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Taste Me 05 ...
-
“绫音。”
被围在人群中的少女应声转过身。
她眼尾点缀着细碎的亮片，但也无法遮掩那双星眸的闪耀。
艳丽的唇瓣弯出一道弧度，一张一合，就好像她可以说出来什么似的。
不过的确没有任何声音。
只是从她的口型可以依稀辨别出内容。
忧太！
她在喊他的名字。
即便她自己也很清楚，她根本没有任何办法说话。
乙骨忧太牵动嘴角，回以一个礼貌的微笑。
他平静地看向簇拥在狗卷绫音身边的某几个人，忽而加深了笑意：“恭喜各位演出成功，我来接绫音回家。”
“也没有很晚吧？”被指点过的第二小提琴组副首席如是说，“我们一会有个小型的庆功宴，怎么能少得了指挥？”
其他人也应和着：“我们负责把绫音送回家。”
可是这种事，需要看当事人的意见吧？
乙骨忧太置若罔闻，只是看向狗卷绫音，温和得不像话。
“绫音。”他伸出一只手，掌心向上摊开，“走吗？”
沉浸在演出成功的喜悦中的指挥小姐没察觉到乐团和乙骨忧太的针锋相对。
只是单指“参与庆功会”和“回家休息”这两件事的话……
狗卷绫音向乙骨忧太走了两步，很快又停了下来。
她弯下腰，提起裙子的下摆。
层层叠叠，设计得仿若花瓣一般的裙摆便被她抓进手里，露出纤细的小腿。
狗卷绫音提着裙子，小跑着奔到乙骨忧太面前。
她松开裙摆，任花瓣般的裙摆迤逦落下。
狗卷绫音用空着的那只手飞快地拍进乙骨忧太的掌心，随后握紧。
她转过身，笑眯眯地冲着乐团众人挥手道别。
虽然失落，但乐团也理解她的选择。
她不能说话，要是大家围着她转，她肯定过意不去，可要是大家各玩各的，她也不会尽兴。
换完衣服，离开剧院，两人没有直接回家，反而先去了一趟超市。
最终买了一堆东西才结束。
狗卷绫音自然习惯性地一身轻松。
换下来的礼服和其他零七八碎的东西也照常由乙骨忧太拿着。
毕竟是因为“乙骨忧太的出现”才让她错过了庆功会，乙骨忧太便以此为借口，说要专门请她吃些好吃的。
狗卷绫音向来对此照单全收，半点也没想过对方究竟为什么总是做得这么周全又仔细。
又或许她想过，却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对熟悉的、亲近的人，她总是没有戒心。
在这种时候，这无疑是个与世无双的优点。
乙骨忧太抱住醉得快要躺在他身上的狗卷绫音，眉梢挂着显而易见的关切和一丝毫不意外。
他解开她领口处的扣子，如是想道。
“很难受吗？”乙骨忧太压低了声音，凑到狗卷绫音耳边问她，“难受的话要不要抱你去床上？”
顶着一脑子酒意盎然的浆糊，狗卷绫音压根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她茫然地眨眨眼，扶着乙骨忧太的肩膀，摇摇晃晃，晕头转向地点了点头。
虽然不知道面前这家伙说了什么，但是印象里他对她很好，所以肯定不会害她，那么答应就是了。
酒水洇湿的领口不知怎么沾上了口红的痕迹，为上台而做好的发型在倒进床里的一瞬间就已经宣告报废。
而当事人似乎才意识到自己没有卸妆，躺在床上又折腾着要去浴室。
她的要求，乙骨忧太无有不应。
搬了一把椅子放在洗手台前，乙骨忧太把狗卷绫音抱在怀里，对着镜子，一点一点用卸妆棉洗去铅华。
可能是被伺候惯了，狗卷绫音坐在乙骨忧太腿上，忽然安分守己得像个等人高的洋娃娃。
直到湿润的毛巾擦净脸上的水珠，她才稍微有些清醒：“嗯？”
“本来你闹着要上床睡觉，结果刚上床又闹着要卸妆。”乙骨忧太不慌不忙，“我想着，给你卸了也能睡得更舒服点，所以就带你过来了。”
“不过防止你乱动，我只好抱着你卸。”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找不出漏洞的话让狗卷绫音打消了心里最后一丝不对劲。
听朋友说过，她喝醉的时候会很难搞，但她没想过居然会这么难搞。
她缓慢地点点头，站起身，跌跌撞撞地摸到餐桌旁，端起杯子，看都不看，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
在拿起杯子时，绫音便已经意识到自己拿的应当是酒。
但身体终究比大脑慢了几步，停都不带停一下地喝完了。
乙骨忧太无可奈何地把站都站不稳的那个人扶进怀里。
他从头到尾都很清醒，哪怕喝了酒，也能用反转术式悄悄解酒。
