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旖旎梦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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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蕴希笑道：“感谢丰总盛情，但是，真的不必了，能有司机送我回去，就很好了。”
语气淡然，神色疏离。
丰荣拗不过周蕴希，虽然心有沮丧但也只得作罢，无可奈何地吩咐了根叔一定要照顾好周老师，务必将周老师平平安安送回家。
回家的路上，周蕴希坐在丰荣专属劳斯莱斯的后座，神色恹恹地发着呆。
今天的这一顿饭可以说吃得一点都不容易。虽然看起来一片和睦，但周蕴希心里清楚，那可不是个能享受美食聊天交友联络感情的环境。
感情？他要这东西有何用。
周蕴希心中一声嗤笑。
车内的光线很昏暗，他把头靠在真皮座椅的沙发背上，望着窗外发呆。驶出丰家老宅的寂静的专属绿荫道，外头立刻豁然开朗，海城繁华市中心的灯红酒绿璀璨灯光瞬间划破了黑夜，让人意识到：刚才那个看起来有些郊区风格的土气建筑，实实在在的是建在寸土寸金的海市市中心的。
此刻是晚上九点多，路上的人行色匆匆。
职场精英们穿着剪裁合身的西裤或是经典的一步裙，把衬衫的下摆扎进收腰里，踩着精致的皮鞋，争分夺秒地快步走着；很多人穿着时髦，染着最鲜艳的发色，烫着最夸张的发型，穿着oversize的潮牌T恤配破洞牛仔裤，踩着年轻人里最流行的板鞋，成群结对；还有一些人，穿着各种文艺复兴的汉服唐袍，或者cosplay各种动漫角色……
海城不愧是一个兼容并包的文艺之城。
车辆随着车流在马路上缓慢但稳稳的前行。因为丰荣的车窗玻璃做了严格的隐私管理，所以周蕴希可以清晰看见外面的行人，但外面的行人却看不见坐在车里的周蕴希。这倒给了周蕴希一个观察人生百态的机会。
周蕴希离开的这些年里，海城的发展非常快。旧城改造，百废待兴。很多以前的老街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一幢幢拔地而起各有特色的高楼。曾经海市的地标不过江边一二，现在却是每个区都有自己直接成片成片的地标群。
只是在周蕴希这个土生土长的老海城人看来，窗外的街道、建筑、行人，一切都是那么新，新到陌生。旧城改造就像是一把双刃剑，它为城市带来了崭新的活力，却也毁去了这座城市原有的回忆。
周蕴希如此想着，心中不免有些伤感。
当初收到心仪院校的全奖录取通知书的时候，他满心雀跃地想要快点去那座叫他无比好奇与憧憬的传说中的艺术之都，竟也完全没想过要花几天时间再走一走那些从小长大的小弄堂，那些每天上学放学走过的老街，再去和那些熟悉的街坊邻居们或是童年伙伴们打一打招呼，问一声好。
他打心底里认为，这些街道曾经经历百年风雨都还一直在那里，还有街上的人们，也都一定会永远在那里的。他去国外求学也不过短短几年，等他回来了，还是会继续看到那些让他甚至有些看腻歪了的一切的……
没想到啊，也不过这短短几年，就早已物是人非。
周蕴希正感叹着，忽然看见边蓝色的路牌上反光的白色油漆印着“安乐路”三个字。
他顿时瞳孔一震，心头也跟着狂跳了起来。
这条路上的鳞次栉比矗立着的，一幢幢参天的摩天大楼。陌生的，极具现代感的，崭新的。
没有任何一丝的陈旧气息的。
“这里就是，安乐路？”周蕴希口中喃喃。
许是答应过自己老板要好好照顾周蕴希的关系，前排正在开车的司机根叔热心道：“周老师也知道长乐路的啊？”
昏暗中，后排的周蕴希表情并不能看得清晰，根叔只能听见他苦笑着回答：“是的，我其实是海城人。”
“哎呦，海城本地人好啊！不过我听说周老师出国有些年头啦？那估计周老师还没来过这里吧！我是说，这条新的安乐路。”根叔一边开车，一边道。
“新的，安乐路？”
“是啊！”根叔道，“这条路边上老早以前都是老洋房，旧得不得了。现在全部拆特，推平，造成这种现代化的高楼大厦了。怎么样，不错吧！”
根叔的语气中带着满满的自豪：“这一片都是我们丰总负责的旧城改造项目，那时候这里的赤佬‘钉子户’不要太多噢，一个个心思凶得不得了！喏，就这栋楼后面喏，后面还有一块地现在还没开始造的那个地方，那户人家不要太难弄哦！但是呢，我们丰总出马，一口气，全部，搞定！你看看这里现在，多少漂亮，多少有腔调啦。”
周蕴希闻言，手指颤抖地用力抓了抓腿上的裤子，深吸一口气，语气如常地笑道：“是啊，确实是，焕然一新。”
