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秋猎.2 ...

  •   就这样僵持了好一会儿,阿长突然掀开帘子微微倾身向外看去,柳溪也偷摸着瞅。
      不知何时于实和良庭在两侧的林间骑马聊天,瘦长的树木散乱稀疏,被树木遮挡着,于实的脸时隐时现。
      冷冷的风,刀一样刮过脸颊。阿长放下帘子,偏头定定地与柳溪对视。
      “少爷既然已经下定决心,阿长多说也无益。”阿长最清楚不过,生性如此,柳溪生来就是拘不住的鸟。自己除了守候别的举动都多余。
      听了这话柳溪瞬间红了眼眶,想起当时他偏要离家跟随于实离开的时候,阿长也是这样说,也是这样坚定地跟着他。
      他心知肚明这是一次豪赌,赢了就再不必处处小心,不必攀着女人的腰身过活,不必体验一眼看到头的半生。
      他赌的是于实,赌她心口如一,赌她洁身自好,赌她不强人所难,赌她舍得三分薄面,让自己体面地活着。
      输,也无所谓,他不是嫡子,从来只是一个玩意儿罢了。
      可柳溪没想到她是那样的好,好地让他生了妄想。他本计划出卖自己换取怜悯同情,借机敛财安排事宜,再求她放过自己,不成便使些计策。他也早知厚田民风开放,他在此地过活最简单,可现在他根本不用求,一切唾手可得。
      于实介绍他是隔了十万八千里的远亲,却关照有加如同对待亲兄弟,也因此旁人对他多恭敬。
      于实为他许下诺言,一一兑现,却从未拿出上位者的姿态,始终温和地、坦荡地注视着他。
      他知道于实眼中的坦荡从何而来,也知道自己的悸动无药可医,更知道自己无法掩饰太平。
      他放不下,装不了,舍不得,只想眼巴巴地看着,只能委委屈屈地等着,又忍不了,竟痴想着,如果是于实,攀着腰身过活也并不是不可以了。
      不知不觉掀开了帘,窗外的景往后奔去,于实和良庭又回到了马车前,她们闲聊的声音隐隐约约听不真切。
      冷风一阵阵,渐渐吹散他脸颊上如牡丹一般的艳色,温润的目光投向米白的手套,无意识捻了捻毛,少有什么事一蹴而就,激进的法子也早试过,不如慢慢来,反正小姐身边只有自己一人。
      不急,不能急。
      马车摇摇晃晃,约莫两刻钟她们到了枫林,不远处还有一条小河。
      随行的仆人们开始打理场地,于实和良庭下马挑选弓箭。
      得益于原身良好的马上功夫,以及这一路行商的磨练,于实现在已经可以熟练地运用这具身体了。
      她挑出一只羽箭,弯弓搭箭朝不远处的树梢射去,随着一声破空炸响,树梢也镶着箭掉落,仆人跑到树下拾过来,吹了一通马屁。
      良庭哎咦长叹,摇头晃脑地:“估摸今天林里的兔子都不敢出门喽。”
      “我是站着不动才有些准头,到时候东奔西跑的可指不定射哪去了。”于实笑着打断良庭的戏谑。
      “不行,打空手可要饿着小美人。”良庭用下巴朝柳溪那边偏了偏,“你舍得?”。
      于实仔细检查着箭支,漫不经心地说:“哪里是我舍不得,良大当家这马车里可不止备着点心茶水,甚至还有几块熏肉,谁舍不得可是一目了然啊。”她没想到良庭竟然准备地这样充分,直到吩咐老贺的送手套才知道。
      良庭走近攀着于实的肩膀揶揄她:“我能有什么好舍不得,我膝下两女一儿,院中美人温良可人,不像小当家的,唉,英年未婚,实在可惜。”
      于实被她说地为难住了,她这个年纪未婚在这地方实在稀奇,偏生她又不像柳溪长了张嫩脸,每每总叫人注意,只能强行扯开话题,说进山打猎。
      良庭扳回一局,自然顺着她揭过话题。
      她叫老贺留下,以防有什么野兽,路上她和良庭聊天时,才知道不甚安全,这山上的老虎可没有关在笼子里,便有些后悔带柳溪出来。
      良庭却说这回带出来的手下都不是普通的家奴,不用担心。
      于实却更放不下心,一群女人堆里夹两个男人,柳溪又是不爱告状的,之前那些嘴碎的保镖要不是老贺提醒,她也没想到那些老家伙竟如此张狂。
      有了前车之鉴,她背上箭筒牵着马走近柳溪:“你摸摸看。”
      这是一匹温顺的白马,站在柳溪面前摇尾巴,抖耳朵。
      柳溪又惊又喜,向于实道谢,然后小心翼翼地伸手轻轻摸了摸它短短的白毛。旁边的阿长紧张地屏住呼吸。
      于实转身指了两个仆人,其中一个就是之前拾树枝的,交代她们好好照看柳溪和阿长。
      良庭开始催促,于实匆匆离开。
      才认清自己心意的柳溪被于实的一番关照搅地春心荡漾,碍于还有其他人在场,他拉上阿长躲进马车,埋在毯子里缓和大半个时辰,终于泰然自若地端出含蓄的模样欣赏秋景,慢慢散步。
      仆人们架好火堆,但没有点燃,在忙着别的事情。那两个被于实指点的发现他们出来就隔着一小段距离跟着他们,这多少有些不自在。
      他们走到了那条小河旁边,河水非常清澈,可以看见河底游鱼倏地不见。
      被这两人跟着,柳溪有些话不好同阿长说,他不愿来回赞美这美丽的枫林,只想说说于实小姐今日穿这身骑装射箭实在英姿飒爽。
      可他们拐了好几个弯,这两人总是不远不近地跟着,看见着游鱼,他突然有了主意。
      “哎呀!阿长!你看,水里有鱼!”他一边小声惊呼着,一边偷看那两人的反应。
      很好,摆明了有兴趣。
      “阿长,我想吃鱼,我估摸着等我们把鱼烤好,小当家和良夫人就回来了。正好吃热乎的。”柳溪摆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可我们要怎么抓鱼呢?”
