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鹰的故事》真香战士

1、引子

　　我初次见到那位老人，是在一个下午。我记得那天，太阳好像被一层薄薄的雾罩住了，显得模糊不清。
　　一觉醒来，我感觉下榻旅馆中的霉味儿越来越浓郁，混杂着潮湿的热气一遍又一遍地刺激着我脆弱的肺脏。我一定要去外边走走，我想。
　　胡乱找了几件衣服穿上，将必要的东西仔细装好，我推开门就走了出去。我来到了附近的河上的一座小桥，流动的河水似乎把我在旅馆中吸入的霉气一起带走了。桥上零零散散有几个卖特产的小贩在盯着来来往往的游客，很多街头艺人正在努力的展示着自己练习了一辈子的技艺。我注意到了那位老人——他似乎一直在这里，但是我第一次注意到他。
　　他跪坐在地上，身下绣着由红、蓝、黄三色构成的毯子——磨损严重，表面上泛着一层暗淡的光。他面前摆着一个看不清底色的粗糙陶碗，里面散落着几枚硬币。他身边放着几个奇怪的乐器，看上去应该是吹奏用的。他裸着上半身，结实的肌肉纹理在阳光下宛如古铜雕塑。
　　像这样一位老人背后一定充满了故事，我想。尤其是在这个不久之前发生过战争的国家——七十年，也许在历史中真的算是“不久之前”。
　　“你好啊，先生！今天的天气真是太棒了，您为什么不演奏一曲呢？也许我可以请您喝点什么。”
　　老人抬起头看着我，直到这时我才发现他有一只眼珠是混浊的——那是一只假眼。他的另一只眼珠像是完全黑了一样，只余下很少的眼白，就像他的毯子一样黯淡无光。他用手指了指那个瓷碗，没有说话。
　　我从兜里掏出了两枚硬币轻轻放进了瓷碗，坐在了他面前。他轻轻点点头，拿起了他的乐器放在了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