭啼啼的去找国王要求离婚，而你可怜的母亲被赶去了厨房，做最下等的活，当月就发现她怀孕了，被遣送回家，你翻脸无情的父亲完全没在乎，开始谋划迎娶他十二岁的娇妻温娜维尔。”
　　“不，不可能！我们还有每年200的生活费，他完全可以不管我...”听到这里我面目扭曲，像是抓到最后一根稻草的大声呼救。
　　以利耸了耸肩，信不信由我“要是我说，你那200金币还是你祖母问过维利才有的呢。”
　　他又说：“摧毁你这种小姑娘根本不用动手，只要诛心就可以了，来看看画吧。”
　　我揉了揉红肿的眼睛，凑过去看。
　　鲜红的，苔花。
　　他卸下温情的伪装，冷漠的看着我：“去闹吧，去恨吧，小杂种。”
　　以利预料的一点没错，我气得发抖，不光是愤怒，还有刻骨的怨毒，妈妈果然是不期待我的诞生，才难产去世的吧，他就是矮子里拔将军，单纯的想利用我...
　　还有摩根王妃，温娜维尔，他造成了那么多痛苦，还能像个没事人一样，反而让雷德讨厌我，温娜维尔什么都不表现出来，心底也觉得我的存在很尴尬吧。
　　大门突然被一脚踹开，卫兵跟随国王冲进来，维利一把掐住以利的脖子，抵在墙上，杰西卡紧张的抱住我检查。
　　“天哪！你脸上是血吗？他对你做了什么？别怕，孩子，你父王在。”杰西卡扒着我的眼皮，关切的说。
　　“我正议事呢，收到消息，立马就赶过来，我就知道你*王领脏话*不安好心！她就是个孩子，你有什么怨冲我来！”国王如同一只愤怒的豪猪，狠狠的说。
　　以利脸都紫了，依然要笑得嘲讽，不紧不慢的说：“和你的，小妞们“议事”吗？我只是想感谢你对我儿子的用心“照料”，把她母亲的事告诉她而已。”
　　国王一下松了手，震惊的看向我“马加列，你...”
　　“陛下，我是不被期待的吗...”我含泪望向他，他箭步上前一把将我搂入怀中。
　　“怎么会呢，我承认我年少轻狂，做过不少错事，但我最后悔的，就是没趁着年轻干掉你！”国王一手抱着我，一手指向卷缩在地的以利，高声叫骂。
　　“呵，呵呵呵...现在你折辱我，和杀了我有什么区别？”以利没打算起来，就这样趴在地上阴狠的看着他，像泥潭里的伺机致命的鳄鱼。
　　“阿尔伯特是个好孩子”作为朝夕相处的宿敌，国王当然也知道他的痛脚“可惜有你这样的父亲”
　　“你*王领脏话*有什么资格说我！我们不都是烂货！”以利目露凶光。
　　“就凭我有能力给我女儿整个王国”他抱起我，往屋外走去。
　　回到寝居，侍女早就收到消息，搬来澡盆给我沐浴更衣，蘑菇拿着热毛巾清洗我的脸，问我什么我也不说，只默默的埋到水里。
　　休息片刻，我走出卧房，没想到国王在外面等我。
　　他轻咳一声“马加列，来”
　　我握着他的手坐下。
　　“刚刚吓到你了吧，现在好点没有。”
　　我诚实的点点头“有一点，是我太冲动了，感觉以利叔叔精神不正常的样子，他说什么我就信了...”
　　他拍拍我的肩“我们的马加列就是善良啊，他伤害了你，你还叫他叔叔，孩子，你要是恨的话，以后在我面前，不用装。”
　　我靠在他胸膛，抬眼望向他“父王，那我母亲的事，也可以不用装吗？”
　　他长叹一声“是我对不起你母亲，也对不起摩根，但为了你不受人非议，你最好还是...”
　　“我明白...”
　　国王满意的笑了，抚着我的头发“马加列一定要成为古往今来第一女王，将那些人狠狠踩在脚下。”
　　我垂下眼眸，心里没有半点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