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错失的晚安 ...
-
——这一天来临时，我唯憾没能听你说“晚安”
“安德丽娅，虽然这个时候很危险，但是……这个任务……”科姆依显然有些犹疑不决。
“没关系的，室长，我随时待命。”我情绪低落没能恢复过来。
“那就拜托了。”科姆依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因为实在想不出更好的方案而妥协。
“斯曼泄露了驱魔师们的行踪大概才会造成前一段时间大量驱魔师被袭击，你一直在总部，应该没什么问题，我们已经加密了驱魔师的信息，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了。但是，万事小心，这是任务的资料。”
领过资料，我大体一扫，把文件装回去，起身告辞。
“我先回去收拾行李。”
德国。
我的祖国。
四年未曾回去的祖国。
还有我早已失去联系的亲人。
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握着手杖，宽大的披风被风肆意的扬起，一身黑色服装，让我不禁联想。
真的，像个魔女一样。
坐在火车上，听着火车车轮特有的“哐哧哐哧”声，有规律有节奏，催人入睡。
梦中记得那美丽的小镇，我的家乡。
美丽的多瑙河，澄澈的蓝天，青草绿树，鸟语花香。
我不知道这是我命丧之处。
开始于此，终结于此。
伊尔森小镇，四年不曾改变。
可惜，只能远远望一眼，火车带着我疾行掠过我曾经魂牵梦绕的地方。
火车到站后，我对照着任务表，打听着当地举报异常的酒屋。
“哟好~美丽的公主，等候你多时了。”刚刚踏入酒屋，就听到这样轻佻的一声问候。
我果断的后退试图撞开门，可是无功，这才发现，其实只有我一个人进来了而已。
我抬头对上面前女子的探究的嘲讽的目光。
“初次见面，我是刚刚苏醒的第二诺亚，穆得·妮可拉。听说这里有圣洁，所以特地来等候你的。”
“你怎么知道我就是驱魔师的。”对方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我也放弃了抵赖逃跑。
“看不出来吗？这个结界，只有恶魔，诺亚以及圣洁拥有者才能进来的。”
“店主呢？”
“你说的……是他吗？”
我随着她的手看过去，那根本就不是人类了，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那与死人无异。
“没有仆人很不方便，可是我又不大喜欢这些家伙。”她随手指了指蜷缩在角落里大大小小丑陋的二级恶魔。
“我对你的圣洁很好奇，听说每个圣洁都是不同的，我还没有见过呢，给我表演看看吧？”她笑着挥挥手，缩在角落里的恶魔便各自驱动着向我靠近，我万分厌恶那个女人的目光和态度。
好像在她眼里，我们都是玩物。
傲慢无礼。
熟练地转起手杖，恶魔的攻击都被这个旋转的屏障反弹，他们仓皇的躲，我却要一边防御一边观察着诺亚的行动，一边死命的踹门。
我知道这是徒劳，不过坐以待毙不是我的性格。
值得庆幸的是，这个诺亚和她说的一样是个新手，显然结界做的不够结实，在我不断地撞击并且引诱恶魔把攻击集中到一点一段时间后，我看到门上轻微的裂纹。
如果能够上演劫后余生，那显然再好不过了。
躲过一个袭击后，我高举起双手，紧紧地握住手杖，狠狠地朝恶魔头顶劈下，看着被一分为二的恶魔，这个时候，我突然有些理解师傅喜欢把恶魔四分五裂的感情，并且享受厮杀的快乐。
把这些讨厌的东西砍碎，真的有种畅快感。
说道迟，那时快，一直观望的穆得快速朝我冲来，我反射性的一躲，却仍被踹着肚子划出一段距离。
“你好卑鄙。”
“卑鄙？你在说我吗？我说过我不加入战局亲身体验你的圣洁了吗？”穆得理所当然。
我语塞。
这个女人反复无常，任性随意。
