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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 3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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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妆造间的隔壁,被几道屏风隔离出来了一个单独的小房间,里面放着几副木质模特衣架。
男女主的婚服和微生姐妹的门主服都安安稳稳地挂在上面,左边是徐延的那件,再往左,就成了一副空架子。
衣服的材质都是极好的,亲和贴肤,据说用了传统非遗工艺,上面的花纹也是林导找专业设计师做的,全国都是独一份。
郁听上手摸了摸,感叹了一下林导的良苦用心,正回头要问徐延这附近有没有监控时,就见门口多了一道探头探脑的人影。
“谁在那?”郁听冷下语气。
徐延也立即回头,两三步绕出去,把人带了进来。
门口的是个小姑娘,看着年纪也不大,跟方可赵星竹她们差不多。
小姑娘蜷着身子低着头,怀里紧紧抓着一只包袱,是用一张格子布裹着,被徐延带进来时露出来里面的布料,是鲜艳的红色。
郁听抱着臂站在屋里,意味深长地打量着人,一语道破:“来还衣服的。”
小姑娘缩了一下,没说话。
徐延也注意到了她怀里的东西,语气轻佻:“辛苦了小姐姐,还专程给送回来。”
郁听推了他一把,看向面前的小姑娘:“告诉我,你什么时候拿的,为什么拿?”
“我……”小姑娘支支吾吾不肯说,急得快哭了。
郁听也不着急,垂眼看着她,耐心等她把“我”后面的话说完。
他们等了一会,总算了解了前因后果。
这小姑娘是个大学生,来打暑假工,混实习证明的,她在隔壁剧组当场务助理,运气好分给了女主,运气不好的是,那个女演员见过林导的婚服,就心动了,于是派她这么一个眼生的过来偷拿。
郁听认真听完,最后没忍住冷笑出声。
沉默片刻,她往旁边扬了扬下巴说:“衣服放下,你跟我走。”
“郁听,你——”徐延犹豫着出声,“你要带她去哪?”
郁听拉着小姑娘离开,踏出门时回了下头:“没事,你不用担心。”
郁听问了他们剧组的方向,拉着小姑娘就要过去。
小姑娘一看郁听要去找导演,顿时急了,挣扎起来:“郁老师,我、我知道错了,您能不能别跟导演说啊?说了我会被开除的,还要罚款……对不起,对不起……”
郁听没说话,只进去找到了人,简单把情况说了说,最后带着人去见了林导。
拿到盖好章的实习证明后,小姑娘直接坐在门槛上放声大哭。
郁听找来赵星竹,让她带着先去休息。她还问这小姑娘,想留下可以留在他们剧组里做两天,不想留现在就能走。
交代完这些,郁听就去拍戏了。
赵星竹带着小姑娘去找了方可李律。方可对同龄人很有好感,自告奋勇承担起照顾她的重任。
李律从业时间长,就拉着赵星竹多问了几句。郁听没跟她说这小姑娘的事,只说是来弄实习证明的,结果被人欺负了。
方可在旁边多听了一耳朵,顿时感同身受:“哇呜呜我也是!我以前经常被欺负,他们什么活都给我做,还是后来遇上了梁姐和听姐,现在轻松多了!!”
小姑娘鼻尖眼尾还是红的,重重点头,满是哭腔地说:“没错,听姐是好人!”
她这一声喊得很大,顿时吸引了李律和赵星竹的注意,于是四个人围在一起,展开了一场郁听夸夸交流会。
而此时,他们夸天夸地的主角郁听,正在试婚服。
弟子服为了方便打架,做的都是窄袖款式,也没有太飘逸,但婚服不一样。
广袖流纱,随风而动,穿上这个才算是有了个仙子的模样。
郁听的骨相很好,再简单的发型也能撑得起来。她平日里虽然作息混乱,但体重一直有在控制,标准比例的身材仿佛完美的衣架子。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郁听的妆容,面色惨白,未施粉黛,眼底还有一片乌青。
这倒不是妆造师的问题,而是为了迎合剧中设定。
宋启月和关呈鹤成亲之时,宋启月已深受心魔之扰多日,几乎走火入魔,连她这身婚服都是在几个师妹的帮助下才套上去的。
他们的婚礼是在重泉宗观雪台举行的。
纷扬红梅宛若十里红妆,关呈鹤扶着宋启月拾阶而上,走到重泉宗二长老面前。
二长老庆阴仙尊是女主洛归云的师尊,宗门里出了名的护短,对女弟子格外骄纵。
如今宋启月要出嫁,胡子一老把的仙尊站在最前,看向关呈鹤的目光十分和善。
他迟迟不让拜堂,而是先语重心长地叮嘱了关呈鹤百八十条。
内容汇总起来就一句话:若是惹宋启月生气了,当心被十二峰主抡起来锤。
关呈鹤自是无有不依,不用庆阴仙尊叮嘱,他也会把宋启月捧到心尖上。
好不容易等到庆阴仙尊说完话,礼官开口喊了“一拜天地”,关呈鹤拉着宋启月转了个身,躬身一拜。
三拜结束,礼官一道灵力打至空中,逐渐汇聚成了几行字。
「
奉天之作,奉地之和
顺师长之命,从新人之约
结为道侣,合为一家
盟誓发愿,一生恩爱
百年好合,相敬如宾
」①
关呈鹤执起宋启月的手,两人皆划破指尖,鲜血混着灵力凌空而上,在证词后落下姓名。
至此天地为证,结为魂契,生死相依。
小辈成婚,长辈们还是很高兴的,只是高兴了没多久,天外倏地传来破空之声,随后便是一道强劲的灵力袭来!
