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throned·神冠依旧》真夜彗星群

54、神之长子·二

　　——宅子造的太大了。

　　阿依菲儿觉得有点无聊，这么大的宅子就给我和小家伙一起住，显得太过于空旷了。

　　——虽然自己并不会因为宅子的大或者小而产生任何情感上的变化，但是这样孩子跟我不一样。

　　阿依菲儿看着依偎在自己身边，摆弄着自己给她的小玩具的小女孩，心中默默想到。

　　女孩子才四岁，正是需要陪伴的年纪——当然，阿依菲儿知道，这个年龄的孩子需要的绝大多数是父母的陪伴，只要父母稍微离开一会会孩子就害怕起来。但是除了父母，孩子也应该认识一点别的人。

　　正好宅子的旁边新建了一栋简朴的大房子，看起来阿依菲儿有邻居了。

　　虽然，四年前自己与村长的约定之一，就是周围不能有任何其他人住下来，但是现在这个约定好像因为某种原因被打破了。

　　那样正好，省的自己再多做一些其他的事情了。

　　现在正值初春，万物复苏的时节，开起来很适合去拜访一下就在2天16个小时30分钟12秒前搬进那栋造型简朴但是硕大的房子的主人呢。

　　虽然阿依菲儿确实是坐在沙发上捧着一本名叫《银河里丝幻象夜》小说在读，但是同时她也在关注周围发生的事情——事实上，如果她想的话，阿依菲儿能同时关注整个世界，甚至包括世界外的一切东西，但是她不喜欢那么做，原因也很简单——那样一点都没有意思，换而言之就是非常无聊。

　　虽然，观察是阿依菲儿的一大乐趣，但是她享受的是观察的过程，而非结果。任何结果，只要祂想，一瞬间就会被自己获取，因此那些对于她来说没有过多的意义。

　　现在带孩子也是这样——如果让这个孩子知道，自己妈妈养育她仅仅是因为自己享受养育孩子的这个过程，而非真正爱她，这个孩子会怎么想呢？

　　——总之，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

　　她轻轻地把书合上，松开手之后，那本书自己漂浮在空中，在室内划过一个舒缓的曲线，飞回到了书架当中。而枕着她大腿的小女孩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依旧专注于自己手上的玩具，偶尔用自己的脑袋蹭一蹭阿依菲儿的腹部——阿依菲儿觉得这就是她需要认识新的朋友的表现——她需要关注，而且不仅仅是自己的关注。

　　于是，她伸出手拍了拍这个一直没停过的小女孩光洁的额头，嘴里轻声细语地说道：
　　“小诺（novey），起来啦。”

　　这些极富有母性的行为，也是阿依菲儿抽空对着数百个优秀的母亲进行观察与学习而得到了，偶尔做一会不一样的自己，对于阿依菲儿来说也是一种乐趣，现在的阿依，做的就是扮演一个“温柔的母亲”这样的角色。

　　小诺——诺薇丝蒂（Novostip）很听话地坐正了身子，以为妈妈又要教她什么好玩的东西——是带自己到森林中走一天教自己那些动物的名称，习性和生活吗？亦或者是教我认识新的草药，摘回来之后放到晚饭的汤中一起煮吗？

　　想到那晚格外鲜美的肉汤，小诺薇丝蒂嘴里的口水就分泌了起来。

　　“我们去拜访邻居。”

　　阿依菲儿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被小诺蹭到起褶皱的衣服，浅浅说道。

　　“啊，就是那很久之前就在建设的那个，大壳子吧？”

　　“嗯嗯，就是妈妈上次带你去城里买东西的时候路过的那个木头做的的大壳子哦。”

　　顺带一提，一开始的时候阿依菲儿觉得用妈妈自称似乎不太符合温柔的母亲形象，反而显得有点幼稚——不过叫顺口了之后，倒也没什么幼稚的了。

　　阿依牵起诺薇丝蒂白白胖胖的小手，一大一小两人就向着外面走去。

　　早春的春意早就爬到了港湾都市，也已经依稀地蔓延上了诺文村，而处于诺文村郊野的阿依菲儿的宅子，也依稀能看到一两根树冒出新芽了。

　　在春风之中，母女二人踩在空旷的郊野道上，小女孩有一回没一回地问，叽叽喳喳像个麻雀，母亲则一句一句耐心地回答着，偶尔，女孩会问到一些连她妈妈都不知道的问题，妈妈也只是笑着回答说：
　　“妈妈也不知道哦，等你长大之后自己去探索吧。”

　　小诺薇丝蒂眼中的世界是多么温柔，多么可爱，简直像是一个巨大的蛋糕，而且是一个永远吃不完也吃不腻的蛋糕——她一跳一跳地走路，有时候挣开母亲的手，奔跑到一处灌木中拔出一根紫色的植物，或者歪着头看向不远处偷偷向这边观察的草原狸，对着那草原狸龇牙咧嘴，又有时候使劲抓住妈妈的袖口把她拉向一边不断冒出皮毛雪白的地鼠的洞，嘴上嘟囔着“我要抓一只回去当宠物”之类的话……

