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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复活的奇迹 ...
——我们把悲剧误当作上帝赐予的奇迹
原本我的家是两层的小别墅,从二楼可以看见一条干净的笔直的马路,两边整齐的排列着和我们家大同小异的建筑,路的两边种着各种鲜艳的花朵,黄昏的时候,温柔的夕阳将橘金色挥洒,整个小镇都呈现出一种安详而神圣的模样。
那是我最喜欢的景色。
如今战乱的波及,马路已是被炸得坑坑洼洼,而原本完整而温馨的建筑也都多多少少的有些破损,我家的二楼已经坍塌遮住了一楼的一部分,从外面看就像是一座普通的废墟一样。小小的门口就被遮掩在其中,我们一家子仍住在一楼。
对面一看档次就比我们家高了不止一级的别墅,自然成为了被袭击的主要目标,已经炸得不成样子,也许由于对比关系,我们家的破损要比它少得多,勉勉强强还能住人。
战争带给我们的,自然不仅仅是家被损坏那么简单,我们家的成员虽然都憔悴消瘦了不少,但尚还活着,马路尽头的村长家,在今早的突袭中,村长的夫人因为逃脱不及被落下的石块砸死了。
老村长很悲伤,也许悲伤说的太浅了,不足以表示他的心情,应该说是一种痛苦或者说是一种绝望。
听说,他们夫妻相濡以沫五十多年,家里的孩子一个个也很有出息,考出了村子,去了外国。
两个老人希望在这个和平的小镇安度晚年。战争的消息传来时,他们终究没能和孩子们联系上,便被那轰鸣的炮弹挡住了离开的脚步。
大家担心村长,却又没有勇气去安慰他……
依旧是战争的影响,我们连个正式的葬礼都无法举行。
村长丧偶的第三天黄昏,我趴在厨房的桌子上看着窗外萧瑟的景色,鼻子酸酸的,有些感伤。
远处一个蹒跚的黑影渐渐靠近,我看到那是村长。
他带着有些迷茫的眼神,四处打量着如今断壁残垣的小镇,满目的伤痛让我心中一颤,脚就情不自禁的走了出去,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终于走累,坐到一块石头上休息。
“休斯爷爷,您……”虽然是搭话,我却如何也说不出那句“节哀”。
老人抬起头眯起眼,细细的打量着我,不语。
我背着夕阳而立,或许是他看我的方向迎着阳光有些刺眼,突兀的两行浑浊的泪蔓延过他皱褶的干燥的皮肤。
“人死能够复生吗?”老人踌躇着不安的声音带着轻微的颤声,仿佛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棵救命的浮草,不愿放弃。
我有一种感觉,一种一旦说“没有”眼前已是风烛残年的老人就会油尽灯枯立刻死去。
鬼使神差的,我放缓了神色,尽量的让自己的声音轻柔,一字一字的说。
“倘若可以复生,那便是上帝赐予我们的奇迹。”
我撒下了弥天大谎?我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我害死了很多人……
一句话可以改变很多人的命运,如果时间可以重来,我绝对不会这么说。可是那时的我,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亦不会知道,无心的善意之举,这明明是包含着救赎的谎言,把几乎所有人推向悲剧的深渊……
“我舍不得艾米……我们一起生活了一辈子,我没法离开她……”老人颤颤巍巍的拄着拐站起,用脏乎乎的袖子擦拭掉眼角浑浊的眼泪,用那亦浑浊不清的灰色眼睛慈爱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慢慢原路返回,留给我一个苍凉的背影……
第二天,休斯爷爷不见了。
战争中死了爸妈而被邻居接济的小约翰住在村子最靠外的一户人家,他顶着两个黑眼圈,说。
“村长一早便出了镇子,半天也不见得回来过。”
而休斯爷爷家的对门,史密斯家也无人应答,直到下午大家一致决议要去史密斯家看看情况后,撞开门发现,地上两件居家服,以及一地沙土……
比战争更加的恐惧和不安笼罩了镇子。
我们却没想到,这仅仅是开始罢了。
人类的视角,
不明真相的谎言。
尽管是善意未必就能得好报。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复活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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