      方才殷勤地给于实捡树枝的女人立马走上前来,抱拳行礼说:“小公子不嫌弃,在下可以捕鱼。”
      另一个女人也不甘示弱表示她也可以,她可不想讨好美人的功劳被这狗腿子独占。
      柳溪笑得甜甜地:“辛苦姐姐,小心湿了衣物,仔细别着凉。”
      一声姐姐叫地那两人骨头都软了,她们就地折了两节树枝,掏出腰刀,几下修干净,把尖端削地更尖,撸起袖子开始叉鱼。
      前几下叉了个空,柳溪在岸上喊:“姐姐小心,没有鱼也没关系的,别伤着。”
      突然谁先叉到了一条,柳溪惊呼一声:“不愧是姐姐,好大的鱼啊。”
      另一个不甘示弱,片刻后叉出一条更大的鱼。
      柳溪相当配合;“这比刚才的鱼还要大好多!”
      两个女人在一声声姐姐中逐渐迷失自我,终于在胜负欲下失去理智,开始叉鱼大赛。
      柳·罪魁祸首·溪带着阿长沿着小河往上走,开始喋喋不休地诉说自己激动紧张雀跃的心情。
      阿·目睹一切·长安静地扮演着合格的倾听者。
      就这样漫无目的溜达到柳溪心满意足地说完,准备沿着河道再回去,柳溪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
      “阿长,你有没有觉得,那些树叶有些奇怪?”柳溪用手指了指。
      阿长顺着他的手看过去,明明那边的树还长地稀疏些,上面的树叶却堆积地更厚。“可能是猎户做的陷阱吧。”阿长没有多想。
      柳溪走进看了看“不对,哪里有陷阱摆地这样长。接连几日都天气晴朗,这些叶子倒是奇怪地粘连着。”
      柳溪走过去弯腰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扒拉,隐隐约约看出车马的轨迹。
      两个人正疑惑着,突然听见噔噔的马蹄声冲到面前,于实翻身从马上下来,老贺跟在后面。
      “你们怎么独自在这儿?”
      正巧那两个被甩下的仆人从远处出现,急忙跑到于实面前请罪。
      于实静静地听完,神色里稍微带些疲惫,柳溪并没有走多远,她可以理解,就像以前的小女孩出门不喜欢被男性长辈拘着一样。
      柳溪明显和这个世界的其他男子不同,于实说不清楚具体是什么,但是这确实让她对柳溪多了一些关注。
      只是这种“不同”在野兽出没的山林显然不合适。因此她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了,于实头一回露出这样严肃的神色,吓地柳溪都有些结巴。
      “奴,奴只是,,”
      “好了,”于实打断他:“你该知道我们已经出城,郊外出现野兽不算稀奇事。我并非责备
      你,也不用什么奴不奴的,只是记得下回别耍这种小聪明了。”
      于实叹气,柳溪埋着头答应,看起来委屈巴巴的。
      “那你到这里来,是看见了什么?”
      “唉?”柳溪呆呆地抬头,困惑地看着于实。
      “我老远就看见你们两个站在这里,你手里的树枝都没丢呢。”于实放缓了语气,转移话题。
      柳溪急急忙忙把刚才的发现解释了一通。
      “确实蹊跷,这地方来人不少,何必多此一举。”于实蹲下身查看,这人想要隐藏行踪的手法生疏实在明显。“老贺,你休息后,回头带上几个人去看看。”时代不同,她想着有能力就尽可能出一份力,古代的冤案有时候被发现都难。
      “好了,我们回去吧,你的鱼应该也好了。”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