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羊》王临水

20、滴，配对成功

　　富翀接到盛云飞的电话说憨憨妹妹跟相一徳在一起，他悬着的一颗心才落了下来。

　　他已经找了憨憨半个小时了，家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找了一个遍都没有看见它的影子，查了监控才发现它趁司机不注意爬上车。

　　司机跟本就不知道，开着车也就到了学校接富翀，等了有三十分钟接到不用接的电话就又开车回来了，什么地方都没有去。

　　富翀就是跟着司机回学校找憨憨的路上接到的盛云飞的电话。

　　没有时间跟盛云飞解释为什么憨憨妹妹跟相一徳在一起，因为他也不知道，打开微信才看到几分钟前相一徳发过来的好友申请‘我是相一徳，你的狗在我旁边，它好像走丢了，我俩在学校门口你来把它接走。’

　　富翀直接点了同意发了一个视频过去，相一徳看了好一会才点了接通。

　　“憨憨呢？”

　　相一徳把摄像头对着一旁吃第三个煎饼果子的憨憨：“在这。”

　　“你给它吃什么了？”

　　“煎饼果子。”相一徳偷偷的看着屏幕里的富翀，反正他也看不见自己看他，相一徳这会儿就大胆了许多，他最多也就敢这样，再多就不敢了。

　　“这已经是第三个了。”

　　“什么？吃三个了？它要是吃坏肚子了你他妈给我等着。”憨憨的年龄大了，肠胃消化功能有些不好，吃的上面平常很小心，也不给它吃人吃的东西，一下子吃了这么多富翀有些担心，语气就很不好。

　　相一徳小声的嘟囔：“我都吃了，一点事都没有。”

　　“就因为是你吃的它才不能吃。”富翀的吼声手机都装不下：“你傻逼啊，它不能吃人吃的东西。”

　　相一徳还没有想好怎么回答，听到主人声音的憨憨，就开始朝着相一徳过来，想要看手机里的主人，相一德吓的哇哇叫着后退：“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富翀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就听见那边憨憨的叫声和相一徳吱呀乱叫。

　　“你能不能拿好手机，它又不咬人，你让我看看它。”

　　“你什么胆子，狗有什么好怕的。”

　　“相一徳！！！”

　　富翀刚吼完视频就被挂断了，这下连个声音都听不见了，再把视频拨过去也没有人接，就开始骂相一徳。

　　相一徳这边手忙脚乱的终于让狗离自己远一些站好不动，看着未接的两条通话记录，也不敢给他发过去，害怕狗听见富翀的声音又朝着自己冲过来。

　　“它听见你的声音总扑过来，你能快点过来吗？”相一徳蹲在一边瞄着吐着舌头看着自己的憨憨妹妹给富翀发信息。

　　“在路上，看好它。”富翀那边回的很快。

　　相一徳这边刚打完一个：“好。”字还没有发出去，就看见富翀那边又发过来一句：“它要是吃坏肚子了，有你好看。”然后就是两个憨憨的凶狠的表情包。

　　相一徳收好手机就默默的看着一旁的，长的又凶又丑的狗。

　　一人一狗大眼瞪小眼。

　　富翀看着上面显示正在输入，然后迟迟收不到信息，烦躁的骂了一句。

　　一下车就看到一人一狗蹲在路边，富翀对着狗叫了一声：“憨憨……。”狗和人同时扭头看向他，眼睛里面都透露着开心的目光。

　　憨憨妹妹的反应速度可比相一徳快多了，立刻就起身朝着富翀的方向跑过去了，相一徳慢半拍的也跟在狗的后边快步走着。

　　富翀蹲下来摸摸憨憨妹妹兴奋的狗头，脸上的表情是相一徳不怎么能看到的情绪，带着他这个年龄该有的少年气，不再是动不动就对相一徳露出的嘲讽或者冷笑。

　　“你再乱跑以后就不给你吃罐头了。”看似威胁的语气，但是听到耳朵里傲娇占比比较多一些。

　　憨憨这会儿久违的看到它的小主人，正兴奋上头的上去舔富翀的脸颊。

　　憨憨妹妹那魁伟的身躯，直接把蹲在地上的富翀给扑倒了，富翀非但没有生气，脸上还露出开心的表情：“好了好了，别舔了，给你吃都给你吃行了吧。”

　　相一徳在路灯下亮晶晶的眼睛里面露出羡慕的光芒，不知是羡慕富翀跟憨憨妹妹这么亲密，还是羡慕憨憨妹妹跟富翀这么亲密。

　　这两句话虽然看似是一模一样，但是表达的意思完全是不一样。

　　富翀把憨憨妹妹安抚好，才从地上起身，一手摸着憨憨妹妹的头，抽空撇了离几步远的相一徳。

　　正常情况下相一徳会得到狗主人的感谢，也许耗能得到狗主人的报酬，但是憨憨妹妹的主人是富翀，在富翀这里相一徳除了得到难听的话和厌恶的眼神，其他的什么都得不到。

　　相一徳也没有想着从富翀哪里得到什么东西，才帮他看着自己最害怕的生物的，主要上次那个事情在俩人心中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