根叔见周蕴希表示赞同，心里更是美滋滋的。他从很年轻的时候开始就在丰家做司机了，一直做到现在快六十岁了，这么多年一路风里雨里的过来，他和丰家的感情可是很深很深的。更何况，丰荣从小是他看着长大的，就跟他自己家的孩子是一样的。
所以现在丰荣这个“自己家的孩子”这么有出息，把商业版图扩得这么大，对根叔来说也可谓是与有荣焉，自然是要逮着机会大吹特吹一番的。
更何况，这个周老师，根叔是早有耳闻的。丰荣和阿哲老早之前就老是提到他，说他是刚从国外回来的很有名的大画家，丰荣前头开了大价钱想要挖他他都没看得上的，为了这个丰荣还好几次冲阿哲发了火。
阿哲那是什么人？丰荣拿来当亲兄弟一样的，现在居然为了这个画家跟阿哲发脾气，闻所未闻的事情。
而且丰总的惯例一直都是在外面应酬，不喜欢把客人带到家里来的，这次不仅直接带回家里来了，还差点要亲自出门送他回家去，殷勤得不得了。以前这种事情根本没有的。
所以根叔断定：周蕴希其人，对丰荣来说意义非凡。那么，如果能巴结好周蕴希，在周蕴希面前多夸夸丰荣，哪怕是说得夸张一些，只要能在周蕴希那里多吹吹风，树立一个好的形象，那以后在这件事情上，他阿根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
根叔这么想着，就越发喋喋不休地在周蕴希面前赞美起自己的老板来了。
周蕴希听得昏昏欲睡，也不知道是根叔的话语太催眠还是先前的红酒起了作用，周蕴希居然就这么在车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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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周蕴希是被根叔叫醒的。
他揉揉眼睛坐直身子，见车子已经停在了他家小区的门口。
“我不知道周老师你住在哪一栋房子，所以只好先停在小区门口了。”根叔解释道，“所以周老师，你家住在哪一栋啊？我给你送到家楼下去。”
“不用啦根叔，我等下还要在门口买点东西再回去的，你直接在这里把我放下吧！”
根叔原本还想好好表现坚持一下送他进去的，但见周蕴希的态度很坚决，也只好作罢，叹口气道：“那好吧，我就先把你送到这里啦！周老师你自己回去当心哦！”
周蕴希道了谢，下了车，面带微笑目送着根叔驾车远去后，瞬间将笑容收敛。
刚才真是太不注意了，怎么能随便就在外面睡着了呢！那个根叔一看就是个不太靠谱的，希望自己在车上没有说出什么梦话露出什么破绽来才好。
不过根叔的这个容易飘飘然又容易健谈的性格，对周蕴希来说或许也有些好处，毕竟以后这样的性格，将来拿捏起来或许可以是一把好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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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丰荣似乎睡得并不好。
说睡得不好倒也不是因为睡眠质量不好，而是因为这一夜，他陷入了一场奇异的梦境当中。
身穿一身法国古典贵族男子的紧身丝绸时装，头戴做工复杂的白色卷曲假发的丰荣像是陷入了一场诡秘的幻境里。周围被白色的雾气缭绕，什么也看不清。丰荣想要呼喊什么，却只是张着嘴，什么声音发不出来。
他向四周张望，他想不透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可是没有人能回答他，这里没有其他人，只有他自己。
突然，一阵颓靡的乐声隐隐约约地响起，他看见周围的白色迷雾似乎渐渐散开了，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其实身在一个法国宫廷装饰得异常奢华的房间里。
柔暖的灯光下，周围缀着丝线流苏花边的酒红色绒布制作的厚重窗帘层层叠叠地垂落下来。将他置身在一个颇觉暧昧的环境里。
伴随着乐声从隐约到清晰，迷雾也开始褪去。一个戴着高耸入云的夸张假发，身穿法国华丽宫廷衣裙的女子缓缓从迷雾中缓缓走出。
似乎有一种闻见就叫人沉醉上头的熟悉的香味逐渐弥漫了开来。氤氲着叫他头脑发晕。
可是到底是什么味道呢？丰荣一时无从解惑。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旖旎梦境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