因此他十分清楚狗卷绫音现在已经彻底丢掉了理智。
要不然怎么会如此顺从地任由他肆意亲吻？
乙骨忧太一手揽住纤细的腰肢，另一手则是绕到身后，轻而易举地解开搭扣。
常年握刀的手掌心布满薄茧，稍一用力，就能在养尊处优的肌肤上留下一片红痕。
短裙背面的拉链也不知何时滑到了底。
正方便趁虚而入。
有着小女孩名字的咒灵摆弄着自己的洋娃娃。
时而捏捏娃娃无意识吐出的舌尖，时而又把玩着娃娃的两条腿。
她尖利的指甲每一次戳进点点樱红上天生留有的孔隙，都能让娃娃进退两难地流出眼泪。
珍稀的娃娃经不起太出格的逗弄。
她疲惫地挂在罪魁祸首身上，昏昏欲睡。
她甚至都没什么力气反抗，只能让渡身体的所有权。
乙骨忧太小时候曾经听过《豌豆公主》的故事。
那种只存在于故事里的，连一百层床垫下的一颗豌豆都能感知到的人，他本以为是不存在的。
可躺在床上面露不满的狗卷绫音显然不符合这种认知。
不过没关系，很快这些便都不那么重要了。
宽大的双人床又一次实现了它的固有功能。
它的主人虽然习惯了熬夜，一直忙前忙后，从餐厅收拾到浴室。
但另一个人早已陷入黑甜的梦乡，连自己什么时候洗过了澡都没有印象。
然而有一些她还是留有印象的。
比如这个熟悉的装潢……
还有门外熟悉的粥香……
乃至昨晚熟悉的那个吻……
就连她洗干净的衣服和充满电的手机，也放在熟悉的位置上。
这几乎就是他们两个第一次见面那个清晨的完美复刻。
狗卷绫音艰难地支起手臂——就是身上这份酸痛可比前两次都要重得多——撑着上半身，倚在床头坐好。
她尝试努力回忆昨晚的变故，但思来想去，感觉最有问题的还得是自己。
关于“明明我把他当朋友怎么还是一不小心把他睡了这样看来或许我就是这样见色忘义的差劲家伙”的批评会在脑内剧场开展。
被批评人——狗卷绫音。
批评人——狗卷绫音。
趁着乙骨忧太还在做饭，狗卷绫音彻头彻尾地反省了自己的过失。
从“以后再也不喝酒了”到“这就向对方承认错误”，她逐一考虑了遍。
只是从头到尾顺下来之后，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毕竟，乙骨忧太明明也可以拒绝的吧？
就算她折腾，就算她胡闹，他一个大男人还制不住她？
而且她不也不是不记得……他给她卸妆时，她可清醒过一小会。
她就是觉得当时的气氛有些太过暧昧，才想喝点水清醒清醒。
谁知道那桌子上全是酒啊！
乙骨忧太他不会醉的吗！
……也有可能就是醉了才会被她得手？
在狗卷绫音批评完自己，正追究记忆中乙骨忧太的所作所为的责任时，公寓的主人端着粥碗出现在卧室门口。
他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贴心地准备好床桌，放好餐具。
一切的一切，都和那次几乎一模一样。
但只有策划者知道，即便第一次可以称作巧合，那么完美复刻出的第二次，也绝不可能是巧合。
只不过仰赖于绝佳的记忆力和对自己计划的执行力，他成功地做得比对方第一次留宿时还要完美，还要天衣无缝。
“我不知道做些什么才能让你原谅我的失礼。”
那个人垂着眼，声音低落。
前额发遮住了他的表情，让人只能从语气判断。
“总之都是我的错。你希望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不该喝酒的，不然就不会……”乙骨忧太自顾自地说着，“我不知道怎么……”
他忽而顿住了，随即喟叹道。
“对不起，是我没办法拒绝你。”
绫音的心也随之轻轻跳了跳。
她似有所感地攥住被角，眼睛眨了又眨，不敢看他，却忽然意识到这间屋子里到处都是他。
……就连身上都隐约带着他的味道。
“或许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是这样。”
乙骨忧太苦笑着摇摇头。
“从舍不得推开吻上来的你的时候开始，我就在无意中做了伤害你的事。”
他站起身，走到她身边，言语中却步步退让，“我知道你当我是朋友，才会这样放松、信任地和我相处，是我打破了你的信任……”
“所以，如果是你的话，让我从此消失也是可以的。”
乙骨忧太直视着狗卷绫音。
那双下垂的眼水润润的，好似在问“你舍得吗？”
作者有话说第7章 Taste Me 0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