　　富翀这边到现在还有着杀了相一徳的心，一直迟迟没有动手，一方面来源于他良好的‘家教’，良好的品德，良好的三观。还有一方面是他知道杀人犯法！

　　这也是最重要的一面。

　　就算是相一徳把憨憨妹妹找到，也不能抵消他这颗想杀人的心，憨憨妹妹的狗命重要，他自己的屁股也很重要，被相一徳上他死都不愿意，死也不甘心。

　　现在他自己死不了，相一徳也死不了！

　　富翀最后撸了一把憨憨妹妹的狗头：“走，回家。”

　　憨憨妹妹吐着舌头，摇摆着尾巴围着富翀转了一圈，看到刚才请它吃好吃的食物的相一徳，想着跟他告个别吧，还没有走两步。

　　相一徳就一脸惊慌的后退了两步：“别别过来。”

　　“憨憨，回来！”憨憨妹妹看看害怕自己的相一徳，对着他开始叫：“汪汪汪汪汪……。”我不咬人啊，我这么可爱你为什么怕我啊？我回家了，今天谢谢你。

　　听到狗叫的相一徳，肩膀抖了一下，看着狗不往前走，他也就不往后退。

　　“胆小鬼。”富翀留下一句就跟着憨憨妹妹跑着上了车。

　　相一徳不认识车标，但是看着都不便宜，也许是他一辈子都买不起的车。想到这里就想到富翀质问自己的声音，当时听到的时候还觉得自己也许有一天可以做到，不知是因为今天晚上天上连颗星星都没有，天太暗的缘故，不由的觉得胸口有些发闷。

　　背着书包慢悠悠的走在回去的路上，想到自己住的转不开身的车棚，和富翀家里带花园的富丽堂皇的别墅，原来人和人比的不仅仅有成绩，还能有很多东西。

　　自己在看不起他们成绩不好的时候，他们是不是也都在看不起自己不充足的物质生活。

　　相一徳好像变的，又好像没有变，没有变的是他还是坐在第一排的正中间，独来独往的一个人，变的好像他身上往外冒的傻逼劲儿少了一些。

　　他身上的那些傻逼劲儿，一般是他觉得自己因为成绩牛逼，就看不起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关键是高中大家穿着一样的校服，正直高考的压力的情况下，成绩是大家唯一追逐的东西，站在成绩最高点的相一徳看下面的时候会垂着眼睑。

　　到了大学成绩也就只是一方面，大家不再追求成绩栏上面鲜红的数字有多高，60的及格分大家已经很满足了，甚至觉得61分都是多余。

　　大家之前嘴关注的成绩已经被抛到了脑后，开始看穿着，看发型，看你脚上的鞋子，看你手里的手机，看你有多少零花钱，看你性格……。

　　相一徳哪一样都没有！

　　现在换成别人垂着眼睑看他，有些人的高度是他垫着脚尖，仰着下巴都看不到头的程度。

　　有的时候在实验室里累的睡着的时候，他甚至会恍惚一下，他学习的意义是什么？

　　他想找一个人说说话，两天了他都还没有说一句话。两个师兄这个周末都没有来，就连导员也不在。

　　他晚上不想一个人待在实验室了，收拾好东西走在校园里，好像每个人身边都有人，路过操场，人更多，热闹的像是直接把相一徳隔离起来。

　　“抱歉啊！”突然旁边有一个人奔跑的时候撞了一下他的肩膀。

　　相一徳下意识的笑着开口：“没关……。”话还没有说完，那个撞他的男生已经跟着同伴打闹着离开了，没有多看他一眼，甚至没有来得及听他把这三个字说完。

　　脸上的笑都还没有到眼底。

　　相一徳刚刚被撞的肩膀上的微弱的痛感已经消失了，他突然就想起来了富翀，那个总说脏话，动不动就抬手抬脚揍人的富翀。

　　身上疼的时候还能觉得自己还存在。

　　他在操场坐了很长时间，直到最后一对情侣离开，他才起身回去。

　　进入五月份后天是一天比一天热，教室里面的空调已经调到了最低，还是热的让人烦躁，富翀困的眼睛都睁不开，谁他妈给下午第一节排的课啊？

　　睡了一整节课的富翀只听到老师的最后一句话：“五个人一组，直接按照学号分组，以此类推等会儿你们自己找自己的小组，下节课交。”

　　富翀等到老师离开直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转过头问一旁的新班长大蓝：“什么分组？”

　　“小组作业，你学号多少？”

　　富翀努力从记忆力寻找了一番才想起两个数字：“21？”

　　“我25，咱俩正好一组，现在只需要找到22，23，24就行了。”大蓝跟富翀说完就加入了寻找人的队伍，现在整个教室大家都在配对。

　　来了两个女生是23，24。现在还差最后一个22号。

　　“22号是谁？赶紧加入组织，来晚了就不要了啊。”大蓝在教室里吆喝。

　　第一排的相一徳托着下巴半天，背着书包往后走：“我是22。”

　　大蓝倒是很开心：“咱们小组有相一徳就有救了啊，咱班第一名。”说完瞥到一旁富翀的脸，才想起来富少看相一徳一直不顺眼。

　　心里默默的想，这俩人做个小组作业不会都能打起来吧？

　　当然是富少单方面殴打相一徳。