四长老反应最快,当即甩出灵力护阵,将观雪台罩在其中,护得严严实实。
“来者何人?!”庆阴仙尊将两个小辈护住,众峰主也齐齐起身,挡在最外围。
来的是封不渡。
洛归云那把剑里的剑灵。
他是来找宋启月的。
因为她是最后一个见过洛归云的人。
只可惜,宋启月对自己走火入魔以后做了什么毫无记忆,更别提遇见过什么人。
婚礼被打乱,纷扬的红梅下,关呈鹤将宋启月护在身后,话不多,但说清了自己救下宋启月时的情景。
封不渡没得到答案,闹完就跑了,留下观雪台一片狼藉。
婚礼,是办不成了。
关呈鹤谢绝了几位长辈的好意,带宋启月回了第六峰。
春宵帐暖,洞房花烛。
***
郁听以前也拍过亲密戏,古装剧更是简单,床帘一放就等着喊cut了,这次也是。
他们一路从外景转到内景,近景远景来回切换,从午后一直拍到深夜。
导演喊完cut以后,郁听往床上的锦被里一倒,累得一句话都不想说。
徐延也不再端着剧里的姿态,换了个舒服的坐姿,笑着问:“没事吧?”
郁听将手背压在了额头上,摇了摇头。
“要不要回酒店休息?”徐延说着就要伸手拉她,却被郁听微不可查地躲开。
郁听扶着床架坐起来,摸着先把头上沉重的首饰给拆了。她把金银首饰仔细收好,才起身说:“走吧。”
外面的工作人员已经在收拾场地了,助理和妆造师都在外面等着,见他俩出来,便匆忙上去接应。
方可不在,赵星竹过来帮郁听提裙摆:“听姐,我让方可和小林,就那个姑娘,去休息了,你饿不饿,我们在澜记订了餐,你看要不要让他们送到酒店去?”
郁听拿到手机,看了眼时间:“澜记现在还开着门?”
“开着,这边基本24小时都开。”
郁听点头:“没事,我们直接过去。”
以前为了拍这种类似于大病初醒的虚弱无力,她基本都会先饿上个两天,再强撑三十个小时不休息。
但现在整部戏的进度很赶,上午的戏得保持很好的状态,于是下午这场她只能靠自己以前的经验来演。好在效果不错。
连轴转了十个小时,还顶了十几斤的凤冠,郁听现在疲得提不起任何兴致。
从片场走到澜记,她一句话都没说。
原本只是赵星竹陪着她一起,徐延得知后非要跟来,郁听知道连着李律、林导和几个场务,一起喊过去吃宵夜。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过去,店员很快给他们安排好包间,捧着平板进去点菜。
郁听不能吃油腻的,点了一份蔬菜粥。
她本是最后点的,正准备让赵星竹拿她的手机出来付钱,结果旁边忽然伸出一只手来,越过她扫了码。
很快,店员那边传来了收款语音。
郁听顺着那只手往上看,就见徐延捏着手机在她眼前一晃。
“……怎么还抢着付钱?”
徐延说:“怎么能让你请客呢。”
桌上人多,郁听懒得跟他争辩,摆摆手说:“算了,等回京岳再请你吃饭。”
徐延嘿嘿笑了一声。
饭菜很快上齐,摆盘精致,色香味俱全,一桌子菜疯狂刺激着大家的味蕾。
很快,没什么导演主演场务了,大家都敞开了吃夜宵。
郁听跟着扒拉了两口蔬菜,等着自己的粥。手边的水杯里是果汁,她尝了一口就不再动了,太甜。
她正准备找点别的喝的,左右忽然各有一只手伸出来,一边是杯热水,一边是装着热水的水壶。
她抬了下眼,视野放宽,看见谈聆和徐延互相看着对方手里的东西,沉默不语。
……不是,你们两位是要干嘛??
同桌吃饭的人很多,赶在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以前,郁听啪的一下把筷子拍到桌上,对左右的语气都不太好。
“你们倒水能不能离我远点。”
如果说他们之前还没人注意,那么因为郁听突然的发火,现在可是全桌人都在往这边看了。
林导眨了眨眼,手里的筷子险些掉了。
他笑呵呵地说:“谈总怎么也在啊,您喝果汁吗?”
谈聆盯着徐延说:“不必,我喝水。”
徐延眉眼带笑,把热水壶往前送:“来谈总,我给您加满。”
谈聆也勾了下嘴唇:“多谢。”
郁听靠着椅背,冷眼看着这俩人一来一往地演戏。
等他们倒完水把手收回去,郁听的蔬菜粥也到了。她在自己面前腾出一块地方来,埋头扒拉粥,也阻隔了谈聆跟徐延碰到一起的视线。
饭桌上,他们三个人的周围仿佛筑起了一道无形的屏障,与周边的纷杂吵嚷形成了鲜明对比。
郁听慢悠悠喝完了粥,左右又同时递上来了纸巾。
郁听一顿,谁的都没接,直接起身说:“林导,我吃完了,就先回去休息了。”
林导说:“行,我派人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有——”
“我也准备回了,顺便去送一下。”
“不必劳烦,我可以顺路送一下。”
郁听:“……”
郁听:“你俩还挺有默契。”
郁听扯了下嘴角,谁也没等,自顾自揽着赵星竹的肩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