“其实圣洁也没什么特别的，我玩腻了。”她勾出一个恶质的笑容，我一惊狠狠地将手杖砸向地面，石块翻飞，尘土飞扬，我拼尽所有的力量往门口跑去，一遍一遍将身体往门板上撞，撞击使得左半身疼的麻木，可是我却没有时间去掉眼泪。
尽管只有十六岁，这种时刻有这种反应，并不意味着我坚强。
只是，我不想死。
没有人来救我，没有人。
重见天日的一刻，我面朝天背朝大地仰着摔在地上，眼泪冲刷着脸上的泥土，也许会洗出两条泪痕。
却无力再爬起。
“魔女奉上自己的灵魂，成为傲慢的女王的祭品。魔杖为证物，化为灰烬。”
为什么我没有蒂姆甘贝呢？
亚连那家伙的宝贝不仅可以传信连斯曼的圣洁都带回来了呢……
我的圣洁，对不起，因为我的无能，你要和我一起……
“哎呀，小姑娘，不逃了吗？明明都冲破了结界了呢。”
我的圣洁，你的希望是什么呢？
选择我这个主人，我却从来不知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我们从来就没有心意相通过，突然发动也是，只要想用就可以用了。
我没有责任心，也没有强烈的使命感，听说亚连为了恶魔而做驱魔人，可是我呢？
还有你呢？
“无视我吗？真让人不愉快。”穆得一把提起我的衣领，掐着脖子脚离地面。
喘不过气，好难受。
“呵。”
手动了动，我一直手抓着她的手腕企图让自己多呼吸到一些空气，另一只手狠狠的将手中的手杖刺向了她的心脏。
最后一搏。
有人说，人类死前最后的挣扎，最美丽了。
死亡，还有什么可美的。
穆得没能想到我的反击，一把甩开我，捂着自己快速殷红的衣裳，痛苦的咒骂着。
我大口呼吸着，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杖。
穆得没有再过来。
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摇摇晃晃的站起，路上的人早在我们从酒屋里出来时就各自逃回家。
呵，明智的决定，可是考虑得不够远。
应该开着车带着钱物跑的越远越好。
我甚至连回头再看一眼那个诺亚的勇气都没有。
据说一个人走在有鬼的地方时，无论有人怎么拍你背后怎么叫你，都不要回头。
我摇晃着前行。
后面如同幻听一样传来穆得轻佻的声音，宣判了我的死刑。
“呐，小姑娘，你没有听说过，诺亚不死吗？”
“没有听说，也不想知道。”明知逃不掉，我却不肯停下脚步。
“是吗？那可真可惜。”
她这句话说完后，我感到左胸处传来疼痛。
我后知后觉的低下头，看到一根羽箭穿过胸膛。
箭尖带着鲜红泛着银光。
身体就这样僵直的面朝大地倒下去，没有人来扶我。
手杖脱离了右手，滚落在手边。
我哭着像动物爬行一样用手指带着胳膊像它靠近。
在地面划出一道手腕粗细的血迹。
我的圣洁。
今天，我将失去你。
穆得高跟鞋的声音踏在地上格外清脆。
眼睁睁的看着她一步一步向我的手靠近。
“不要……不要……”我低声哀求，用从来没有想过的声音哀求。
啪。
她把属于我的手杖踩断了。
没有关系，室长会修复的。
她蹲下身，伸手触摸断成两截的手杖，绿色的荧光受她的指引在她手掌上凝结成方块晶体。
“不要……”
“我的公主，拯救世界的游戏结束了，看，天已经黑了。”她使劲的一握，圣洁化为白色的粉末，一如我破碎的希望。
名为生。
“所以，请做个好梦。”
这样的时刻，这样的地方，这样的场景下，这样的声音竟然听起来很温柔，像我最好的朋友娜丽的语气。
我拼命的扭过头，睁大眼睛，却没能看到那墨绿色的长发。
仅仅听到了那道别的……
“晚安。”
娜丽，在我死的时候，没能听到你的“晚安”，真是万分遗憾。
我用我的生命发誓，这次并非你我平时的玩笑话。
而是真的真的……
真的，很遗憾。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错失的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