　　……

　　桑可的身世有些复杂，他曾经是一个贵族，但是现在已经不是了，中间发生了很多事情，原本属于自己的很多权势都被自己的弟弟夺走了，买完这栋房子之后，自己身上还剩100多维克，这点钱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已经是相当巨大的一笔资产了——桑可也不怀念自己之前锦衣玉食的生活，既然已经失去了就不要再回望，那样只会徒增不快。

　　100维克足以支撑自己什么都不做就活上两年的了，如果还是不够，那么藏在自己腰间钱袋里的白金镶翡翠的手镯，以及象征着家族身份的秘银牌还是可以拿去换狠多钱的——桑可没有时间了解现在的秘银和白金价格，但是一两年前的行情应该跟现在的行情大差不差，这两个东西就能卖400维克左右，自己还有几个戒指，实在不行，那把剑也不是不能变卖。

　　如果他仅仅是要靠自己来生活，那么是完全不考虑变卖那些家产，也不用购置那么大的宅子——但是他是一个有同情心的家伙，而同情心是强者的专属，桑可曾今是一个强者，但现在不是了，失去了贵族的身份和势力，自己现在只是一个稍微有点闲钱的三流剑士。

　　变成弱者的自己，是没有资格同情心泛滥的——虽然这么想，但是他看到流落在大街上的那些孩童，心底依旧很难受难受。

　　是遵从“灵”还是遵从“肉”？——桑可自认为很懦弱，所以他毫不犹豫选择了遵从“灵”，因为他知道自己很懦弱，没有变得残忍的勇气。

　　这些孩子是村最近几年采矿热的副产品，大量壮年，胆大，脑子简单四肢发达的男人来这边挖矿。在各种阴差阳错之下，他们跟个别住在村子里十分保守且懵懂的妇女发生了关系，在怀孕现象还不明显的时候因为矿脉枯竭的缘故又匆匆离开。留下了什么都不懂的准妈妈……出生的儿女中，有不少被完全不知所措的妈妈扔到街头，因此流浪儿童越来越多，大约有20多名。

　　而现在，那20多名儿童们就站在这个大宅子面前——这个地方是村长帮自己选的，因为地价极低所有自己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100多维克，自己省着用能坚持两年，但是给这群孩子用，恐怕一个月就用完了——实在是太多东西要用了，床虽然已经买好了，但是还有很多东西，比如用来烧很多菜的大锅，笔，笔记本，食物……好多事情都要自己解决。

　　那20多名儿童已经跟自己相处了大约一个月了，他们从一开始的警惕，到现在的接受，花费了桑可极大的心思——最令桑可心痛的，是那群最大也不过是11岁的孩子们，沾着灰尘的脸上露出警惕的眼神，举着树枝想要自卫的样子。

　　又是一天清晨，吵闹的鸟叫打破桑可的美梦，躺在床上的他心烦地思索该怎么弄到更多的钱，支撑到下一个月——一直变卖东西是没有出路的。

　　起床，穿上自己漆黑的风衣，为孩子们煮好燕麦粥，看着他们吃完那十分无味的粥，桑可有开始思考能让这件简陋的私人孤儿院运转下去的方法——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去不远处的森林中采药，但是自己也对这里的药物一窍不通，所以他打算去向村长寻求帮助，虽然自己已经不好意思再向他寻求帮助了，但是为了自己身后的这些孩子，自己可不能珍惜什么颜面，脸皮之类的东西。

　　这样想着的桑可，逼迫着自己摆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对着那群正在大快朵颐的孩子们说道：

　　“叔叔我要出去跟村长大人谈一些生意，如果谈的结果很好的话，说不定能让你们吃上很好吃的白面包。”

　　“不用啦，叔叔，我们吃燕麦粥就行了。”

　　说话的是这些孩子中年龄最大的，其余的孩子们也纷纷附和：

　　“对，叔叔，我们不用那么好的吃的就行了，能吃饱就很满足了……”

　　这些孩子明明还不应该到担心家境的年龄……桑可想到了自己的童年，同样的年龄。自己担心的事情居然是某个小姑娘会不会拒绝自己舞会的邀请。

　　而就在这时，前面的房门处传来了一些稀稀落落的马车声，以及匀称的敲门声。

　　桑可有些疑惑，他起身，小心地绕开摆满凳子的地面，走向门口，握住门把手，旋转，打开门——

　　清澈的晨光从门内探入，那样的晨光留下了两个清澈纯粹的剪影。

　　“你好，虽然我们的住宅相隔甚远，但是由于房子之间并不存在别的住户，所以我们还是算得上邻居的吧。”

　　有一瞬间，桑可以为自己因为低血糖出了幻觉，看到了传说中的天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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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阿依菲儿逐渐要喜欢上角色扮演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